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和哥哥。”唐晓慕脸上的仍旧萦绕着一层羞人的绯红,说话时的声音带着三分娇糯,勾人得很。
偏偏她自己没注意到,热心地跟季修睿分享自己童年的趣事,“不过学武功好累的哦,爹爹和哥哥怕我吃苦,没有强逼我学。我想学他们就教,我想偷懒了,他们也随我。”
得亏唐晓慕悟性高,在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下,还能学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
她带着些许尾音的音调像是细密的羽毛,不断勾着季修睿的心。
季修睿忍不住抬头看她,莫名有种想将她拉入怀中用力亲吻的冲动。
第74章 母胎solo 殿下,我们是出生入死的……
这个念头一旦涌起, 就很难压下。
季修睿帮唐晓慕捏手的动作渐渐轻下去,想与她十指相扣,再去吻她。
他正要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雷霆忽然一声嘶鸣, 吸引了唐晓慕的注意力。
追风原本还矜持地跟在雷霆身后, 想要向它展示自己的强壮。但雷霆正眼都没给它一个,追风忍了半天没忍住, 耐心耗尽,再次开撒蹄子去追雷霆。
雷霆正与它你来我往地在院子里追逐。
院子不大,旁边还晒着刚洗过的马鞍等物。唐晓慕怕它们俩把东西踩坏, 忙去阻止。
季修睿的手中一空, 看向追风的眼神恨不得宰了它。
在他死之前, 这小破马别想追到雷霆。
“青竹,”季修睿咬牙吩咐,“把追风牵去后院马厩。”
青竹找了条干净的缰绳给追风戴上,拉着不情不愿的大黑马走出小院。
追风发出凄厉的嘶鸣,好似被棒打鸳鸯的小可怜。
偏偏雷霆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嫌弃地甩了甩马尾。
唐晓慕抱着雷霆的脑袋, 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修睿忽然觉得脸上无光,想给追风找回场子。
他别别扭扭地说:“其实追风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马。”那表情活像是一个老父亲在为不争气的儿子挽尊。
“我知道。但它好好玩哦, 一点都没有大黑马的高贵冷艳。”唐晓慕想起它憨憨的模样, 忍不住笑起来。
见她不嫌弃, 季修睿心底的石头慢慢落地。
两人在院中晒太阳, 院门口有个粗壮的男人探头探脑。
唐晓慕认出那是谁, 笑着问:“李奇,怎么了?”
他上次回京时受了伤,唐晓慕本想让他和另外三名暗卫一起在府中养伤。但三人坚持要回漠北报仇, 季修睿就把他们一起带上了。
李奇因为先前听信传言,差点对唐晓慕不理、破坏了她与季修睿的大婚,自打知道真相后,他心里一直都很过意不去。
如今哪怕唐晓慕并不怪他,但李奇心里还是特别不好意思。
见被发现,李奇有些不自然地走进去,讪讪道:“王爷,王妃。”
季修睿看出他有话要说:“什么事?”
李奇冲他们露出一个老实又尴尬的笑:“我想留在漠北军中,给唐大将军效力。”
这次能发现漠北有问题,李奇功不可没,唐晓慕自然没意见:“好呀。”
她这么爽快,李奇更不好意思了:“我想跟我哥哥分在一起。”
“那我晚上用膳时跟我爹爹说一声,你哥哥叫李力是吧?”唐晓慕问。
李奇连连点头。
季修睿打量着李奇,若有所思道:“你先前是打铁的,留下来是想杀敌,还是继续在军中做工匠?”
