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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卑贱(家奴文) > 卑贱(家奴文) 第47节
  赵氏含泪指着床上的儿子。
  “淮儿伤成这样,我们做爹娘的却问都不能去楚家问一声,就这么吃个哑巴亏?”
  “那还不是怪他自己!”
  康士卓虽也心疼儿子,但心里免不了也有些怒气。
  “我千叮万嘱让他只管吃喝玩乐就好,不要惹出别的事。他倒好,明知陛下近来对我步步紧逼,一直在寻我的错处,还去招惹楚子昭!”
  “那楚子昭就是陛下养的一条狗!别人见了他都恨不能躲着走,他到主动上前去招惹!”
  康淮躺在床上,伤处疼得厉害,见父亲动怒,更觉委屈。
  “我没想惹事,只是那狐狸难得一见,我和季明他们几个追了许久,若是就这么轻易放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楚子昭!”
  “我自己丢了面子倒无所谓,但不能堕了咱们康家的颜面啊!”
  康士卓见他不仅不思悔改,还敢争辩,越发恼火。
  “一只狐狸能丢了我们康家什么颜面?打猎本就是谁先打到了就是谁的,何时变成了谁先看见就是谁的?你就算强把那狐狸要来了,我康家难道就脸上有光了吗?”
  “自己没那个本事还争强好胜非要出头,到头来被人欺负了,就说是为了家里?你少打着家里的旗号在外行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赵氏见他真对康淮生了气,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开口,自己则在旁劝道:“淮儿这也是为了尽孝,想给我做个手笼,你就少说他两句吧。”
  康士卓勉强压下几分怒火,但语气仍旧很是不悦。
  “一只狐狸罢了,没了就没了,想要什么好料子回头再去寻不行吗?非要从楚子昭手上抢!那楚子昭是好相与的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赵氏道,“下人的话你也听了,淮儿其实没有非要跟楚将军较劲,是那苏氏女不讲理,羞辱淮儿,这才把事情闹成这样。”
  “楚将军是朝廷命官,你有所顾虑不肯去找他也就罢了,那苏氏女那里我总可以去找找吧?”
  “她羞辱淮儿在先,纵犬伤人在后,还抽了我们淮儿一鞭子,我这个当娘的总能跟她理论理论吧?”
  康士卓皱着眉头,对此确实感到很不高兴。
  苏锦瑶再怎么受楚毅宠爱,说到底也是个女人。
  他的儿子若是因为招惹了楚毅被楚毅打了,他咬牙认了说是一场误会也就罢了。
  可他被一个女人打了,康家若还当什么都没发生,那也未免太丢脸了!
  康泉一直在旁听着,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忙道:“爹,苏大小姐与楚将军乃是一体,陛下又向来偏袒楚将军,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赵氏蹙眉:“泉儿,你这话说的,苏氏女如今还未与楚将军成婚咱们就要对她如此忍让,那等她以后真嫁给了楚将军,我见了她是不是还得先给她行礼啊?”
  康泉无奈,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苏大小姐她不是一般女子,当年苏大人不过官任四品的时候,她就能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和丘先生的护持在京城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如今有楚将军在背后撑腰,她又岂是好招惹的?”
  当初他属意苏锦瑶,想娶她为妻,人人都以为他和旁人一样是看中了她的相貌和才学,但他自己很清楚,他看重的是她看似张狂但善于审时度势的头脑。
  若论才学,他如今的妻子周姵妍也不差,但有才学不等于就有脑子。比如周姵妍,琴棋书画样样不差,若论经史也能谈吐不凡,但论起为人处世,她却完全比不上苏锦瑶。
  苏锦瑶出身不高,却十几岁就能在京城如鱼得水,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除了相貌和才学之外,自是有她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康泉担心父亲因她是个女子就轻视她,回头在她手里吃了亏。
  “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办?”
  赵氏不甚高兴地道。
  康泉对康士卓道:“儿子愚见,认为爹近日最好称病在家,不去上朝。只要您不理会,楚将军就算参您再多又有何用?”
  “季明他们虽然不能作证说四弟没有拔刀,但也肯定不会帮着楚将军作证说四弟真的对他行凶,最多只能证明他当时确实把刀拔出来了而已。”
  “只要咱们咬死他拔刀只是想打狗,而不是针对楚将军,楚将军又能怎么样呢?陛下总不能因他几句话,就真的认定四弟谋害朝廷命官吧?”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行刺朝廷命官,这说法本就可笑。只要他们不上当,不理会,楚毅就拿他们没办法。
  “你这意思,不就是躲着他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那你弟弟就这么白白被打了?”
  赵氏认为康泉这办法根本就不是办法,气的横眉倒竖。
  “娘,这不是躲着,这叫暂避锋芒。”
  “四弟为何拔刀必然是没有定论的,但楚将军他们先动手伤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怎么说,先动手就是他们不对。时间长了,他们无凭无据地揪着这件事不放就是咄咄逼人,我们被打之后碍于对方身份权势隐忍不发,大家只会同情我们,认为对方仗势欺人。”
  “到时我们不费一兵一卒,连话都不用多说几句,就能占了上风。”
  赵氏皱着眉,仍是很不甘心,但康士卓显然是听进去了。
  他思量片刻,对赵氏道:“你先别去茗芳苑,等我想想再说。”
  可还没等他想好,一个下人便匆匆跑了过来,说是周姵妍回来了,闹着要找康泉。
  康泉蹙眉:“没见我这里有正事吗?让她先等着。”
  那下人苦着脸道:“奴婢说了,可大少夫人闹得厉害,根本不听,还要来这边找您,我们都快拦不住了。”
  康士卓闻言面色一沉:“她又发什么疯?”
