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的曲儿不多,为了哄她,他自己编了一首小曲儿。
虽然曾经是透明的皇子, 但赵淮叶的学问还是不错的,填起词来信手拈来。
唱她的美丽, 诵她的善良。他低声哼唱着, 唇齿间情意绵绵, 一边唱, 一边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他将嗓音压得很低,既显得缠绵情浓, 又可以避免被外面的侍卫们听到。
但即便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耳聪目明的侍卫们听到了。
堂堂帝王,为了哄一个女人, 居然唱曲儿?!侍卫们的表情裂开了一瞬,很快平复表情, 当不知道这回事。
赵淮叶也是没办法了。
为了获得阿晓的原谅, 他豁出去了。
一首小曲儿唱罢,又换另一首,只为了哄得她开心。
唱得多了, 坚持和底线就放开了,声调愈发自然而流畅,也不再谨慎约束声音。
侍卫们从一开始的裂开,到后来的面无表情,已经接受并习惯了这位帝王的风流。
而韶音听了半天的曲儿,终于松了口。
“你趴下,我给你捏捏。”
赵淮叶一把攥住她的手,说道:“阿晓……”
眼神幽深,充满浓烈的暗示。
他不想要按摩。
血气方刚的青年,他想要更多。
韶音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不要就算了。”
赵淮叶听得心口一紧,不敢得寸进尺,暗叹一口气,不得不趴下:“辛苦阿晓了。”
来日方长。
她已经软化了,他终究会将她攻陷。
韶音给他捏了捏筋骨。没有刻意折磨他,给了他一点甜头。
接下来的行程,气氛松快了一些。
两日后,马车抵达宫中。
韶音的位份是昭仪,按规矩不能住在赵淮叶的宣明殿。但赵淮叶只宠幸了她一个,她目前是后宫唯一的妃嫔,加上她从前是他身边得力的大宫女,感情甚笃,因此住在宣明殿。
赵淮叶白天要处理政务,中午有时候都不得闲,要跟臣子们商议政事,会错过饭点。
因此,韶音有时跟他一起用午膳,有时是自己用。但到了晚上,两人肯定一起用晚膳。
韶音待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不再总是无视他,而是偶尔会跟他说句话了。
比如这会儿,她想起什么,就同他道:“你杀了放走我的人,善待他们的家人了吗?”
赵淮叶的食欲顿消。
“我只处置了他们,没有追究他们的家人,已经是宽容和仁慈了!”他抬起脸来,神情不大好看。
赵淮叶很烦她总是提这件事。这总会提醒他,她是个善良的人,而他触到了她的底线。
他很担心她因为此事,会改变对他的感情,比如不再那么喜欢他、爱着他。
她一日不能忘记,他就一日心里不安。
“嗯。”韶音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他,而是道:“我之前攒了些银钱,你能还我了吗?”
池初晓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她早早就打算着出宫,因此每个月的俸禄、主子的赏赐等,都会好好存放。并跟一些路子广的太监悄悄交易,全都换成银子。
她攒了将近三百两银子。如果去个小县城,可以买一座宅院,还可以买个小丫鬟,过着不错的生活。
但是这些银子,都被赵淮叶命人搜走了,只为了让她手里没钱,寸步难行。
此事重提,赵淮叶的胃口是一点也没有了。放下筷子,忍了忍,才将阴暗的情绪压下去,声音平缓地问道:“你要银钱做什么?”
“他们因为我而死。你杀他们,是觉着他们渎职。但对我来说,他们是我的恩人。”韶音一边吃着菜肴,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知恩不报,猪狗不如。”
赵淮叶:“……”
他心头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她这话另有所指。
再看桌上的丰盛饭菜,已经不仅仅是没胃口了,还有些反胃。
“我知道了。”他忍耐着怒气说道。
是他太冲动了。他完全可以先将那些人收押,稍后再处置。而不是发现阿晓消失的一瞬间,就地将他们斩杀。
如今事情演变至此,都是他冲动的结果。这一刻,赵淮叶深深吸取了教训。
以后再因为她处置人,绝不能让她知晓。
这样想着,他面上和缓了一些,看着她道:“我会再添些银两,一家三百两,好好安置他们的家人。”
说到这里,他口吻已经有些可怜了:“阿晓,我为了你,什么都能做。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阿晓,原谅我吧?”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
池初晓如果不是中毒失忆,被他哄骗着生了孩子,结局如何还另说。
“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韶音说道,头也不抬,神色淡淡。
赵淮叶心里一堵。
不是她先提起的吗?
