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张太医已经去看过了,也开好药了,有殿下在陪着,不会有事。”
南风轻声安慰着,同时也在痛恨着自己今日没有拼死将自家王妃和梧桐拦下来,就算是大不敬,到时候还有自家殿下能想办法,也总比将她们二人送入虎口的强。
主要是先前自家王妃还单独进宫见了一次太后,全程都是安然无恙,才让她们都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上位之人的脸能够说变就变,根本没有给人留下一丁点反应的余地。
“好,那就好。”
梧桐点了点头,万般不理解,“为什么我家小姐要受这种委屈,太后不由分说,根本半点道理都不讲。”
就在梧桐说话时,顾沉衍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子。
南风一顿,立马起身行礼,榻上的梧桐也挣扎着想要起来,不过很快就被顾沉衍给拦了下来,“不必起身,本王过来就是想听听今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从赵嬷嬷来王府开始,谁动的手,太后为何要动手,本王都要知道。”
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善了,他也不能继续纵容太后的这种行为。
不然,太后这些年已经形成了习惯,当真以为她自己能够操控一切,顾沉衍的所有都要按着她的想法来,只要有一丝半点的偏差,太后就会私底下自己动手,而根本没有在意过顾沉衍心中的想法。
世上就算再亲近之人,顾沉衍都无法忍受这种自以为是的对他好。
梧桐吸了吸鼻子,早就想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几乎是没有半点停顿的,将赵嬷嬷如何颐指气使,太后如何蛮不讲理,那些宫中的嬷嬷如何对自家王妃动手的情景都说了出来。
顾沉衍全程一言不发,就是静静的听着,仿佛想要将这一切都牢牢的记在心中。
就是因为他的一点疏忽,才让自家王妃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夏云舒为了他一直都在忍让着太后,甚至不计前嫌的去将太后治好,现在太后身子爽利了,又重新来了精神,想不到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夏云舒。
“殿下,我家小姐一直以来都对太后娘娘恭恭敬敬,甚至太后过去对我家小姐做的一切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太后却……”
说到这里,梧桐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最后只能勉强道,“还请殿下能够给我家小姐做主!”
顾沉衍垂了垂眸,“本王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顾沉衍离去,梧桐才松了一口气,抓着南风的手,脑海里还是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当战王妃有什么好的,外人都在羡慕着自家王妃,可是却不知道背后的心酸。好像不管自家王妃做什么都得不到太后的认可,在太后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只有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这样的皇家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人抢破了脑袋都想要进去。
“别想这么多了,先好好休息,今夜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南风给梧桐上药时,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之上,一片一片青紫色的伤口,心中的恨意早就被激了起来,只是当着梧桐的面不好表现出来。
这口气,殿下咽不下去,他也咽不下去。
“好,我要好好养身子,然后去陪着我家小姐才行。”
梧桐分外乖巧,有南风在自己身边也感觉无比安心,闭着眼睛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夏云舒那边则不一样,因为脸颊刺痛的缘故,所以睡着好几次都被疼醒,分外折磨。
每次夏云舒只要一动,顾沉衍就会睁开眼睛,有些紧张的看着身旁的女子,“还在疼?”
“嗯,我睡不着,殿下陪我聊会儿天吧。”
顾沉衍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将人抱在怀中,一下一下轻抚着夏云舒的后背,“好,想聊什么?”
夏云舒眨了眨眼,“那就聊聊以后吧,殿下对那个位子到底是怎么看的,想去坐坐么?”
她的这话极为大胆,若是放在外面被人听了去恐怕就是杀头之罪,可夏云舒却丝毫不在意,说起来的时候宛如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顾沉衍早就习惯了夏云舒的大胆,他自己本身亦是这样,挑了挑眉,轻嗤一声,“那个位子本王不屑。”
他一直以来和太子对抗,和皇帝对抗,都是因为要活下来罢了。
如果他不握紧手中的兵权,如果他不费尽心思和太子斗争,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白骨一具,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至于那个所有人都觉得至高无上的位子,他早就是痛恨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人看着如至宝的位子,他恐怕也不需要经历这么多,夏云舒更不会因此受了这么多的伤。
夏云舒将脑袋埋在顾沉衍怀中,唇角勾了起来,“天下之人都觉得殿下这些年一直在争的就是那个位子,手握重兵,战王两个字一出便能让边关之人都瑟瑟发抖,太子和皇帝也成日里胆战心惊,若是知道殿下的想法,恐怕气都要气死了。”
“只可惜他们全都不信。”
顾沉衍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
皇帝和太子那样的人,已经被至高无上的权力蒙蔽住了双眼,恨不得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觊觎那个位置,将自己看成了假想敌,甚至皇帝还不惜给自己的亲儿子投毒,就是为了在那个位子上再多坐几年。
“那你呢?你想让本王坐上那个位子么?”
话音刚落,夏云舒就是一阵嗤笑,“那个位子有什么好的,在我看来就宛如牢笼一般,身边亲近的人都是又敬又畏,互相算计着彼此,还成日要担心被别人给挤下来,有什么好的。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恐怕也就是皇帝了,只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夏云舒的这个想法成功将顾沉衍逗笑,但转念一想,他的父皇岂不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只可惜这么多人,看的还不如一个女子清楚。
皇位至高无上,可带来的却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