这自然是由李奇自己选择。
不过唐晓慕怕他不了解军中情况,为他分析了一下:“军中也很缺工匠,有时候熟练的工匠比士兵还难得。你之前有技艺,如果做工匠的话,上手更快一些。如果你想选择做士兵也可以,士兵上阵杀敌军功攒得快,但也危险。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去做工匠也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发挥所长而已。”
李奇先前一心想当兵杀敌,没想这么多。但如今听唐晓慕这么一分析,觉得似乎去做工匠也不错。
他可听哥哥说过,唐家军里面不允许互相歧视,哪怕是伙夫也一样受人尊敬。
他去做工匠的话,还能更好的为唐家军做贡献。
几乎是一瞬间李奇就做好了决定:“我选做工匠。”
“成,我会跟我爹说的。”
今日阳光很好,送走李奇,唐晓慕找到盘核桃,坐在院中一边剥一边与季修睿闲聊。
日头西落,院中渐渐凉起来。唐晓慕担心季修睿的身子,招呼他回屋歇息。
季修睿身上没什么力气,强撑着圈椅扶手站起,慢吞吞往回走。
唐晓慕发现他走得比以往都慢,担忧地问:“殿下,不舒服吗?”
毒发时的疼痛断断续续地袭来,刚刚与唐晓慕说笑时还好,如今疼痛加倍地涌来,好似全身都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又像是有把锋利的刀刺入五脏六腑,在里面反复翻搅。
他习惯了,他没事。
季修睿哑声道:“没有。”
唐晓慕担忧地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
她不想总是追问这件事,搞得好像她一直在提醒季修睿他是个病人。
可是她很担心季修睿的身体,决心一会儿哪怕周太医没来,也得趁着季修睿睡觉时,偷偷为他请大夫诊脉。
意识到身旁的人安静下去,季修睿知道以她的聪慧肯定是察觉到什么。
他犹豫片刻,主动去牵唐晓慕的手,低声道:“真的不要紧。”
唐晓慕的手在他掌心缩了缩,没有躲开,而是用力握住他。她仰头认真地说:“出发前,你答应过我有任何不舒服都会跟我说。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也不能骗我。”
“没骗你。”季修睿说。
唐晓慕觉得他答这么快肯定是在骗她。
她下意识撅嘴。
季修睿低头吻了一下。
唐晓慕愣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季修睿。
柔软的触感传来,季修睿全身的疼痛都仿佛在这一刻消散了。
他压着心底的忐忑,温柔而专注地看着眼前之人。
唐晓慕涨红了脸,一时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干嘛……”
季修睿抿抿唇,低声道:“我想告诉你我没事。”
你没事干嘛要亲我?
唐晓慕想不明白,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中涌现出强烈的不解。
季修睿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与唐晓慕站得极近,能清晰闻到她身上勾人的幽香。这样淡雅的香气令他迷恋,有她陪着,全身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许多。
季修睿忍不住再次低头,还想吻她。
唐晓慕回神,匆忙后退一步,与季修睿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她真是傻了。
怎么能出尔反尔?
答应了季修睿和离,她就一定得做到。
现在跟他亲亲像什么话?
唐晓慕义正言辞地告诉季修睿:“殿下,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季修睿一怔。
唐晓慕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谁想跟她做兄弟?
季修睿想反驳,唐晓慕继续向他保证,“我绝对不会跟你假戏真做、占你便宜的,你放心。”
虽然他明白唐晓慕是为他好,但……
现在占便宜的其实是他。
季修睿一言难尽地望着她。
唐晓慕端端正正地去扶他:“殿下,天气凉,我送你回屋。”
季修睿感觉唐晓慕扶自己的姿势像是扶一尊佛,无比庄重且肃穆,让他觉得再生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是种亵-渎。
除了像陈素灵这样别有所图,或者是像赵武兰那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大部分贵女十五岁左右都会陆续出嫁。
即使有贵女因为个别原因没能成婚,亲事基本上都已经定下。
但像唐晓慕这样容貌、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贵女,到十七岁还没有定亲的极少。
季修睿突然明白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的王妃,可能压根儿就没长这根筋。
心酸的同时,季修睿又莫名有点欣慰。
若非如此,这门婚事还不一定能便宜他。
两人回到小院,季修睿身上的疼痛愈发剧烈,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刻断掉了。断裂的伤口化作锋利的刀刃,疯狂地扎在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之中。
这样的疼痛许久不曾有过,季修睿不着痕迹地想用内力压下,可体内毒素影响了内息运转,他一调用内力,毒素与内力相冲反噬,季修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再没站立的力气,笔直的身躯直直往下倒去。
唐晓慕急忙扶住他,神色焦急无比:“你怎么了?快来人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