但她不说原谅,就是不肯原谅他了。
赵淮叶很是心烦,心烦得不得了,他不想看着她淡淡的神色,不想听她用淡然平静的口吻说话。他想让她亲近他,像之前那样冲他笑得甜甜的、暖暖的,偎着他撒娇。
当晚,赵淮叶沉着脸褪去衣衫,目光沉沉。
他打定主意将她按在身下,深入交流一番,等她出了汗,撑不住了,哭着求饶,那些隔阂就会消失了。
但他刚上床,就被韶音一脚踹下去了。
“今晚你睡地上。”
赵淮叶顿时瞪大眼睛,脸上怒气升腾,大手一撩帐幔,抬腿就要重新上床。
他已经不肯再忍了。
这倒不是韶音缺乏女主光环了。事实上,赵淮叶对池初晓就是这样的。
当初池初晓要走,他不放人,将人囚禁起来。白天强迫她一起吃饭,晚上强迫她侍寝,强行将日子过成“她还爱我”的样子。
但池初晓心里是有他的,虽然对他失望了,但爱情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退的,因此对他从来下不去狠手。
韶音就不一样了,哪疼往哪踹,哪狠往哪挠。
一转眼,赵淮叶被挠了个满脸开花!
“你疯了!住手!”赵淮叶狼狈地叫道。
他不敢对她动手,担心自己力道大一些,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因此,只敢制住她的手,躲开她尖锐的指甲。
但是,躲得开手,躲不开脚,膝盖上、裆间,频频遭受重创。
“混蛋!赵淮叶,你混蛋!”韶音一边打他,一边骂他,“想让我住手,你做梦!你惹了我,还想我忍你吗?”
“有种你就放我走!”
“我若是嫁个普通男人,他绝不敢还手,定是跪着任我打!”
“让你睡个地面都不愿意!”
“好意思说你爱我!”
“把我当阿猫阿狗,你趁早认了!”
“别一边说爱我,一边肆意玩弄我,恶心!”
赵淮叶心头钝钝地痛,由着她发疯,往他身上挠了一道一道,踹了一脚一脚。
“你怎么能如此误会我!”
“怎么能如此曲解我对你的心意!”
他痛极了,眼眶都红了,双手双脚锁住她,将她的脸颊按在自己胸口上:“你听!你听到了吗!这是为你而跳动的心!它在流泪,因为你误会它!”
韶音张口就咬下去!
“哼!”赵淮叶痛得浑身一颤,闷哼出声。
但他没舍得松手,仍旧抱着她说:“如果咬我一口,能让你出气,你咬吧!”
韶音奉旨咬下。
咬得狠狠的,血腥气都涌出来。
赵淮叶始终没松手,甚至因为她咬破了他的肌肤,而声音温柔了许多:“阿晓,你出气了吗?如果没出气,你再咬我。”
“我不会跟你还手的。”
“无论你怎么咬我,我都不会跟你还手的,你会发现我才是世上最爱你的人。”
灰灰被他的疯狂给震慑住了,不禁犹豫道:“他还是挺深情的。”
其实,他要的不多,就只是池初晓爱他、不离开他而已。
他愿意为此付出很多代价,也算不错了啊!
韶音冷冷地说:“拿一根草,换人家一生自由,你管这叫深情?”
灰灰一震:“你说什么?!”它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只听她满含不屑的声音,不禁问道:“你仔细说说!”
韶音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他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罢了。”
赵淮叶很喜欢用苦肉计。
第一次,池初晓要出宫时,他把自己作得病了,以此留下她。
后来,池初晓成功逃出去,而他将她抓回去,为了换她心软,他又伤害自己,让自己伤病加身,换取她的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