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保定府的陷落,京师南面便再无可守的要塞了,再加上周遇吉弃守了居庸关,京师也已差不多成为了一座孤城了。
但是与此同时,右路军因为是在淮安府顺大运河逆流而上,距离京师最远,肖天健领兵尚未攻至京师,此时刚刚拿下聊城,正在朝着临清逼近,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兵抵京师。
可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件让大明朝廷意想不到的事情,大中军左路军在踏入居庸关之后,却并未直接兵发京师城下,而是从密云方向,连连收降了一批镇守密云、怀柔、平谷等地的驻军之后,绕过京师,直抵到了蓟州城下,并且遥遥指向了山海关和喜峰口一带。
这种情况让朱由检就有点疑惑了,以他当初得知周遇吉献居庸关给刑天贼之后的判断,本来他以为刑天贼肯定会先行扫荡京师外围的密云等地,然后便会兵抵京师城下,可是没成想贼军扫荡倒是扫荡了京师北面的外围之地(整体来说应该是劝降),可是却并未如同他预料的那样,兵至京师城下,倒是绕城而过,朝着山海关而去。
这个时候朱由检才收到兵部转来的一份周遇吉的奏疏,周遇吉显然是请人代笔,将他为何弃守居庸关的原因,给朱由检陈述了一遍,并且告知朱由检,他并非是投降了刑天贼,而是在这个时候,在叛臣卢象升的保证之下,他领兵“监视”刑天贼左路军兵发山海关一带,先行在那里布防,准备抵御山海关外面的建奴大军入关,对于他这个决定,周遇吉向朱由检陈述有罪,但是请朝廷相信,他也是为了大明朝廷,最终他会选择和建奴军决死沙场,即便是得以生还,他也会回到京师,帮朝廷御守京师,直至替朱由检尽忠战死!
朱由检听罢之后,苦笑着将这份周遇吉的奏疏丢下了龙案,仰天长笑了一阵,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吐了一口血,便再次晕倒在了龙椅上。
中路军在成功夺取保定府之后,这个时候能阻挡大中军继续攻向京城的仅剩下了涿州这一个最后的防线了,大明朝廷在这个时候,还是将京营一部派往的涿州,做最后的布防,如果涿州再被拿下,那么整个京师便如同被剥光的女人一般,暴露在了大中军的兵锋之下。
可是这样的部署,所有人其实也都心中明白,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大明的官军在这个时候,可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大中军抵御的能力,军心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涣散,仅剩下的这些官兵,也不过是在混吃等死,甚至于是在等待大中军到来之后便投降大中军,这些大明军队,之前维系他们运作的仅仅是粮饷的供应,现如今大明朝廷已经拿不出什么粮饷来维系他们军队了,那么仅凭着口头上所说的忠心,是根本无法维系住这些军队的忠诚的。
故此别看京师周边这些被大明视作为禁卫军的京营貌似很强,实质上经过大明这么多年下来之后,军务早已废弛,战斗力在大明诸军之中,早已排不到前列了,别说关宁军他们比不上,就算是许多地方军,他们也比不上了,很多时候他们仅仅是数字上的存在,实质上根本不堪使用,只有很少一部分京营的官军,还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自从崇祯年以来,朝廷为了剿灭地方变民军,屡屡从京营之中抽调可用的兵马,派往各地随同那些督臣们剿匪,剩下的京营也就成了空架子,更加没有战斗力了。
像周遇吉这样的京营异类,在这个时候,绝对在京营之中属于凤毛麟角之辈,是不能以点概面,说京营很强的。
但是就在京师的京营忙于调动在涿州布防的时候,中路军在打下了保定府之后,却也暂停了向京师方向继续推进,而是掉头向东,突然间攻向了保定府东部的赵州、深州、冀州等州,可以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保定府境内的官府势力给一举荡平。
