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候皇上的总管太监徐公公带着皇上的册封圣旨赏赐的旨意来到翩舞阁,后面还有二十来个太监宫女手捧珠宝绸缎而来。
“皇上有赏,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内无光七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两颗。”
“皇上有赏,帽前金花两枚,嵌五等东珠两颗。”
“皇上有赏,金嵌珊瑚项圈一围,嵌二等东珠五颗,五等东珠两颗。”
“皇上有赏……”
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将翩舞阁堆满,金光淡淡,将原本金碧辉煌的大殿照耀的更加璀璨夺目。皇宫就是皇宫,钱财是永远不缺的,而这些东西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属于拂儿公主。
“奴婢小环叩见太子!”小环用力扯了一下她,她才缓过神来,瞧见南宫墨慢慢向她靠近,有些惊慌失措,也忘记了要行礼。
南宫墨挥手示意小环出去,自己则在她面前坐下,执起眼前的笔,替她画眉。
南宫墨做这一切显得自然而然,一副做过无数次的样子,可她却有些不自然,脸微微烦着潮红,心如小鹿一般乱撞,不禁怀疑这真的是昨天那个冷漠如冰的太子吗?略带探寻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瞟向他。
他神色专注的替她画眉,眸子里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似是怀念,似是后悔,似是懊恼,一切都向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有些诧异,没料到人人都称他为冰山的人竟还有那般深厚的情意,是对那个唤作“婉柔”的女子么?
眉画好了,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瞧着眼前女子那双原本清澈如镜的眼脸因正全神贯注的想着自己的问题儿略带迷茫,有些莞尔。肌如白雪,粉黛双蛾。真像,思绪飘飞,手不自觉地伸向女子的脸霞。
“墨,以后天天为我画眉可好?”
“墨,婉柔一生只为你一人而舞可好?”
“墨,咱们以后也过寻常百姓的生活,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可好?”
“墨”
独自想着自己的问题,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眼前的正伸向脸霞的手,带着伤痕的双手抚上她的若凝脂的肤,粗糙的感觉将她拉回现实。
“啊!”的一声惊呼自她口中传出,将陷入自己回忆的南宫墨拉回现实。一时间觉得尴尬地两人都没有任何言语,南宫墨嘴角挂着若有如无的忧伤,一闪即逝。
有些诧异刚才自己见到的嘴角挂着淡淡忧伤的他,快的让她禁不住觉得是自己眼花,竟好想好想将那抹忧伤抚平,被自己心头萌生的想法吓住。
“太子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准备走了?皇上在御花园设宴。”小李子的声音打破僵持的两人。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平淡无奇地声音响起。
头戴金凤,步摇璀璨生光,端为华胜,上为凤皇爵,以翡翠为毛羽,下有白珠,垂黄金镊。凤凰争鸣之衣袍,长长的在明镜如金的地面上,窸窣之声隐隐传来。单层丝帛紧裹紧贴肌肤,在这清早的清寒之际为她全身上下凭添几分暖意。在镜中远远观望着我的衣着,秀丽华贵却不显张扬,反倒有些含蓄柔和之感。描画眼线,淡扫娥眉,胭脂红唇。
