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来到巴塞罗那,在酒店放了行李,你马上到巴塞罗那俱乐部找裴御,一找就找了一个星期。
是的,就是那么巧合,你每次去找他他都不在。
你们再相见是在波盖利亚市场,你来这儿买水果,恰好遇到无论到哪儿都要带口罩的裴御和他旁边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你不认识,你猜测是裴御的朋友。
结果你就鬼鬼祟祟跟踪人家一路来到人家的新落脚地——一家很普通的酒店。但是,你发现裴御住的那家酒店刚好是你住的那家。
这不是上天都在帮你吗?
猥琐的你慢悠悠跟在裴御身后,在他即将插房卡时悄悄将手搭在他肩膀,然后发觉他身子一僵,下一秒你已经被他反扣在墙上。
你正要求饶,却发现他摘下了口罩,冷得不能再冷道:“不是说了后会无期,你怎么还出现。”
你马上呻吟起来,让裴御放开了你。
然后你又狗腿地拉住此刻冷漠无比的裴御的手,摇啊摇,撒娇:“裴御,你就给了我一点钱,我不够花。所以我来找你了。要不,你把你在瓦伦西亚那座房子给我,我把它卖了——”
顿时,裴御狠狠剜了你一眼,将房卡插进槽内打开房门,你赶紧闯了进去。裴御看着你,没表情。
这时你脸红了。想你那么优雅美丽的淑女,竟然做那么猥琐的事,实在有点尴尬。
裴御也看出了你的窘迫,坐在房间内的靠椅上,悠哉问:“想要钱啊,真不要脸,睡了一夜就想要我的房子。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金镶的,还是下面是一泊湖水,让人能在里面畅游。”
裴御从来没对你说过那么毒舌的话,你有些愕然。
此时你之前的猥琐都没了,只有通红的脸色。
是的,你的羞耻心和自尊心回来了。
但你怕什么?裴御能这么说你,你也有办法对付他,“那我给你再睡一次啊。很便宜,一晚就三万美金。”
你的话一落,裴御就沉默了,紧接耳根涨红。
你猜他是被你气的。
他又要开口不知说什么可能让你不爽的话,你就将手里的水果放在一旁的柜面上,缓慢走到裴御身边,用很柔和的声音说:“裴御,我不想跟你再一次错过,你也是这么想的是吗?”
突然回归正常的你让裴御有些措手不及,然后撇开视线,“瓦伦西亚的房子给你,你不要再来找我。如果还是不够,你明天找詹姆斯,让他给你开支票。”
你笑了,蹲下身来望着像一个生闷气的小孩的裴御,轻柔问:“你才踢了几年球,能赚多少钱。我担心我掏空你。”
你的话说得暧昧不已,让裴御又一次瞪了你一眼。
会瞪人就好,会瞪人说明并不是真的生气。
为什么,现在的裴御那么像少年时期的他?
莫名的,你想起你曾在书本上看过的一句话——生病会让一个人的身体极度孤独,也会让精神极度纯粹。
现在的裴御就是这样,为什么要瞪你,多么幼稚。你偶尔瞪他也不是这种瞪,而是另类的嗔怪和撒娇。
望着裴御那张依然让你心动不已的脸,你问他:“裴御,你真的希望我走吗?”
