一笔非常大的订单。
“我需要至少十条纸尿裤的生产线,越快越好。”
对于资本家而言,时间就是金钱。
达成一致意见后,怕是那些日化企业很快就会来华与阮文签订协议。
届时,如果有现成的生产线,相信那几家大公司不会拒绝。
毕竟即便是他们把图纸拿回去也得花费时间来研发,倒不如先买一条生产线,这边生产纸尿裤那边赶制生产线,两不耽误效益也能最大化。
阮文的这通电话让这段时间士气低沉的一机厂瞬时间宛如沸腾的水。
“咱们抓紧时间来赶工,争取再过一个肥年!”
其他几个副厂长怎么也没想到,一机厂的转机竟然来的这么快。
但仔细一想倒也不奇怪。
梁晓对阮文到底有救命之恩,如今用这回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我记得那十条生产线里就有两条是纸尿裤的吧?要不先把那俩修好?”
“这是要出口的,还是用新的吧。”
涉及到门面问题,几个副厂长也没再多说什么。
……
阮文接待这几位外国客商已经是七月中旬的事情了,彼时她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再度成为一名社会人。
因为身子重了的缘故,毕业的一些活动阮文没怎么参与。
倒是同学们分别时,她去了趟学校。
班长同志就近安排回了老家,在市里的一个国营化工厂做技术员。
曹丹青则是回了首都,他的工作略有些奇怪,去博物馆工作,似乎和文物修复有关。
宿舍里的几个人也天南海北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再见。
五湖四海皆兄弟,三载同学终有期。
散作繁星归四海,他年相逢笑且泣。
班长同志的一首歪诗让高分子化工的同学哭笑不得,背上行囊挥手作别。
而在车站送别同学的阮文,在列车离开时并没有离开,又是等了好一会儿,她等到了王春香。
王春香的大四很是忙碌,她的出国深造申请通过,老教授的推荐让她如愿以偿能够去美国读研。
挣自己留学的钱,此外还要忙着提升自己的英语能力,充实自己的基础知识。
这也就导致王春香很少再和同学们聚会,更不知道阮文怀孕的消息。
“天呢,你竟然要做妈妈了。”读书的时候,王春香甚至有过舍友在宿舍里生孩子的经历,那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但她实在没办法想象,阮文竟然身怀六甲。
“这孩子将来一定继承了她妈妈的美貌和聪明,继承了她爸爸的勇毅果敢。”
这可是阮文的孩子,绝对不笨。
阮文笑了起来,开车带她往家里去。
“本来还想着回家一趟,不过我爸妈又催我结婚,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回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就没回去。”
她把一封信交给阮文,“等过些天我出国了,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回家吧。”
小王同学对父母的安排很是抵触,但又做不到完全的割舍。
起码留一封信跟他们说自己平安,不过是去外国求学而已。
原本阮文没打算送王春香去首都。
不过阮姑姑忽的病了,让她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提前过去了一趟。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工作有点忙,晚上的时候又贪凉就感冒了。
养在阮姑姑这里的甜甜很是贴心的给阮姑姑倒水拿毛巾,瞧到阮文的时候有一点点认生,但很快就又混熟了。
“这孩子倒是懂事,这两天我病了,建明又是去开会,她就各种跑进跑出的。”阮姑姑瞧着被自己养的肉乎了点的小女孩,眼底露出几分喜爱。
“你这身子重了就别四处乱跑了,我这病气再过给你怎么办?”她是不赞同阮文过来的,奈何拦不住。
“我没事,顺带着送人过来。”阮文都没敢说,下个月自己还要去美国呢。
“而且我过两天也要过来的,就提前过来一趟。”
“那正好,你去汪萍家一趟,之前她过来了几趟,送了好些东西,没少问你的情况。”
汪萍想知道她的情况,直接打电话就是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不过她那人性子别扭,虽然和谢蓟生或者说和过去的自己达成和解,却也很少主动联系。
奈何汪老又十分关心,只能往阮姑姑这边跑。
阮秀芝性子和善,是个十分好相处的,汪萍也乐意过来跟她聊两句。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一来二往的也就熟络起来。
这不,阮秀芝想着汪家那边惦念,就让阮文过去一趟。
“知道。”阮文答应了下来,正好她也要再去那边了解下现在林家什么情况。
不过人也没动弹,坐在那里跟阮姑姑说话,到底没说什么时候去。
阮秀芝也没催着,细细问了阮文的情况,“等回头我去照顾你。”
“哪用这么麻烦。”
人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很不容易,尤其是阮姑姑这般岁数的人,再者说一把岁数的人了带孩子多累?阮文不舍得劳累她。
“回头小谢会请一个保姆来,到时候让她帮忙照看就行了,您该工作的工作,到时候去看两眼就行。”
阮秀芝听到这安排有些不乐意,“那哪成!”
