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宋政委倒是欠考虑了,阮文没出边疆就下了车,搭乘上了一架直升机往上海去。
“你也别太担心,或许只是石磊把情况说严重了呢?”
阮文半晌才开口,“我记得徐志摩当时就是坠机死的吧?”
伍功:“……”知道你关心则乱,但能不能别胡说?
“他搭乘的是货机,当时天气不好。”
阮文又是沉默了下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谢蓟生那般身手,竟然会出事。
石磊在电话里的确没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阮文现在只想尽快赶到上海。
所有的一切,都不如眼见为实。
伍功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认真点,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阮文的冷言冷语让伍功一时间哑然,想要回一句,瞧着阮文这状态,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不止阮文担心,伍功也担心的很呀。
要不怎么敢向上面申请直升机直飞上海?
好在如今国内航班少得可怜,这航线安排倒也算快。
直升机降落在上海的机场,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候多时。
是罗新国。
月初的时候谢蓟生把人从杭州调过来。
“谢团长现在好了些,只不过那个袭击的人没能抓住。”
罗新国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了清楚。
八十年代已经不再提什么抓奸细、间谍之类的事情,如今经济发展是第一要务。
当时谢蓟生和阮文兵分两路,一个去上海,一个往边疆。
阮文也没想到谢蓟生竟然会在上海呆那么久,也就因为多呆了几天,所以这才遇到了这桩意外。
谢蓟生在工厂遇到了枪.击案。
而且对方是早就盘算好的。
也就是谢蓟生,专业多年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敏锐,所以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但还是受了伤。
贯穿伤。
“能把谢蓟生伤着的人,这也不难找吧?”
若是寻常人,怎么可能把枪使得那么溜?一下子就是往致命要害去呢?
何况谢蓟生又没得罪什么人。
除非这袭击者,压根就不是寻常人。
训练有素的杀手?
外国的特工?
又或者……
阮文心里头还有一个猜测,但并没有说出口。
“公安局全力调查,那边国安系统也进行了调查,目前还没什么线索。”
罗新国看了眼阮文,“石磊的父亲为了这事去市公安局闹了好几次,公安局那边成立了专案组,特别侦办这个案子。”
阮文没吭声。
罗新国闭了嘴。
到了医院这边,伍功和阮文一同从车上下来。
他悄声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伍功拉住阮文的胳膊,“阮文,你别冲动。”
“冲动?”阮文笑了起来,“我要是冲动,那这会儿我就直接买了张机票回首都,而不是还在这里跟你说话。”
她怎么冲动了?她冷静的很。
伍功就知道!
“一切等谢蓟生醒了再说。”
这好歹是侦察兵团曾经的谢团长,怎么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真当他们整个侦察兵团是摆设吗?
阮文转过头去,径直往病房去。
谢蓟生住在单人病房,如今正躺在床上看书。
左臂吊在那里,多少是有些狼狈的。
门口的动静惊着了他。
谢蓟生看到过来的人时露出笑容,“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还笑。
怎么笑得出来!
阮文恨不得能给这人一拳头,但到底没有下得去这狠手,“你刚做完手术,不疼吗?”
“还好。”完好的右手抓住了阮文的手,“我没事的,就是个小意外。”
伍功觉得完蛋了。
阮文刚才就是火山爆发中,谢蓟生这又避重就轻的,只怕是要彻底惹恼了阮文。
真惹恼了,谁来降服这头犟驴?
反正伍功是没这个本事!
“嗯,小意外。”阮文拿起了果篮里的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吃,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好。”
伍功:“……”
他不是很明白,阮文怎么就忽然间这么心平气和的,简直不像她了。
阮文拿着水果刀在那里削苹果,一上手小半块苹果掉到了地上。
这要是稍微再多往下半寸,怕不是整个手指头都要被切下来。
伍功看的胆战心惊,“那个我来吧。”他平日里看部队里的战士们训练都没这么担心过。
“不用。”阮文笑着拒绝,“我削不了那个人,还削不了一个苹果吗?”
伍功:“……”姑奶奶你是把这苹果当那个袭击者的脑袋吗?
他深表佩服,阮文这头犟驴,跟谢蓟生真是绝配,还好没去祸害别人。
眼不见心不烦,伍功瞧着谢蓟生没什么大碍,直接出了去。
让他们两口子吵去。
他才不管呢。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谢蓟生看着阮文。
每次去边疆,阮文总会把自己晒黑。
“我真的没什么事。”
阮文没吭声,在那里继续削苹果。
拳头大的红富士被她削去了大半的果肉。
有点浪费。
谢蓟生看着苹果被削的只剩下了果核,他无奈抓住了阮文的手。
“阮文,我真的没事。”
地上是果肉。
阮文一块块捡起来,丢到了垃圾桶里。
只是眼泪,却怎么都捡不起来。
看着浸透了水泥地板的泪水,让谢蓟生觉得自己心口似乎被那只手给抓住了。
“倘若,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倘若是我说这话,你会相信吗?”
将心比心,阮文直直地看着谢蓟生,“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不怪你,可是你……”
谢蓟生比旁人见多了阮文的眼泪,但这次不一样。
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去给你打饭,或许那个狙击手还在暗处躲着,我要是没回来,那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元元。”
阮文起身离开,手被谢蓟生勾住了。
男人刚才还挂在那里的左手,如今抓着她的衣角,又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阮文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那么些恼怒。
“没事呀,我还以为你这胳膊真不行了呢。”
谢蓟生看她恼了,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真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