而这些州城之中,虽然也有一些官军驻防,但是这些官军都是地方军,数量有限不说,装备质量极差,像赵州这样的一个直隶州,城中也不过仅有五百人左右的守军,地方官府想要凭借这么点官军,便和大中军中路军大军相对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所以大中军中路军向东的攻进行动,整体上可以说是一次武装大游行,根本就没有遭遇任何像样的抵抗,仅仅几天时间,刁正和李信便率部横扫了保定府辖地之内的诸州县,兵锋直指向了河间府。
河间府知府方文耀,守将李建泰本来是在河间府周边集结起来了两万官军和两万多助战民壮,是想要一河间府和沧州两地,来阻住大中军右路军对京师的进攻的,可是没成想却突然遭到了大中军中路军的侧击,于是二人便慌忙集兵应战,在河间府和中路军展开了一场大战。
明面上这次河间府之战,官军方面的兵力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这也是此次北伐以来,朝廷方面在京辅一带集结起来的最大的一支官军之一,可是这种所谓的优势,也仅仅是纸面上的优势,河间府崇祯十一年和十二年之间,曾经遭受过建奴大军的一次洗劫,这些河间府的官军基本上都是在是十三年之后才招募起来的,装备质量之差,已经快赶上早年流民军了,不管是装备还是训练上,都非常差,河间府总兵李建泰虽然控制着这么多的人马,但是却根本无法和武装到牙齿的大中军相对抗。
四月十九日双方在河间府西面的小白河一带发生了接触,刁正率兵仅仅是一个冲击,在小白河一带布防的一万多官军,便立即崩溃,随即在大中军的掩杀之下,便做星散,二十日刁正便率兵攻至河间府城下。
李建泰只得依城据守,试图做最后的顽抗,可惜的是他们的这种顽抗仅仅也只持续了两天时间,肖天健直接统御的大中军右路军一路人马,便在罗立的率领下,也赶至了河间府城下,和刁正以及李信所帅的中路军合兵在了一处,随即便发动了对河间府最后的一击。
李建泰统兵死守河间府南门,于二十一日上午,中炮而死,随即河间府守军便自行崩溃,大批守军群龙无首之下,纷纷开城出逃抑或是投降了大中军。
河间知府方文耀随即被叛军抓住,送交给了大中军,方文耀趁人不备,挣脱了控制,试图夺刀袭杀审讯他的李信,结果当场被李信身边的宪兵乱刀斩杀,自此河间府也彻底被大中军所控制。
而肖天健在攻打临清的时候,便已经得知了中路军和左路军的动态,心知他所率的右路军必须要加快进程才行,否则的话,三路大军很可能失去相互的配合,另外关外这个时候也传来了消息,宁远城在建奴大军的围攻之下,最终还是被建奴大军攻克,驻守宁远的近两万官军全军覆没,总兵官曹变蛟力战身亡,蓟辽总督洪承畴在城破之前,被辽东都督祖大寿护送着从宁远城东门冲出,逃至海边,祖大寿在海边力战追至海边的建奴军,掩护洪承畴乘一小船逃至海上,但是祖大寿却最终力尽被俘,大明至此在整个关外的防御体系,也就此宣告全部崩坏,肖天健原计划之中,想要一左路军先行驰援宁远,保住宁远防线的想法也落于了空出。
至于宁远被破,蓟辽总督洪承畴逃至海上之后,便就此彻底失去了音信,没有人知道洪承畴的下落,有可能他逃到了登州进入到了山东隐姓埋名从此不再问世事了,也可能是他的船在海上遇上了风暴,葬身了海底,总之十多年之后,有关洪承畴的下落,世上有很多版本的传说,除了前两种说法之外,还有人说洪承畴乘船逃到了朝鲜,被一个朝鲜的官吏暗中隐藏了起来,自此之后便落在了朝鲜,更有人传言,说洪承畴干脆漂洋过海,到了倭国,总之什么说法都有,但是却都无从考证,倒是后世有一个相对比较可信的说法,说洪承畴其实还是逃回了国内的河间府登岸,可是登岸之后,便得知了河间府以及沧州已经陷落,被大中军控制,于是洪承畴便自此隐姓埋名,混入难民之中,逐步的逃到了南方,从此定居在了福建一个小山村之中,百年之后还有人在福建拿出了他的家谱,自称是洪承畴的后人,洪承畴死前告诉他的子孙,只能经商但是却要记住永不为官,这一点还是比较可信的,但是除了这份家谱之外,却再无其他佐证,可以证明洪承畴确实活了下来。
(为了下一代,这几天开始戒烟了!原来真的戒烟的时候,居然会这么难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甚至于飘渺之中,怎么都静不下心,长时间吸烟,已经让我对烟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产生出了极强的依赖感,想想自己戒烟酒这么难受,那些吸毒的要是想戒毒的话,估计要比我这戒烟难受百倍!所以奉劝诸位,千万不要沾毒!)
