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屏映照出几根细白的手指，机身被指尖的力道带着不停旋转，谢冷月两条腿蜷在转椅上，沉默盯着黑掉的屏幕。
听到开门的转动声，她扭过头，看到林沐。
“可以麻烦你件事情吗？”他说。
“有一部我主演的电影，想问你最近有没有排期。”
“为什么找我？制片人没提前定好女演员吗？”
“有内定一个。”
他略带局促地笑了一下。“那个演员因为种种原因拒掉了，目前还没定下来。”
谢冷月放下剧本，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你知道我最近名声不太好吧？你的电影因为我糊了怎么办。”
“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负面消息，”林沐垂目，额前的黑色碎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带着点少年稚气的下巴和微抿的粉色唇瓣，摸样乖巧又有点倔强，“再考虑一下好吗？我真的很想能有机会跟你搭戏。”
“……我再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好吗？”谢冷月看着他，语气软了几分。
“嗯。”林沐笑起来。
“谢谢你，冷月。”
谢冷月愣了两秒，她敢肯定，要是其他刚认识的男生上来就套近乎叫她冷月，她一定会翻个大白眼给他。
但是，林沐声音很干净，眼里没有任何杂质，让你觉得，他不管说的是什么，都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她清楚这类人，他们心里有一条清晰的线，不管表面如何谦逊温和，所有人都只能游离在他的界限之外，这样的人……
“呃，”谢冷月扭过头，“冯姐什么时候回来？我该去剧组了。”
“她还有些事情，”林沐看了眼时间，“帮我看下剧本好吗？……其实，有些地方我不太理解。”
他把剧本摊开放在冷月面前，白净细长的手指抵在指掌背面，身子微弯，轻声问她。
淡淡的不知道属于什么植物的清爽气味漫进鼻腔，闻惯了其他演员身上的香水味，这种味道更让人觉得舒服。
“你没谈过恋爱？”
她拿起剧本，靠在椅背上又看了一会儿，皱皱眉，这种事情……好像她也不太懂。
林沐尴尬地摸了摸颈侧，顺势握住了椅子扶手。
“咳，没有，会有影响吗？”
“唔，你多大了？”
“过完年16。”
“这么小？”
谢冷月扭过头，意外地看到他放大的脸，愣了几秒，林沐呼吸一滞，却没有躲开，无辜地眨了下眼睛看着她。
等冷月故作镇定但僵硬地转回身，林沐偷偷勾唇笑了一下。
“咳，这个年纪，演爱情电影是不是有点早了。”
“你第一次拍感情戏，是什么时候？”林沐问。
……好像也是16岁，谢冷月想了想，有点无语，国产影视其他方面卡得严，这方面倒是不怎么管。
门外的人打破了屋里短暂的凝滞，林沐轻声开口，
“我去开门。”
“冷月，跟我出来一下。”
是孟京桥，他靠在门口，看了林沐一眼，冲谢冷月招招手。
“干嘛。”谢冷月不情不愿地问，老老实实穿了鞋站起身。
“检查你的基础动作忘得还剩下什么。”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被凶残孟教痛批的日子，她慢慢挪出了门，
“……给我点时间热身先。”
……
“冷月，这么长时间你只学了压腿吗？除了柔韧性还可以，你看看哪个动作是标准的？”
“我有练习的，那边老师都说我跳得不错……”
谢冷月小声反驳，看了凶巴巴的孟京桥一眼，被训出条件反射了，她对孟京桥有些犯怵，不知道那些后来跟老师在一起的女生是怎么调节这种心态的。
她无聊地发散了思绪。
“又在走神，嗯？你这个毛病就没改掉过。”
脑袋被快准狠地拍了一下，谢冷月炸了毛，扑过去掐他。
“孟京桥，你凭什么这么凶啊，还吼我。”
“我为什么凶你，冷月。”孟京桥气笑。
“你在美国呆了快两年，Evan知道，孟奚衍知道，就我不知道。呵，我在纽约，离你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每天一遍遍查你的手机和邮箱，你一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过，我在你心里那么不值得依靠吗？”
“……京桥，别再拿我当小孩子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没谁能影响我。”谢冷月闭了眼睛，“遇到Evan是意外，我也没依靠谁。”
“不是每个人都要像菟丝子一样，靠盘在别人身上吸取养分才能过活的。”
“可是，冷月，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当然，”谢冷月笑着，坦然看向他，
“不管遇到你，还是别的什么人，放在明星堆里看也都是大帅哥呢，我又没吃亏。”
“呵，我怎么没早看出来。”孟京桥咬牙去掐她的脸蛋，“你骨子里还是个小花痴。”
“嗯……现在看出来也不晚。”
语气里终于带了些以前相识时的活泼劲儿，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把冷月搂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