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凤杰看着阮文,觉得眼前这人简直魔鬼,她甚至猜出了阮文想说什么。
“一分钱都没花。”阮文轻笑了下,“你以为自己这一身舍己为家很高尚吗?既然这么高尚那就回家过去,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回家过你的日子去。”
她看着任凤杰,一字一句道:“从今天开始,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二十万。
阮文笑着站起身来,真当她的钱都是从天上刮下来的啊。
离开审讯室,阮文看到值班的民警神色有些慌张。
她倒是不介意人偷听,反正也就那么回事。
任凤杰也会给她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
民警送阮文出去,小声的问,“你真是阮文啊?”
和报纸上不是太像。
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好。
阮文笑了笑。
民警又问,“你真的杀过人啊?”
阮文又是笑了笑,“骗她的,我哪有这本事,被人一个手刀,就劈晕了。”
民警点头,他觉得也是,这么个年轻女人,哪有本事杀得了穷凶极恶的匪徒啊。
“还有什么问题吗?”
民警被这么一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你真不给她钱了吗?”
阮文耸肩一笑,“你觉得我该给吗?”
民警刚才在外面听了个七七八八,倒不是有意偷听,这审讯室就是隔出来的,隔音效果真的不咋样。
他也是无意中听到的嘛。
“她也太狠了,张口就要二十万。”
二十万呢。
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个钱。
凭什么给她呢?
就单凭那烈属身份?
民警觉得这人也忒贪心了些。
可一分不给,是不是说不过去?
“我之前给过她一万块,不到一年就花光了。”
民警长大了嘴,“她怎么这么败家?”
一万块啊。
要是给他媳妇,一家五口花个四五年都没问题!
就这母女俩,一年一万块,这谁养得起啊?
阮文看着外面的夜色,苍凉如水,“所以啊,我一分钱都不给了,爱咋咋地。”
民警看着离开的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派出所,“就不能给,真他娘的败家娘们。”
真要是给了,怕不是回头再来要。
就不能助长这恶习!
……
谢元元三岁生日是大事。
首都那边的家里人能来的都来了。
便是汪萍都带着儿子过来凑热闹。
作为小寿星的谢元元小朋友看到她爸爸后,小声的跟谢蓟生通风报信,“妈妈昨天一直在等爸爸。”
她后来困得睡早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自己窝在妈妈怀里。
这可不对劲呢。
她都是一个人睡的,怎么就跟着妈妈睡了呢?
这很不对劲的呢。
尽管一大早妈妈就给她剥了鸡蛋,让李阿姨给她做了面条吃,但谢元元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母亲的情绪。
谢蓟生亲了亲女儿,“知道了。”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金坠子,“给元元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之前特意请首都的老匠人给做的,预订了有段日子,昨天过去顺带着去拿了来。
谢元元露出小白牙,“爸爸送的都喜欢,妈妈也有吗?”
“妈妈有其他礼物。”谢蓟生凑到女儿耳朵边,“去跟罗叔叔要礼物。”
谢元元欢快的从爸爸身上蹦下来,扭着小屁股去讨礼物了。
这次算家宴。
其他送了礼物的倒也不少,省委大院的黄主任每年都会给谢元元送生日礼物,办公厅那边会代表王书记送来礼物。
都是他太太亲自做的小衣服,时髦又合身的那种。
上海的石磊、杭州的薛梅,老家的村长,首都的沈老、乐家,农业部的何部长,甚至国外的刘春红、赫尔斯他们也都送了礼物。
知道阮文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早些时候被帮扶的军工研究所那边也都会给小姑娘准备礼物,都是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送的人多了,难免会重样。
谢元元倒是从来不会嫌弃,她喜欢每一个礼物。
妈妈说了,这代表大家喜欢她。
谁不喜欢被人喜欢呢?
阮文帮着女儿拆礼物。
她这次选在酒店这边,一来宽敞,二来嘛这里既然建好了,自然也不能只招待外宾,家里人住在这里也舒坦。
而且礼物这么多,家里也放不开。
阮文拿着美工刀在那里一样样的拆。
瞧到新奇的,她也忍不住多看两眼,谁不喜欢这些好玩又好看的东西呢?
“有喜欢的吗,喜欢的话就自己留下。”
阮文没有回头,拿着小纸条做好登记,继续拆下一个礼物,“我好意思跟孩子抢礼物?”
“你生她养她,拿她一个礼物怎么了?”
谢蓟生拿过阮文手里的美工刀。
大概是拆的礼物太多,这美工刀在阮文手指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谢蓟生帮着揉手指,阮文看着他,“那么多人在呢,你不去招呼?”
“都是家里人,没必要。”
他拿起美工刀,“接下来拆哪个?”
阮文坐在那里,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她神色幽幽,“任凤杰找我要二十万。”
谢蓟生手微微一顿,刀锋划开了包裹,“你不用管她。”
“我说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她。”
阮文直直地看着谢蓟生,“一分都不给。”
底线调整了。
阮文之前不介意谢蓟生帮任凤杰母女,可现在她介意了。
“我知道了。”
谢蓟生望着她,“武装部的人大概下午会到,到时候带走她们母女,我不再管了。”
他大概能猜到阮文昨天遭遇了什么。
“是我没把这事处理好,往后不让你为难了。”
阮文很认真的强调,“没错,就是你做的不对。”
纠结任凤杰什么脑回路没意思,如今阮文兴师问罪的对象是谢蓟生。
也只能是谢蓟生。
“我向你道歉。”谢蓟生态度虔诚,“小阮老师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阮文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可她忍不住的想问,“你就不生气吗?”
气什么?
人都有底线,谢蓟生也有。
他的底线是家国。
家庭与国家。
阮文就是他的底线。
如今这底线都快被人突破了,他还怎么生气?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错了。”放下手里的美工刀,谢蓟生亲了亲阮文的手背,“有火气就撒出来,别憋闷着让自己难受。”
“罚你晚上背着我跑圈。”
阮文想了想,“在学校操场里。”
“好。”
这爽快的应答倒是让阮文有些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