第十八章 后勤的麻烦
总之建奴大军在拿下了宁远城之后,整个山海关之外便没有了可以与他们为敌的对手了,于是近二十万建奴大军,随即便整兵分兵两路,朝着山海关扑来。
所以关宁的局势也容不得肖天健再继续有条不紊的一步步的朝北攻进,故此肖天健考虑之后,由他殿后,令罗立为先锋,先行越过沿途官府控制区,直接赶往河间府和李信、刁正的中路军会和,然后立即朝着山海关方向进兵,沿途不以攻城拔地为目的,除非遇到官军出城拦截,否则的话他们便先行赶往山海关一带和阎重喜以及卢象升会和。
这一点上,肖天健又没有让卢象升失望,肖天健忠实的践行了他对卢象升的承诺,大中和大明之间的恩怨可以暂时放下,但是在对付建奴的事情上,他肖天健当以民族大事为重,他可以先放弃推翻大明王朝,但是却必须要先抵御住建奴大军染指燕云之地,定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所以这才造成了在右路军尚未进抵河间府境内之前,罗立便先行率领一万多近卫军兵至河间府城下和中路军会和的情况。
河间府一经拿下,李信、刁正、罗立等将便按照肖天健的命令,当即拔营离开了河间府,朝着山海关方向疾行而去。
肖天健则率领剩下的右路军的兵马,继续按部就班的沿着大运河沿线,朝着沧州攻去,利用现如今尚可使用的大运河,以无数漕船运送各种战略物资,向北转运,支持此次大中军和建奴大军在北方的对决。
虽说肖天健也心急如焚,想要尽快的赶赴到山海关,亲自坐镇指挥这一次对建奴大军的决战,可是他也同时深知大运河对于此次大决战的重要性,此次大对决可谓是关乎大汉民族的未来的关键一战,双方可以说都将最精锐的兵力投入到了这场决战之中,甚至于建奴方面可以说是集结起来了可动用的所有兵马,来完成这一次他们对中原的入寇,而且皇太极还明确的在建奴之中宣布了,他们此次入关之后,将不会效仿早年入寇的方式,饱掠一番便撤回关外,这一次他们要攻入关内,并且彻底占领关内,如果战事顺利的话,他们便会在击败大明和大中军之后,挥师继续南下,直至将整个中原都控制在他们建奴手中。
这个目标不可谓不宏大,也彻底的暴露出了皇太极对于中原的野心,当然他这种野心,同时也是许多建奴奴酋的野心,所以皇太极利用他在建奴之中的威信和地位,鼓动起了所有的建奴,以一种必得的心态,拉开了这次南下入关的序幕。
但是相对来说肖天健这边,虽然也尽可能的集结起了可用之兵,但是毕竟时下中国的许多地方还没有被他们收入囊中,特别是南方诸省,效忠大明的地方官府,还在虎视眈眈的觊觎着刚刚成立的大中朝,想要恢复大明的统治地位,所以他便不得不分心,在南方留下部分兵马布防,防止南方诸省的大明势力试图趁着这个时机恢复他们的统治。
即便是在陕西方面,他也不得不关注闯贼李自成的动向,现如今他和李自成已经彻底反目,李自成那一边,也不会坐视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和肖天健争夺天下的,故此刑天军虽然眼下总兵力上远超过建奴一方,可是可用于北上于建奴决战的兵力,却还没有建奴大军一半多,另外他还要防备着忠于大明的官军在背后捅刀子,种种情况都可以说是对他并不算有利。
可是这锅饭即便是一锅夹生饭,他肖天健也必须要吃下去,因为一旦要是让建奴对燕云之地捷足先登的话,今后他如果想要恢复汉人对北方的统治,便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将建奴再一次赶回关外,灭掉建奴恐怕更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了。
故此这一次大决战的重要性,远超过了他自从起兵造反之后历次大战的重要性,已经不单单只是他大中朝能否生存下去的事情了,而是其意义已经上升到了整个中华民族今后可否继续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的地位上。