裴御愣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回答:“是。”之后他就无话可说了,也不看你。
明明是这么英俊的男人,坐在靠椅上也那么有气势,那么镇定优雅,为什么总是让你觉得他有一些赌气。
你用你白皙微凉的手掰过裴御依然修整得很干净的脸,看着他那双有些深邃的眼睛,突然笑了,“那我走了。我爱钱,可我也爱你。但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你站起来,没有拿你买的那几个苹果和橙,打开门离开。
裴御是不会跟你坦白的,你清楚这一点,所以你决定去找詹姆斯了解裴御的状况。
其实不用去找詹姆斯你也能猜到一点,因为你曾在过去的两百多个世界中遇到过几个胃癌患者,而当时裴御的表现还跟那些人曾有过的表现挺像的。
不是你不在乎裴御的身体,而是你对这些无能为力,系统也不会让你做这个弊,它愿意给你一点方便,却不会给任务世界的任何人方便。他们的生老病死你没有办法干预。你所能做的就是尽你所能去给他们安慰,让他们有一段美好的时光,之后平静老去或者死去。
这是你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可是系统总是让你面对这些。
爱上生了病还不愿意告诉你的男人你也有些无奈。
如你所料,在你再三拷问后詹姆斯向你交代了一切,他表示他在裴御成名前就知道他有胃痛的现象,之后无意中发现他的检查报告单,知道他已经是胃癌中期。裴御是做过一次切胃手术的,但是病情只是稍微有好转,一直得不到稳定。
医生对他的情况也表示很惊讶,因为裴御的身体比一般胃癌患者好太多,而且他依然能在足球场上健步如飞。这对很多胃癌患者来说不仅是不可能的事,还是做不到的事。
因为大部分中晚期胃癌患者心态消极,治疗上已经不能配合医院,生活上也大多难以遵守医生嘱咐。
裴御,是一个面对现实的人,即使是痛苦,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很正常。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裴御看得很淡。因为他的家庭幸福,父母和哥哥都很爱他,而他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他并不觉得你不好。后来虽然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摔了一跤,但好在爬起来了,只是有些恨你离开得太决绝并且落井下石。
而他爱踢足球,现在也破了多项前面的足球明星留下的有关足球比赛的记录,了无遗憾。
太纯粹的人就是这么让人无可奈何。
你想起你在上学时期的事,当时有很多男孩追你,裴御也从没有让那些男孩难堪过,只会在看到别的男孩送给你的礼物时表现得有些冷漠,其实是心情不好了。
可是他也一直不跟你说他喜欢你,他就跟你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问你喜欢那些男孩什么。
直到你说你对他们没感觉,也没看上任何一个人他才愿意带你去吃饭。
严格来说,裴御是有些闷骚的,也有些骄傲,还有些傲娇。
后来,你经常跟那位长得不错人慷慨喜欢赌的学长走得很近,裴御也总是生气,但很少干涉你交友。
再后来,你们上了床他就有了变化,变得很霸道也很会撒娇,总是一边抱着你不让你走一边用很可怜的声音说他想你。
你不愿意跟他开房,他能磨你很多天,直到你愿意用另一种方式替他解决问题。
前后差别有些大,但有一点从不会变,那就是每次用老半天时间用五指姑娘帮他解决问题,液体喷出的那一刻他还很平静,过了一会儿就脸红。
与此同时,他也很心疼你白嫩受摧残的手,余韵过后就拿药膏帮你涂手上通红那一块儿。
每次吧,你有火也发不出来,还不自觉被他“事后”的温柔认真打动。
这是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很早就甩掉裴御的原因之一。
因为你曾在不经意间为少年时期的裴御心动过无数次,他生气的表情,为你还钱时的平淡,床上的青涩和勇猛,事后的认真与温柔,平时的霸道与体贴,无一不敲击你那颗少女的心。
当然还有多金。
只是这一切都在你日渐占据生活主流的赌瘾的消耗下渐渐消失殆尽,最终化为分手时的毒辣语言。
此时回看过去,你觉得你能得到裴御的喜欢是一种幸运,他得到你在某个角度上来说是一场小型灾难。
现在裴御的病情应该应该已经进一步恶化了,他表现得那么正常几乎让你以为他就是一个正常健康的人。
事实与此相反。
你告别詹姆斯后重新来到你所订的酒店,而裴御竟然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退房了。
你马上让詹姆斯告诉你裴御的去向,这次詹姆斯发挥作用了,告诉了你裴御可能去的几个地方。
一个是诺坎普球场,一个是马德里,一个是瓦伦西亚。
诺坎普球场就在巴塞罗那,很近。
马德里稍微远一些,据詹姆斯说,裴御的父亲已从中国来到马德里。
瓦伦西亚,裴御住了很多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