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眼看着溟鲛要将她好不容易偷来的那只‘朝圣珠’回身带入琉璃塔中,心中一急,急忙上前跟了过去,
溟鲛只觉衣袍被人紧紧扯住,正欲回身训斥,却听‘扑通’’
一声,漫相思已双膝跪在了雪地中,眼泪打湿了她空灵似蝶的眼眸,一颗颗滑落在她火红色的裙摆上,
“溟鲛师……师……师叔……”她终于软下了身段,叫出了那许久不曾再叫出的名字,那似乎阔别了百年千年,以为今生都不会再出现的称呼让溟鲛的眸子不由微微一震,他垂眸看着她,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她的粉唇有些微微颤抖,楚楚可怜的哀求着
“相思从来不曾求过你什么……我只想再求你这一次……我求你帮帮我……”
她跪在雪地上紧紧揪着他的衣摆,看着他冰冷的眉间笼罩的皑皑清雪,像个孩子一样执拗而任性,泪眼落得肝肠寸断,神色凄凄,
“……溟鲛师叔……我只再求你这一次……求求你……就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呜呜……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就只是一面!!
“”…………呜呜……我真的很想再见见他,溟鲛师叔,我求求你……求求你……呜……”
他静默的凝视着她许久,那清薄的眉间雪终究抵挡不住这泪滴滚烫,渐渐融化成河,几百年来坚持和信念在漫相思绵延不断的眼泪里逐渐溃散,消融。
须臾,那冷冷清清的雪地上,泛出淡淡青紫色的光芒。
漫相思看着眼前缓缓摊开的手心中那颗泛着皎洁波光的‘朝圣珠’,目光瞬时一喜,慌忙擦干眼泪,伸手就要去拿,但是她的手指刚要触碰到那颗珠子,便又被那冷蓝色的衣袍收了回去,
“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抬起盈盈泪睫看着他,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泪痕,
“我要与你同去”
她只是微微犹豫了一瞬,便用袖子抹去了眼泪,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好,同去便同去!”
~~~~~~~~~~~~~~~~~~~~~~~~~~~~~~~~~~~~~~~~~~~~~~~~~~~
越国。
“公主,您醒了?”
漫相思微微睁开眼眸,果然已经又回到了宫里,水晶帘外两个宫女正跪在床边候着,见她醒来,立即纷纷迎了上来,
“太好了!快去通知大王!”有人叫道,两个宫女便纷纷跑出了殿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驸马呢?!” 漫相思神思有些恍惚的问道,她记得她离开这里之时,正因为那个女人与青苏在争吵,也不知道青苏 现在何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驸马他……”
“他怎么了,你说呀~”
“他此时应该在‘吴正门’跪着呢……”
“罚跪?为何?”
“大王知道驸马欺负了公主,还把公主气得晕倒了,震怒不已,命他每日要在‘吴正门’前跪上叁个时辰静思己过,此举也正是想要磨磨驸马那清高的性子,看他日后还敢不敢惹怒公主您!”
正说着,门外已传来了越王的声音,身后还跟着一身蓝白衣袍的溟鲛,
“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漫相思一见越王,急忙下了床,求道,“父王,父王……我没有不舒服了,您便赦免了驸马的责罚吧!”
捋着胡须怒色道,:“不行!竟然敢把我的,我看他是根本不把我这个越王放在眼里,不让他尝尝苦头,他便不知天高地厚!”
“我已经没事了,我也不生他气了,一切都是误会……父王,现下日头毒辣,他又身子单薄,若是病倒了,您不是让我心里更难受么……”
“哎!我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将你迷得晕倒转向,连一个公主的身份都顾不得了!”
“父王~~~~”她可怜巴巴的拉着越王的袖子,一直不停地撒娇唤着‘父王,父王……”
一直唤道越王忍不住的挥着衣袖,缴械投降,捋着胡子无奈的摇头道,
“罢了,罢了……谁是你是孤王的宝贝女儿,你说什么便都依你!”
“谢过父王!!””
“不过你替我传话给那臭小子,若是他敢再欺负你,孤王一定砍了你的脑袋!!”
“父王放心!他不会再欺负我的,不会不会!” 漫相思明媚笑着,转身提着衣裙便朝殿外跑去,
“臻儿,你去哪?”
“去找驸马!” 她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笑着答道,她脸上的笑容如此纯粹而又美丽,晶莹剔透,胜过一切宝石,纷纷扬扬的衣裙在空中袅袅飞舞着,像是一只灵动美丽的蝴蝶,
‘吴正门’下。艳阳高照,
时值酷夏,日头毒辣,
那身姿修长的男子笔直的跪着,那青松白的衣袍似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额前浓密的发丝遮住了那双乌黑如墨的眼眸,只隐隐可见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那张钟灵敏秀的面容上有些苍白,几缕发丝湿乎乎的黏在他俊雅温柔的侧颜,带着几分清雅的撩人之色。
“驸马!” 漫相思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满眼欢喜的看着他,脸上笑容若桃花一朵一朵的盛开。
青苏微微抬起眼眸看着漫相思,他似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声道,
“公主醒了……”
“嗯!我没事了……你快起来了,我已经求父王赦免了你的责罚,不必再跪着了!”
“害公主凤体受损,青苏难辞其咎,理应受罚”
“可是我都不生气了……我也不想看你受罚!你快起来吧!”
