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的出了神,被江子熙敲了两下肩才回过神来,问那少年:“你多大了?”
“十八。”
宋隽想,果然年轻,她第一次见赵徵时候,那人也这么年轻——不知不觉,竟就睡了这么多年了。
“既如此,你就叫初二。”
宋隽抿一抿唇,随手去拿茶盏,却被这少年按住手,语气温和:“茶凉了,初二去给您换一盏。”
“对这名字接受的这么快?”
江子熙似笑非笑看着:“你怎么想的,人家十八了,你给人家取名叫初二?”
宋隽挥手示意余下的人下去:“我有个很得力的侍女,叫初一。”
江子熙摇着头站起身来。
“你好好享受着,我先走了,我答应裴瑾了,以后晚上不瞎在外头鬼混。”
“跟我一起他也不放心?”
江子熙瞥她一眼:“他尤其嘱咐我了,和你一起,他最不放心。”
宋隽一默,起身送她到门边。
江子熙匆匆忙忙上了马车,瞧得出来,十分的归心似箭。
宋隽原本想跟她说说裴瑾的事,见她这样子,叹口气,算了,叫裴瑾自己收拾这烂摊子罢。
她想着就很惆怅地回了头,初二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手里拎着她大氅,贴心替她围在肩头:“冬寒料峭,寒风透骨,大人仔细身体。”
宋隽愣了愣,下意识躲开。
那少年也不强求,只眨着一双眼看她,澄澈透亮,还有点像赵徵那双桃花眼。
宋隽被看得心软,叹口气,视死如归地张开手臂,叫他给自己披氅衣。
初二便笑了,一双眼竟也弯着。
宋隽盯着看了看,觉得到底还是赵大人好看些。
初二不晓得她一肚子心思,很专注地替她系着领口的绦带。
着大氅是披身上的,只领口的带子用于固定,宋隽平日都是随手打个结,或者赵徵偶尔和她一起睡,睡过便扯了大氅,替她打个结实又好看的结扣出来。
她想着就皱了眉,这一日来来回回,怎么总想着赵徵呢?
初二察觉她呼吸粗重了些,仰头看她:“大人,弄疼您了?”
宋隽摇摇头:“你继续,别管我。”
她说着听见马蹄动静,偏过头去,却见赵徵冷冷立在门外,正和她家门口那两个石狮子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多久了。
至少应该是把初二给她系这带子的事情看清楚了。
“…赵大人?”
赵徵拎着折子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大人忙完了?我来寻大人议事的,不知此刻顾不顾得上我?”
他虽是笑着,眼里却像冒着火:“若顾不上,我缓缓再来?”
宋隽:……
初二系好了那大氅:“公务为重,大人,我替您去准备茶点,您仔细身体,别太劳累了。”
宋隽扶额:“好,好……”
初二对赵徵一笑,转身走了。
赵徵慢步走向宋隽,把千军万马前头都没皱过眉的殿帅吓得后退两步。
“来寻我说什么事…你做什么?!”
赵徵手里的折子敲着掌心,上半身贴过来,两个人鼻尖一触即分,赵徵鼻息洒在宋隽颈间,一片温热——他正打量初二才替她系好的带子。
“想不到,宋大人也养着面首。”
“才…才送来的。”
他把手里的折子递宋隽手里:“谁送的?”
宋隽心里掂量一下,果断供出江子熙:“明成殿下。”
“她送的,你也还敢要?”
赵徵点点头,视线没挪开,那温热的鼻息也没散。
宋隽叫他,却忽觉肩头一轻。
赵徵伸手拖住那大氅,瘦长的手指缓缓拉住那结扣,慢条斯理把那结解开了。
宋大人错愕地盯着这人。
“系个结也系得这样难看,也不知道别的事情上,能不能伺候的好你。”
他低着头,专注侍弄着那带子,把上头的褶子理顺抚平了,缠在指间,慢条斯理替宋隽打起结来,动作烂熟,却缓慢,一点点极细致地做着这行当。
宋隽疑心他平日处理公务时候都不曾这样用心过。
若换个旁人,被连着这么折腾两次,宋隽早把人推开了。
然而瞧着眼前的人,到底还愧疚着,手僵硬地笼回袖中,抿着唇任他折腾。
——才坑过他没两天,又在两个人互为床伴期间寻了新欢,虽然这新欢还没来得及有些个什么发展,但…宋隽心里发虚,仅剩的那点良心发作,侧着脖子,尽力给他腾出施展的空间来。
很是乖顺。
可惜虽然如此,到底也没躲过赵大人的处心积虑,他那手指时不时蹭过她脖颈,凉得仿佛一握冰雪,却叫她皮肉都烧起来。
“瞧着你那小面首,还很年少,多大了?”
“十八。”
“比我年轻些。”
才过了二十四岁生辰的赵大人咬牙切齿。
宋隽轻咳一声。
“你比他多了六岁的阅历,也比他多上了许些个他没有的好处不是?”
赵徵轻笑一声,语气闲淡,近在耳边:“才送来的,那不是还没来得及伺候么?怎么就知道我有的好处,他没有了?”
宋隽意识到这是给自己下的台阶:“伺候倒也还没开始伺候,但无论如何,一定是比不过你的——系好了么,公务要紧,咱们去书房?”
赵徵笑一声,抬眼看她。
宋大人对上那眼神,清楚认识到,赵徵铺了台阶垫了大路,给她铺好了一条哄他的大道,她却从一开始,就毅然决然走上了隔壁的岔路。
果然,赵大人捏着她氅衣,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道:“哪里不能谈事情,也不一定就是书房——殿帅适才不是说,我有些好处,那少年人没有么?不知是什么,劳请您指教一二,跟我说道清楚。我回去勤加练习,以后一定,扬长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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