另外因为刑天军的建军方式以及装备,注定了刑天军对于物资补给的需求,要超出这个时代任何军队的对物资补给的需求量,时下北方残破不堪,他此次挥师北伐,想要依靠北方的物资来补充他的军需,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
战争就是在打后勤,没有完善的后勤补给,战争便无法进行下去,更何况建奴在南下入关的时候,可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完全依靠抢掠来补充他们的军队需要,根本不用太担心会失去民心的事情,大不了他们可以退往关外休养,可是他肖天健却不得不考虑人心所向的问题,北上的时候更多的不能依靠缴获来补充军需,而是要依靠后方的物资补充来满足军队的需要。
陆路运输想要解决这么多人马的军需,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那样的话支持十万大军北伐,起码要调动起数倍于大军的人力畜力,来为大军提供给养,以大中朝时下的财政实力和人力实力,如果这么做的话,拖也能将刚刚建立的大中朝给拖垮,所以他想要再这一场大决战之中,便不得不重视京杭大运河,这条运河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大中国未来前途的命脉,在他没有建立起可用的海上力量之前,也只能依靠这条京杭大运河来为前线兵将输送各种战略物资,来保证此次会战的需求。
有时候肖天健自己都想,如果他当初是被老天丢在南直隶一带抑或是南方福建两广一带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先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然后利用海船,运送大批训练好的军队北上,直捣建奴的老巢,只可惜这个天下没有假如,老天将他丢在了鸟不生蛋的陕西,他只能选择先在内陆建立实力,现如今他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先将建奴挡在关外再说了。
所以肖天健每每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想要尽快的打造出一支可以纵横大海的海军力量,今后为大中国的笑傲天下驰骋海上,攻城拔地,什么建奴、倭奴、荷兰、葡萄牙、西班牙,在他的大中国强大海军面前,都将是一盘烂菜,他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完成调整之后,肖天健送罗立分兵出发,而他则立即继续率领着刘耀本和剩下的右路军人马,对临清城发动了进攻,临清此时还是一个小的城池,仅仅是隶属于东昌府治下的一个县城,但是大明却在临清建有大运河上五处漕粮仓库,所以这个小地方的重要性便凸显了出来,这里是大运河上的一个重要节点,朝廷官府都对这里给予了很大的关注,所以这里也放置了一批于这个小城不相称的兵力,此处共有官军近万驻防,所以攻打临清耗费了肖天健近五天的时间,临清守军才最终宣告投降。
虽说整个右路军的攻势可谓是非常顺利,但是随着右路军越来越深入到山东境内,战线也开始被迅速的拉长,打下沿途的城池对于肖天健来说是一件不怎么困难的事情,但是随着战线的越拉越长,保护运河的运输安全,却变得越来越困难了起来。
整个大运河沿线随着战事的开展,大批官军被刑天军连连击垮,虽说不少官军选择了投降大中军,但是也有不少官兵溃败之后,转身便改行当了流寇,不断的在大运河沿线各地流窜抢掠,不少官兵以及各地的豪绅,干脆便利用他们在当地地形熟悉而且人脉比较广的优势,化身为了水盗,在运河上开始对大中军的运输船只进行劫掠。