“拂儿,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咱们就去向父皇母后请安。”淡漠地话,全然不似先前画眉是浓情,似乎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华美的梦,梦醒,什么都不存在。
“恩!”轻轻地应了一声。
南宫墨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白皙纤细的手,走出翩舞阁。
晚月阁。
“晚妃娘娘,听李公公说昨晚太子去了一趟翩舞阁,在里面带了才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后半夜一直呆在书房内!看来这东宫又多了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呢!”月牙掩不住嘴角的嘲讽,对上被称作晚妃的女子却是一脸的谄媚。
被称作晚妃的女子是一个淡雅高贵的女子,嘴角掩不住的嘲讽,眼眸闪过一丝阴鸷,将原本显得高贵淡雅的脸变得狰狞扭曲。
她是这个东宫最受宠的女子,仅此于她的几人分别是梅嫔、兰嫔、月妃、云妃、灵嫔。她父亲是当朝的梁将军,桑朔国现在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父亲英勇善战,百战百胜,从未打过败站。若不是因为她是庶出,她才不会只为妾。但她不甘心于此,太子妃的位置她一定要坐到。
“晚妃娘娘,咱们快准备去御花园吧!皇上在那设宴。”月牙小心翼翼地提醒,一脸的恭敬之色。
御花园。
杨柳依依,花草娇嫩,色泽葱郁,风中带着丝丝香草气息。苑落很幽静,但闻百鸟啼鸣,深深长远令人陶醉。
皇上两鬓带着些许的银丝,脸色苍白如纸,略显病态。一脸和蔼地皇后在一旁小心地照看着。头戴凤冠,全身散发着高贵之气,一脸亲切,有身为国母该有的母仪天下之色。
晚妃,莲步乍移,回风舞雪,冰清玉骨,其神若何,淡雅高贵。
梅嫔,鼻腻鹅脂,香培玉琢,其素若何,珠翠辉辉,观之高傲。
兰嫔,蹁迁袅娜,纤腰楚楚,娥眉颦笑,唇绽如花,榴齿含贝。
月妃,明眸皓齿,柔媚娇倩,皎若朝霞,珠光宝气,光艳照人。
云妃,淡扫蛾眉,质美如兰,香娇玉嫩,盈盈秋水,仙姿玉色。
灵嫔,月眉星目,绰约多姿,珠围翠绕,秀色可餐,分外妖娆。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金安!”粗细不同的声音整齐有致地响彻御花园。
“都起身吧!自家人何必多礼!”皇上平淡的说着。
“谢父皇、母后!”
晚妃对上太子妃的眼睑,挑眉,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晚妃的脸瞬间苍白,太子妃的眉与平日静公主的眉同出自于一人的手——太子,狠狠地咬咬牙。
月妃见她的瞬间步子禁不住地向后退了小半步,幸而小丫鬟机灵地扶住,整了整情绪,掩住自己的失态。
各怀心事的几人做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
“咳,咳,咳!”皇上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皇后轻轻拍打着皇上地后背,略带焦急地声音掩不住地关心:“皇上,您没事吧?太医,太医,快宣太医!”
“父皇,您没事吧?”太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太子的几个妃子紧跟其后,只剩她傻傻呆愣在原地片刻,小环推了她一把,回神,也学着他们上前问候。
皇上挥手打断他们,平淡无奇地说:“老毛病,不碍事,今天难得大家一起聚聚,不必宣太医了!”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上的眼神制止了。
“静王到!”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金安!”一袭雪白的衣裳风尘扑扑地赶来。
“起身吧!”
“谢父皇、母后!”