“……我……”青苏眉头并未释然,目色优柔,
“……快起来嘛!我让绿儿给你熬了百合莲子粥,你快跟我回去喝一碗,这日头这么毒,中了暑气会病倒的!”漫相思不由分说的将他拉了起来,不容他拒绝的将他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青苏推脱不过,只好眉尖轻蹙的跟着她回了 宫、
一进,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碗淡淡清香的绿豆百合粥,用朱红色的瓷碗盛着,里面翠绿的豆子和绵软的百合白绿相间,看上去便忍不住的想要喝上一碗。
漫相思赞赏的看了一眼翠儿,眼眸波光流转,拉着青苏坐到了桌前,端起那朱红色的瓷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驸马,尝尝看?”
“我……自己来就好” 接过那碗勺,垂着眉眼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那过于亲密的距离,坐在床旁,一言不发的吃着碗中的百合莲子绿豆粥,
他的吃相极为斯文雅致,纵然他一言不发,四周安静的出奇,但是他的脸上却自始至终都是温淡从容,未有一丝窘迫,他的一举一动,就宛若一副在宣纸上淡淡晕开的水墨画,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吸引。
漫相思就那么坐在桌旁,双手托腮的看着他吃粥,只觉他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如是赏心悦目的,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一直到那一碗粥已经就要见底了,她从才微微回过神来,看着四周宫女看向自己时那有些异样的眼神,她心中微微苦笑了一下。
自己真的是魔障入心了,执念成疾了。
不过,旁人怎么看她,她从来都不在乎,在她眼中,她在乎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人,
“……翠儿,再去给驸马添一碗” 她含笑吩咐,
“是!公主!”
“不必了……这一碗已经够了,多谢公主”
“我们本就是夫妻,这么客气做什么~” 她笑靥如花的抬手轻轻覆住他的手,温暖的手心紧紧缠绕住他修长的手指,
“……”青苏微微皱了下眉,未有半分犹豫的将手从她手掌里抽了回来。
漫相思眼眸似被什么刺了一下,但是又顷刻压住了里面浓烈的感情,朝着众宫女们冷着脸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是”
那些宫女们如临大赦的松了一口气,纷纷头也不回的快速出了寝殿,毕竟这如此微妙而又让人不自觉背脊发凉的气氛任谁都不想再呆下去,
偌大的华丽寝殿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水晶帘里,光影摇晃,女子水红色的凤尾花衣裙缓缓褪了下来,红纱软软垂落在地上,还带着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
她香肩裸露,如雪如玉,叁千青丝垂落下来,带着淡淡花香。胸前的肚兜上用金线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雌雄交颈,看上去十分恩爱,她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肢,微微合着眼眸,白嫩嫩的脸蛋在他后背爱恋的摩挲着,轻轻娇唤,
“驸马……驸马……”
那呼唤千娇百媚,又满是柔情似水,仿佛含着无限痴迷眷恋,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听了,怕是都会难以自抑的情动,再加上身上女子那娇软的身子和那若有似无的香气,无一处不撩动着男人的神经,
“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还从来都没有抱过我,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央求着看着他,
她太渴望他的拥抱了,太渴望曾经的那个怀抱……木樨雪那带着淡淡沉香气息的拥抱,若水温柔,温柔到……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溺死其中,也甘之若饴。
“公主……我还有些公务未办,需先回书苑处理” 沉默了须臾,他松开她紧紧缠绕在自己腰上的玉臂,回过身来微微低垂着眼眸,神色温淡而恭敬的说着,眼眸里并无太多感情。
他这般说完,便朝着殿外走去,没想到身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冰冷,像是被冰冻住的春水,格外的寒彻心扉,
“你是去书苑,还是又去找那个女人?!”
青苏身子微僵,他回头去看,便看见漫相思已然变了脸色,那如花的脸庞被气得发白,乌黑晶亮的眼眸里噙着泪水,幽怨而愤怒,还有浓的化不开嫉恨,
她声泪俱下的逼视着他,咬着唇呜咽道,:“你是我的驸马,是我一个人的男人!我不准你再想着另外的女人!!你别忘了你当初求我救她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青苏静默的看着墙外那宫墙下的一棵垂垂青柳,神情清清淡淡,良久,方垂眸静静道,:“……当日,你只说让我做你的驸马,便救她性命,却并未说要我将整颗心也交给你”
漫相思如遭雷劈的脸色蓦然一变,那双晶莹剔透的泪眸里面似卷起一阵狂风,一片猩红之色,她脸上忽而牵起一抹恍惚的笑容,手指发颤的重重戳在他的心口上,声音尖锐的一字一顿嘶叫道,
““那我现在就要这颗心!我以越国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你的饮食起居都要在我‘甘露殿’!!我不准离开这里一步,否则我即刻命人砍了她的脑袋!”
他震惊的看着她,那双漆黑温润的眸子里眸光泛起层层波澜,沉沉浮浮,然而最终又都化作沉寂成一潭死水,再无波澜,他温顺的低垂着眉眼,双膝跪在了漫相思身下,薄唇只吐出了叁个字,然而只是这叁个字,便已足以让漫相思痛不欲生,眼泪滚滚而落。
“臣遵旨”
ps::漫相思已经不疯魔不成活了,……青苏真的要把她逼疯了,不,逼得更加黑化了……她们好虐恋啊,,溟鲛师叔…你危险了,身子危险了,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