这种情况在肖天健领兵夺占了徐州之后,便开始变得日益严重了起来,虽说肖天健令大中军水师也转进入大运河之中,负责保护大批征调的漕船转运物资,可是这些水盗们却可以利用大运河沿途星罗棋布的各种湖泊藏匿行踪,不断的对漕船船队发动袭击,这帮水盗其实也并非就是忠于大明王朝,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出于自身利益出发,根本没有任何组织性和纪律性,在运河上他们能抢则抢,不能抢他们便放火烧毁大中军的船只,可以说这种破坏,仅仅是出于对大中军的报复,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讲。
所以他们的行动,对于大中军后续的物资转运补充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运输物资的船只连连被抢或者被烧,为大中朝服务的那些船民也屡遭这些水盗的屠杀,搞得肖天健几乎天天都可以收到漕船被劫的消息,令肖天健大为光火。
本来这些物资对于新成立不久的大中朝来说,是非常不容易才想尽办法收集起来的,又通过消耗大量的银钱才组织起来北运的,可是途中却被这些不成气候的水盗所劫掠,甚至于白白的放火烧毁,对于大中朝造成的损失之大,几乎无法用数字来统计起来。
所以原本肖天健往往接受了官军的投降之后,都是立即将其解散,尽可能的安置到地方去恢复农业生产,可是当这种情况屡屡发生的时候,肖天健不得不改变了最初的策略,开始将这些降兵们进行整编,派出麾下精干军官们,接管这些降兵,转而将他们放在了运河沿线,负责清剿地方流寇和水盗,保护运河航运的安全。
如此一来军队的数量在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一再膨胀,也消耗了大批的刑天军北运的物资。
第十九章 艰难的抉择
但是不管怎么说,当采用了这种整编降军就地保护运河沿线的办法之后,好歹这种办法还是有效的,这些降兵一旦被重新整编之后,有了新的军官予以统御他们,便很快焕发出了远超过他们以前的战斗力,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如果非要解释这种现象的话,那也只能说是这些降兵们之前只是为了吃饭才给朝廷当兵,但是投降了大中朝之后,他们却认同了大中的统治,转而愿意向肖天健效命,再加上配属到他们之中统御他们的军官,也都是肖天健的旧部,这些军官们熟悉统兵的方式,也很会宣扬肖天健的理念,一旦当兵的认同了他们的目标之后,便会焕发出很强的战斗力。
这些降兵的被重新利用,很快便遏制住了运河上水盗以及两岸流寇的势头,迫使一些流寇和水盗只能放弃了在运河沿线行掠,要么远遁他乡,要么便投降了大中军,使得在肖天健攻下临清的时候,运河上水盗成患的态势便基本上得以了遏制,使得运输船队在运河上行船的时候安全系数也提高了许多。
临清拿下之后,肖天健便率部立即逼向了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山东北部的重镇德州。
德州也是一个军事重镇,乃是山东北方门户,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按理说大明朝廷也应该对这里非常重视才对,山东布政使司自然也不会轻视这里的防御,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山东布政使司失去了他们的管理能力,而大明朝廷现在是连京师都自顾不暇了,德州这个军事重镇,反倒成了没人管的地方。