“怎么不行?”阮文都安排好了,“您辛苦了大半辈子,往后自己过得舒坦就行了,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本来照顾甜甜就挺让阮文过意不去的,她哪忍心再让阮姑姑再带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阮秀芝一万个不乐意,正说着周建明回来了。
他是赞成阮文的,“您这一撂挑子,季教授不还得再找人?再说了你要去照顾阮文,那甜甜怎么办?”小姑娘出去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子玩去了,刚才他回来还跑过来跟她说,阮文阿姨来了。
那语气怯生生的又带着几分兴奋,让周建明心里头有几分复杂滋味。
阮秀芝被俩孩子一阵说,末了有些赌气,“行行行,你们翅膀硬了开始嫌弃我了,那往后我不管了总成了吧?”
这话说的周建明头皮一紧,连忙冲阮文使眼色。
哄人阮文向来有一套,“谁说的,我们翅膀软着呢。你都不知道小谢同志最近忙得很,做饭都有些敷衍,不是放多了盐就是忘了放,我又怕说了他往后再不给我做饭,就指望着来您这改善下伙食。”
对不起了小谢同志,回家后再给你赔礼道歉。
阮文这一波卖惨很是有用,阮秀芝当即抓着她的手,“你不知道提醒他?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打电话说他。”
一打电话可不就露馅了?
阮文连忙拦住,“他就这阵子忙,等忙完也就好了,我想吃酱肘子,哥你去买俩肘子呗,让姑做给咱们吃。”
“行,要不再买个烤鸭回来?”
“那不行,鸭子性凉阮文现在不能多吃这个,你去买几条鱼回来,再买个老母鸡,哦对了再去买两块牛肉,我给你卤牛肉吃。”
阮文赖在阮姑姑身上,冲着周建明眨眼,“我就知道姑你知道我想吃什么,哥你快去。”
比哄人,周建明远不是阮文的对手。
他也就能当个跑腿的,干点零碎活。
屋里又只剩下她们娘俩,阮秀芝想了又想,叹了口气,“你说你哥也老大不小了,还有小罗,怎么就对自己的事一点不上心呢?”
她担心多了忍不住说一句,偏生俩人又都有借口,一个说自己忙顾不得家还是别耽误人女同志了,一个说自己刚开始工作千头万绪忙得很,各处都盯着呢真没精力来处对象。
阮秀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阮文诉诉苦。
这俩孩子也都是优秀的,怎么在人生大事上就那么让人操心呢?
阮文安慰她,“缘分这种事情也得看天时地利,这又不是在乡下不着急的。我哥这不是马上就要去教书了吗?说不定回头找个同事呢?”
“我倒不是担心你哥,就是小罗那孩子,跟家里头闹别扭也没人管他,不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我怕他往后日子不好过。”
阮文:“……”到底谁才是您亲儿子。
她来到后也没看到罗嘉鸣,如今就顺嘴安慰了一句,“他那性格,还是别祸害人女同志了。”
阮姑姑不太乐意,“怎么说话呢,其实那孩子人也挺好,就是有点别扭。”
哪是有点别扭啊,简直别扭的要死,何况还有个阴魂不散的祝福福。
您这是亲妈眼看谁都是好人。
……
阮文下午的时候去找了汪萍,直接去了她单位那边。
“大热天的来这里做什么?我家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骂我?”汪萍折回去请了个假,带着阮文回家去。
阮文抬头看了看天,“今天阴天。”
汪萍:“……你来是特意跟我抬杠的对吧?”她目光落在阮文的肚子上,“谢蓟生放心你让出来?”
这可是首都,林家人是地头蛇,阮文怎么敢一个人随意在大街上晃悠,万一随便被人推一把,后果都让人很难承受!
她觉得阮文太过于大胆,这性格真是难驾驭。
要是自己,怕不是要跟她吵起来。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阮文笑了笑,“人不能讳疾忌医,要整日里草木皆兵那日子还用不用过了?”
虽说是这个道理,但有些事情也不能这么说。
汪萍拿不准阮文的心思,“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倒也不是,我前些天谈了笔大单子,正好这两天过来签约,所以跟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