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能有竞争力吗?
“还不到扩张的时候,先不着急。”对于罗新国这略有些毛躁的建议,阮文倒也没太震惊,有野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野心的蓬勃也得遇上一个恰当的时机。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成,不过我看有的工厂也在搞咱们这个产品,你有什么处理方法没?”
比安心便宜,也更难用。
阮文对于市场上的山寨产品没什么好感。
“那你有关注他们的出货量吗?”
罗新国笑了,“这怎么关注啊,他们又不会把账本丢给你看。”
“打仗的有句话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那你想要刺探敌营有多少粮草,你觉得什么办法比较好?”
罗新国迟疑了一下,“摸到敌营那里去?”
“万一被抓了消息传不出去岂不是白白牺牲了一条性命?”阮文这个办法还是看电视的时候学的,“我派了人去那些工厂门口蹲着,看他们每天进进出出的车,大概就能确定他们有多少出货量了。”
罗新国一点就通,“就像是看车辙印来判断这到底运送多少粮食一个道理。”
“对。”只不过这得需要长时间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白班加夜班两拨人来进行统计。
阮文也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一个人去做,她请人过去之余,还买通了厂门口的小摊贩,让他们帮忙留意着。
多管齐下自然有多管齐下的好处,起码阮文现在对那些厂子的生产情况门儿清。
也正因为清楚那些竞争对手的情况,阮文十分从容。
毕竟这些工厂能不能熬过今年都说不定呢。
罗新国受教了,“那我知道了,我尽量少给你打电话。”
“那最好不过。”
……
阮文回省城的时候遇到大学生开学。
车上年轻的学生居多,多数都拿着一本书看,也有的打起了扑克,几个人咋呼起了整个车厢。
阮文在硬座车厢这边待了小半天,回到软卧车厢里睡觉。
她是不肯委屈自己的,尤其是现在火车跑得格外慢,有条件当然要买软卧,起码稍微舒心点不是?
当然在交通不发达的八十年代初,舒心程度极为有限,毕竟即便是飞机速度都不那么的快。
谢蓟生亲自来车站接她,阔别了一个多星期,阮文还真有些想他。
“不是要开学了吗?我记得你这学期课多,让老韩派个人来接我就行。”
她嘴上说着,但抓着谢蓟生的手不放开。
“罗新国这脾气还挺暴躁,做事也挺爽快。”
在阮文的忍受范围内。
人无完人嘛,不可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反正杭州那边没有涉及到太复杂的交易,即便产品出口海外,也是走上海那条线,统一由上海那边处理。
罗新国的发挥空间就是管理好工厂里的事情。
目前来说问题不大。
谢蓟生听到这夸赞轻笑了下,“没给你惹麻烦就好。”
“怎么会?小谢老师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尤其是给我解决了大后方。”
阮文不吝赞词,“我感激不尽。”
谢蓟生莞尔,声音中透着愉悦,“十分荣幸能够获得阮文同志的认可。”
这话让阮文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罢了。
有什么事,得回家说。
谢蓟生眼皮垂下,说话时带着隐隐的笑,“跟你说个不太好的消息。”
阮文头皮一紧,“陶永安那里折腾出幺蛾子了?”
“嗯。”这些天阮文在外面忙,虽然也跟他保持联系,但谢蓟生没提这事。
阮文和陶永安之间的情谊有几分,谢蓟生十分清楚。所以他很是自觉地来帮忙处理,尽量在事情传到阮文耳边之前搞定。
不过这次,有些棘手。
“彭家那位老太太没了。”
阮文眼皮猛地一跳,她揉了好几下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没的?”
那老太太身子骨扎实着呢,怎么可能忽然间就没了?
人的死,可是能够拿来利用大做文章的。
阮文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听到谢蓟生冷静的陈述,“跳楼,死前留了封遗书,遗书里控诉着彭书燕的不孝。”
“跳楼自杀,还是被跳楼被自杀?”
用孝道来扣这顶大帽子,阮文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听一个护士说,这位老太太跳楼之前,她听到了病房里有人争吵,可是等冲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又没有人。”
谢蓟生避让行人,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阮文看着那快步走过去的老人和小孩,好一会儿才开口,“这倒不奇怪,护士冲进去的时候肯定不会看门后有没有人。不过这位老太太这是住在单人病房?房间里竟然没有其他病人,条件不错啊。”
“是啊。”谢蓟生笑了起来,“所以现在这件事僵持在这里了。”
彭家这是甘心给人冲锋陷阵,不惜祭出一条性命来,可也太小瞧首都的公安了吧?
真觉得这么一个疑点重重的案子,会这么不清不楚的结案?
“僵持?”阮文琢磨了下谢蓟生的用词,“彭家把这件事捅到了报社?”
报纸上倒是喜欢刊登这类社会新闻,当然那些机关报纸不见得会长篇累牍的报道这类新闻。
可现在的报刊杂志多着呢,进入八十年代后简直像雨后春笋似的茁壮生长。
彭书燕或许没什么好针对的,可陶永安是她的合作伙伴,而且陶永安还有个翻译大家的父亲。
当矛头指向陶永安时,这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文化人也是有圈子的,陶衍有对手,阮文的对手更是不要太多。
如今陶永安的困境,未尝不是那些埋藏在暗处的人想要找她或者陶衍的麻烦。
“都说了些什么?”
阮文现在是真没什么心荡神驰了,毕竟她遇到事了。
“不外乎是说陶老师教子无方,说小陶这般人品,做出来的产品怕是也不怎么样。”
果然。陶永安不过是幌子,她和陶衍才是被攻击的对象。
阮文懒懒的倚在那里,“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陶永安有什么举动?”
“没什么动作,等着调查清楚,让案情真相大白。”
“糊涂。”阮文低声骂了一句,“真有那么多人在乎真相如何吗?他们就是看热闹而已,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等着真相大白还有几个人关注这事?”
难得看到阮文发脾气,谢蓟生神色依旧从容,“那你说怎么办?”
“已经错过最好的机会,现在也只好按兵不动了。你有交好的杂志社编辑没?”
如今的信息传播途径不外乎是电视、广播和报纸,电视都还没能走进千家万户呢。
整体来说就是纸媒时代,这也是纸媒的辉煌时期。
辉煌让人自大,拿着笔杆子的人会做很多“高高在上”的事,仿佛自己是神祗。
阮文对媒体的好感度一直不怎么高,哪怕她曾经有个同学就是干这个的。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该利用的还得利用。
谢蓟生点了点头,“有几个机关报的主任我倒是认识。”
机关报……
阮文觉得这未免大材小用,“没有啊,那你倒不如找几个人做个杂志社。”
反正现在搞杂志社成本很低。
“再进行征稿什么的,这样就可以做成小说故事集,应该有受众。”
阮文随口就是生意经,反倒是把自己最初的目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joe能来帮忙写两篇稿子吗?”
阮文眨了眨眼,“看我忙不忙。”
她很快就言归正传,“陶永安的事情回头我再跟他细说,对了这些天乐薇有给你打电话吗?”
阮文这次出去的时间有些长,爽了乐薇的约。
也不知道她督促乐雪减肥怎么样了。
“前些天打了一通,说是她姐姐瘦了有六七斤的样子,她会督促着乐雪继续减肥的。”
六七斤真不算重,但是对于乐雪而言,这些年来每天都是肉眼可见的变胖,仿佛没有一天她的体重比前一天轻。
即便是她当初三番两次下定决心要减肥,但也没有什么效果。
如今竟然真的有了成效,在乐雪眼中阮文的形象登时高大了许多。
尤其是阮文给她的食谱能吃得饱,不用饿着肚子。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