德州其实这个时候还是尚有一些守军的,但是这帮人现如今成了没人管的官军,守将闻声便先带着家眷逃跑了,剩下的官兵自然也就没人想跟大中军在德州死磕了,于是肖天健本来还打算在德州放手大干一场,结果他尚未赶到德州,德州的一个参将便先带着兵马,出了德州城,迎着肖天健,赶来向肖天健投诚了。
结果肖天健轻取了德州城,甚至连德州城他都没有进,便留下了几十个军官,负责整编德州降兵,他自己便率领大军,绕城而过,沿着大运河猛扑向了河间府境内的沧州。
就在肖天健在后领兵逐步打通大运河的时候,关宁一带的战事却已经到了糜烂的地步,建奴大军围攻宁远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最终攻破了这座绝望的城池,几乎将城中军民屠杀一空,宁远城中的近五万军民不分老幼,在建奴军攻破城池之后,几乎全部被屠杀一空。
本来宁远城虽然弹尽粮绝,但是在洪承畴等人的坚持之下,即便是靠着吃死人肉,还是能坚持一些时日的,但是镇守宁远南门的松山副总兵夏承德却坚持不下去了,眼看着粮草断绝,援军也被建奴军击溃,所有希望都没有的时候,夏承德便不愿再为大明效死,在四月十五的时候,夏承德趁夜派出了亲信潜出城去,联络了建奴,表示他愿意投降,可以为建奴当内应。
于是奴酋皇太极在得知消息之后,便立即挥师攻城,夏承德果真如约在城南门放弃抵抗,开了城门放入了建奴大军,如此一来,宁远城才算是告破,城内军民几乎被建奴军屠杀一空。
这是一场绝望的奋争,洪承畴和麾下诸将,这一次在宁远城为大明做了最后的抗争,而且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洪承畴战后失踪,未能被建奴所俘,自然也就谈不上当汉奸了,城中关宁诸将,几乎全部战死,只有夏承德和少量他的亲信因为叛投建奴,献门有功,才免于一死,被奴酋继续授予了二等甲喇章京之职,留在汉八旗的镶红旗石廷柱麾下听令。
这一次宁远之战,建奴的虽然攻坚能力提升了很多,但是在城中大明军民的顽强抵抗之下,虽然他们的炮火几尽将宁远城的城墙摧毁殆尽,但是却还是没有能顺利攻取宁远城,最终还是在夏承德这个叛徒的开门下,才拿下了宁远城,说明了一个问题,只要大明的兵将又决死之心,哪怕是建奴炮火犀利,也无法摧毁他们的意志,这一点宁远的守军做的是相当可歌可泣的。
但是建奴方面这一战之中,也表现出了很强的灵活性,他们包围宁远,以围城打援的方式,击败了张若麟统帅的杨国柱和唐通的援军,出了歼灭了镇守宁远的两三万明军之外,还歼灭了杨国柱和唐通麾下的三万多援军,几乎将关宁军全部实力,都消耗在了山海关之外。
取下了宁远城屠城之后的建奴军,随即便在皇太极的率领下挥师南下,兵抵山海关之下,这个时候坐镇山海关的明将正是吴三桂的老爹吴襄,而他麾下基本上都是当年他一手拉起来的兵将,不过比起当年他鼎盛时期手头上的兵将,这个时候却逊色了很多,吴三桂去年率兵入关,带走了大批他们吴家的旧部,结果在阳谷县一战之中,全军尽墨在了肖天健手中,连同吴三桂本人,也被大炮轰毙在了阳谷战场之上,成了大明王朝的牺牲品。
现在的吴襄,可谓是四面楚歌,京师援军他指望不上了,京师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大明京师之中仅剩下了三万不到的京营兵马,这些兵马镇守京师已经是严重不足了,根本谈不上对他的支援,而且听闻宁远被破的消息之后,他麾下的关宁军兵将们也都是人心惶惶,士气大衰,虽然他在领旨赶到山海关坐镇之后,也收拢了一批杨国柱和唐通手下的溃兵,稍稍增强了一些兵力,但是这些兵将大多都已经是惊弓之鸟,根本就无法和建奴大军相抗。
就在杨国柱和唐通兵败之后不久,吴襄又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刑天军的左路军被京营大将周遇吉放过了居庸关,长驱直入绕过了京师,进抵到了他背后的蓟州镇境内,虽然没有攻打蓟州城,但是却等于是把一把刀又抵在了他的腰窝上面,使其现如今腹背受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的吴襄走入到了一个历史上他儿子才面临的怪圈之中,关外是汹涌而至的建奴大军,想要破关而入,关内他的背后则是大明的死敌刑天军,对山海关同样是虎视眈眈。