  这个儿媳妇刚进家门的时候他还算满意,但时间长了发现她根本不似往常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那么乖巧,时常使性子跟康泉吵架,动不动便摔碟子摔碗,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若非因为她是周家的女儿,康士卓都想让儿子休妻另娶了。
  下人觑着他的脸色,低声道:“大少夫人从外面回来,听到外面的传言,说……说……”
  “说什么?”
  见她支支吾吾半晌说不清楚,康士卓不耐烦地斥道。
  下人一个哆嗦,硬着头皮转述:“说今日四少爷在归元山上硬要抢苏大小姐猎的银狐,苏大小姐不给,争抢之下不小心伤了四少爷。”
  “苏大小姐怕咱们府上追究,不敢回京,但这……这……纯属多虑,因为大少爷是个情种,年少时就喜欢苏大小姐,还曾给苏大小姐作过情诗,但苏大小姐根本看不上他,宁可与家奴在一起也不与他在一起。”
  “还说大少爷是因为苏大小姐被赶出京城之后实在无法,才退而求其次娶了少夫人,但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过苏大小姐,前些日子还因苏大小姐与少夫人吵了一架。”
  “有大少爷从中斡旋,老爷和四少爷一定不会怪罪苏大小姐的。”
  下人低着头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在她停下之后房中有几息的工夫安静无声。
  但这安静很快被打破,赵氏气红了眼,声音尖利地道:“这姓苏的贱妇!我定要去撕烂她的嘴!”
  可才迈出两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赵氏看向拉着自己胳膊的康泉,气道:“怎么?你还真想帮那贱妇说话不成?”
  康泉面色发白,喃喃道:“我们上当了。”
  “什么?”
  “苏大小姐在河边不是钓鱼,她是在钓我们。”
  他说着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康淮。
  “那狐狸本就是苏大小姐的,四弟……是被故意引过去的。”
  今日跟着康淮去归元山的都是康家的附庸,这些人就算不敢站出来帮忙作证,也不会在情势不明的时候对康家落井下石。
  他们不敢得罪楚毅,也同样不敢得罪康家,自然也就不会主动说出康淮被苏锦瑶打了的事,更不会态度这么偏颇,言语间无不在踩着康家。
  何况康淮这才回府多久?就算真有人管不住嘴说了出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开。
  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真是欺人太甚!”
  康士卓将手中茶盏狠狠撂到桌上。
  “他们这是逼我露面,定要在朝堂上当面与我对峙!”
  流言在外,康家若是避其锋芒,不予理睬,那就等于是承认康淮被一个女人打了,而且他们还不准备追究。
  寻常百姓不了解内情,或许真会当做是一桩风流韵事。但官宦之家只会认为康家这是怕了楚毅和苏锦瑶,不敢追究。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康家而言都是羞辱和打压。
  他们之前本想以不变应万变,但现在这条路显然行不通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此颜面扫地,在京城再也抬不起头来,失去跟随着他们的那些附庸。
  要么到朝堂上和楚毅一争长短,论个是非黑白。
  前者已是死路一条,后者或可一搏。
  但……真的能搏出出路吗?
  康泉担忧地看着父亲,知道此时再想劝他隐忍已是不可能了。
  他只能切切叮嘱,让父亲明日言语上定要小心,切勿中了对方的激将法,说出什么不当之言。
  这件事只要他们仔细些,不落了不该落的把柄,还是能有转圜的余地的。
  只要父亲不上当,忍住一时激愤,只要……他能忍住。
  …………………………
  翌日,楚毅果然如自己所说那般,在朝堂上参了康士卓一本,理由就是康家四子对朝廷命官行凶。
  因为昨日的流言,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大部分人都不在场,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所以起初除了楚康二人,没什么其他人随意插嘴。
  楚煊坐在龙椅上,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楚卿是不是记错了?光天化日之下,康四公子怎会对你拔刀呢?他就算真对你有所不满,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大胆吧?”
  这话看似维护康家,字里行间却肯定了康四对楚毅不满,主动惹事的意思。
  康士卓皱眉,正想辩解两句,却听楚毅先开了口。
  “有些人就是狗胆包天,仗着自己有些家世背景,就什么都敢做!”
  这话实在难听,康士卓虽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当众失态,但脸色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难看。
  他转头想斥责楚毅两句,可还不等他发作,楚煊便皱着眉头不悦道:“说谁是狗?”
  楚毅毫不辩驳,立刻认错:“臣失言,臣知错。”
  说完还对康士卓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道:“抱歉,康大人,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说你儿子是狗的意思。”
  康士卓脸色铁青,要不是临出门前康泉还不放心地一再叮嘱过他不要上了楚毅的当,这会儿怕就要跳起来指着楚毅的鼻子骂了。
  他咬着牙恨声道:“楚将军倒也不必这般阴阳怪气地指责我儿。他虽有错,但也只是错在不该一时冲动,为了给母亲尽孝而找你们讨要那只狐狸,和你们发生了些争执。”
  “他有错的地方我们康家自会认,但没错的地方,你也休想硬扣到我康家头上!”
  楚毅嗤笑一声:“我哪里阴阳怪气?你儿子当众对我行凶,我这是理直气壮的指责他,还用得着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