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子,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
“静儿,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做事该有些大人的样子,你也封王了,该记着自己的身份、言谈、举止!”皇后一脸的和蔼地说着。
“知道了!”端王笑着应答着,亲昵地在皇后身边坐下。
“你啊,每次都这么应答着,可每次都是老样子的不改变什么!”皇后笑着戳他的头。
看着上官婉儿心里发酸,若是她母亲没死,她也可以这般在母亲怀中撒娇,眼睑蒙上一层氤氲,泪沾湿了脸霞。
“拂儿,这是怎么啦?太子欺负你了啦?”皇后眼眸满是关切,拿着手帕替她檫去脸霞的泪。
“没呢!只是想家想远方的父皇、母后了!”有些受宠若惊,注意到太子的其他妃子嫉妒之色,赶紧道,“母后还是儿臣自己来吧。”
“我原来也和你一样,时间长了,习惯就好!想他们叫人捎信过去就好了!”皇后冲她淡淡地笑着,冗长地述说着她的过去。
“原来这就是太子昨日新娶进门的太子妃,昨日府上有事没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千万别见怪,今日定带礼去道喜!”静王边吃边说,一脸的天真无邪。
大家说些平日里的琐碎事,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各怀心事的众人因着皇上一句散了离开。
这半日,上官婉儿如芒被刺,皇上的目光自始自终不曾离开她,让她坐立不安。太子回来的路上紧蹙眉,眉纠结在一起,让被他拉着手的她更加不安,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
上卷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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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翩舞阁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手腕尚且留有他的残温,躺在床上,脑海中还是回来路上所发生的一幕幕。
他拉着她的手,他的掌温暖了她原本如冰一般的手,心里有了一种悸动,一种异样的情愫油然而生。原本心如止水的心境如同被人投入一块石子,泛着一圈圈地涟漪,打破了该属于她的平静。
一身如墨的男子不知从何处蹦出,在太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太子蓦地松开原本抓着她的手,撇下她,两人急急地向书房走去。
“李公公,送太子妃回房!”跨出一步的太子头也不会地说。
微微阖着眼,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处于浅睡状态下的她,睁开惺惺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小环满脸的焦急。顿时睡意全无,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童心童心他被关进大牢啦!”小环气喘吁吁地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慢慢说清楚!”镇定自如地问,有些诧异童心怎么会来这儿。
相对于小环一脸的焦急她倒是显得镇定多了,许是没有小环与童心之间那般深厚的感情吧!
“早在路上的时候,奴婢就接到童心飞鸽传来的信,信上说老爷也知道这件事情,说皇宫太危险了,他要过来保护小姐的安全”小环冗长地说着。
她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算算时间,拂儿成亲第二日是要会娘家的,自是不能会皇宫,只能将一切如实地对上官鸿说。依上官鸿对女儿的关心,焉能有不叫童心过来保护的理?
不管怎么说,童心被关也有她的原因,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去求太子。请他出面叫人放了童心,莫名地就是相信他会答应她的请求。
艳阳四射,照的四周一片金黄,亭台楼阁水榭倒影参差相交,在地上投上斑驳细碎的影。河莲盛泽翠绿欲滴,白玉雕栏翠微依依,绮窗楼迥廊长。
“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兰嫔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上官婉儿至若惘然,一成不变地速度向前走。
“妹妹,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怎会把你放在眼里呢?”说话的是一脸高傲的晚妃,眼里尽是讽刺之色,还特意咬重“高高在上”几字的音。
上官婉儿有些头疼,出门不利,碰见谁不好,怎么就竟碰到些这样的人!还一口一个“姐姐”“姐姐”亲切地叫着,看似和睦,实则暗流涌动。
对着兰嫔歉意地笑笑:“妹妹刚才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以为姐姐是在叫晚姐姐呢!妹妹还有事在身就不陪姐姐们了,下次定是登门拜访。”
神色匆匆地朝太子的书房走去,还没走几步与匆匆走来地静公主撞了个满怀。
“啊!”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身穿一身紫金云纱地静公主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公主,您没事吧?”公主身后的丫鬟赶紧扶着公主站稳。
小环扶着上官婉儿稳住身形,对着静公主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刚才走得太心急这才撞上公主,真是对不起!”
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静公主瞟见站在身旁地小环,赶紧回答到:“没关系,没关系!你就是太子哥哥昨日新娶得太子妃?”
“看吧!妹妹,我没说错吧!连太子最疼爱的静公主也不放在眼里,看来太子对太子妃还真是疼爱得打紧呢?”晚妃迈着细碎地莲花步走来,声音由远及近,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兰嫔,嘴角挂一抹淡淡地冷笑,别有深意地看了上官婉儿一眼,故作惊讶状地继续道,“怕是连今日帮静公主画眉的也不是太子吧!”
只要太子身在宫中,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帮他最为疼爱的妹妹画眉,这个习惯从婉柔死后一直持续到现在。
听了这话,上官婉儿就头大,这不是摆明了在在告诉她们今日太子是在帮她画眉么?摆明在挑拨她与兰嫔、静公主的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