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霜。”叶慕兮走到床边,突然发现言语是那么匮乏。
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
谢绮霜清晰地感觉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呆呆看着叶慕兮,“慕兮,把镜子拿给我看看。”
“绮霜。”叶慕兮眼眶一酸,一把将她抱住,“赛神医说了,你的脸有自愈的可能,就算是花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会找药,我绝不会放弃,你也不要放弃……”
谢绮霜眼眶含泪,“不要骗我了,如果烧伤治得好,叶婉柔就不会变成那样。我知道我毁容了,我就是想看看,我现在长什么样。你把镜子给我。”
“绮霜,你还是很好看,真的。”叶慕兮心疼的快要窒息。
比自己在东海被人推下海都更深的愤怒。
别人害她,她还可以云淡风轻慢慢布局,一点都不急。但若是伤害到了她身边的人,她忍无可忍。
“我要镜子。慕兮你把镜子给我看看,我要镜子。”谢绮霜哀婉说道。
叶慕兮只得说道,“宛秋,把镜子拿来。”
“是。”宛秋不忍的将铜镜拿了过来,递给谢绮霜。
谢绮霜颤抖着手拿起铜镜,看着镜子中的影像,眼神渐渐绝望。竟然变成这样了……
“哐当”一声,镜子从她手中无力跌落,摔成碎片。
门外的陆清明听见这个声响,一着急就冲了进来,“绮霜!”
谢绮霜看见他,却连忙背转过身,情绪有些失控,激动喊道,“你出去!出去!”
“绮霜,在我心中,你变成什么样都好看。”陆清明诚挚说道。
谢绮霜眼泪刷刷落下,“你出去,我不想吓到你。你出去啊。”
“绮霜,我……”
“我让你出去!”
叶慕兮对着他摇摇头,“清明,你先出去。这里有我。”
陆清明默默看着谢绮霜的背影。他当然不会介意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可是,对于女子来说,这种时候,确实不想被外人看见吧。
“我就在门外等着。你什么时候愿意见我,喊一声,我就在外面。”陆清明轻声说道,默默走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宛秋关上门,谢绮霜才缓缓转过身,无声地哭了起来。
叶慕兮能明白她的心情。任何女子,都不想这样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看到。
“绮霜,你放心,咱们还有恢复的希望,不要气馁。你难道还不知道清明的为人吗?他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他不会嫌弃你的……”叶慕兮安慰说道。
谢绮霜死死咬着唇,“我知道,可是我介意。我变成了这种丑样子,还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他那么好的人,不该跟我在一起……慕兮,你帮我跟他说,解除婚约。”
“什么?绮霜你在想什么?清明要是敢悔婚,我第一个揍他。”叶慕兮惊讶。
谢绮霜死死攥着拳头,“清明是个好人。我变成这样,他肯定对我愧疚,不会悔婚,原本没打算娶我,如今只怕都打算接手我这个烂摊子了。可是我,不希望他是因为这样才娶我。”
没等叶慕兮开口,谢绮霜打断她,继续说道,“我很喜欢他,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不觉得后悔。横梁砸下的时候,我保护了我喜欢的男人,我很高兴。可是我毁容了,我不想他因为责任、愧疚、报恩这些东西,跟我在一起。我配不上他。”
以前,她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她可以让陆清明喜欢上她。
但是现在,毁了容的谢绮霜,不再抱有这种期望。
“绮霜……”叶慕兮攥紧拳头,指甲都掐入肉里了。心底一阵难受,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语言太苍白。
“慕兮,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谢绮霜抱住双膝,蜷缩成一团。
叶慕兮留下宛秋照顾她,走了出去。
“世子妃,绮霜怎么样?”陆清明关切问道。
叶慕兮摇摇头,“不太好。让她先冷静两天吧,她这会说的话,也不能当真。”
“她说了什么?”陆清明追问。
叶慕兮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没开口。她相信陆清明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但是谢绮霜说的也没错,因愧疚而成亲,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不公平。
至于其他,那就是他们二人的事了,叶慕兮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感情。
“你先让她冷静一下。绮霜麻烦你多照顾。”叶慕兮说道。
陆清明点点头,担心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默默坐在台阶前守着。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让谢姑娘受伤,还请主子责罚。”红嫣福身请罪。
叶慕兮摆摆手,“怪不得你们。大家已经做的够好了,是有些人太咄咄逼人。国子监那边结果怎么样?”
“刚传来消息,国子监员外郎说那些巡逻的侍卫被人骗走了,至于动手的两个侍卫,已经畏罪自杀,说什么查不到指使之人。”红嫣气愤说道,“主子,这个国子监员外郎,就是姚丞相的门生,他能当上这个官,都是姚家一手提拔。”
叶慕兮的眼神中寒芒闪烁,“姚家?姚芳仪还真是太有当刀的觉悟了。半个月前,和她见面的那个人,查出来历了吗?”
“已经排除叶惜薇,十之八九,就是兰若仙。在姚芳仪走后,那人又见过曲凌纱。”红嫣禀报道。
叶慕兮薄唇勾起一抹冷色,狠戾的眼神可怖,“茗画,约曲凌纱见一面。就说她上次跟我提出的条件,我答应了。”
“是。”茗画福身。
叶慕兮本不想和曲凌纱合作,这种为了宸王毫无底线的人,随时都有被她反噬的可能。
但是这一次,哪怕是不择手段,她也要揭开兰若仙的真面目,也要为绮霜报仇。
“可是主子,即便是你开口,寂无咎未必会同意让桃夭收手。”红嫣提醒说道。
叶慕兮眼神中寒光如冰,“那就把桃夭掳走。皇后、神殿的势力再加上我们,足够了。对付宸王,还有别的法子。但是对付兰若仙,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伤她亲友,触她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