在宁远城被破之后,建奴奴酋皇太极便令多尔衮为先锋,督帅近八万建奴大军先行兵抵山海关之外,派出了信使入关,以皇太极亲笔信交给了吴襄,劝吴襄开关献降,归顺他们大清国,皇太极甚至不惜与封吴襄为王,试图打动吴襄令吴襄投降于他。
而另一方面吴襄提前还收到了卢象升的一封亲笔信,心中卢象升言辞恳切的力劝吴襄要死守山海关,并在信中力陈山海关对于汉人的重要性,劝吴襄要以大局为重,放下与大中国的旧怨,最好率军归降大中军,和大中军合兵一处共御建奴于关外,拯救大汉民族于危难之中,这封信写的是言辞恳切,卢象升可谓是将能说的话都在信中写了出来,甚至于以他的人头来保证,只要吴襄投降,今后大中朝入主京师之后,可确保吴襄的家财和家人的安全,确保他吴襄今后的荣华富贵,只要他这个时候投降大中军抑或是领兵死守山海关,那么他便是大汉民族的民族英雄!
吴襄拿着这两封劝降信,实在是难受的要死,一方面是控制了整个辽东诸部,并且拥兵二十余万的建奴大军,兵锋直指他坐镇的山海关,另一方面则是已经控制了大半个中国的大中朝,现如今大明反倒不是他考虑效忠的问题了,他只能在这两个势力之间,择其一投靠。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决断的事情,对比两方的实力,建奴和肖天健的实力似乎应该说是不相上下,对比人马,建奴和肖天健似乎兵力也差不多,当然这个时候显然是建奴方面兵力更强一些,对他的威胁也更大一些,不过隐藏的实力方面,肖天健控制的人力物力乃至是总兵力,都要比建奴要强一些。
从战力上来说,两方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建奴起兵之后,从野猪皮一代开始,到现在的皇太极一代,两代人纵横关外已经数十年,这数十年间,他们两代建奴率领所部和大明官军屡屡交战,大明官军可以说是在他们手中屡战屡败,逐步的被他们挤出了辽东,这些年来,建奴更是派兵不断的破关而入,到关内行掠,可是大明却始终都对他们没有一点办法,督臣换了一拨又一拨,杀了一个又一个,可是辽东的局势却日益糜烂,直至今日整个关外全部被建奴夺占了过去,所以建奴在大明他们这些关宁军将的眼中,无疑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从心理上,吴襄就非常惧怕关外的建奴。
至于肖天健,吴襄虽然没有直接跟他交过手,但是却也了解肖天健的发迹史,肖天健最早于崇祯七年间在陕西凤翔府兴兵作乱,后来入山西以阳城县为基础逐步坐大,这么多年来逐步从一支小小的流民军,发展到了眼下控制了大明整个中原腹地,连连占领了山西、河南、湖广、江西、南直隶、浙江等省,控制了大明几千万臣民和巨大的地盘,接着现在又开始兵发攻打北直、山东,眼下山东基本上只剩下一沿海等地还没有被他夺占,运河沿线基本上快被他攻到通州了。
而他麾下一手打造出来的刑天军,现在应该是称其为大中军了,对于大明官军来说,无疑也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噩梦,无数大明的名将,纷纷在他麾下的兵马面前折翼,这些年下来,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大明的官军被他歼灭,多少名将死在了他刑天军的手中,就连他的爱子吴三桂,去年奉旨入关对他进剿,也死在了他刑天军的手中。
如果说建奴是大明没落的起因的话,那么肖天健便是亲手将大明埋葬的人,这两方他吴襄都惹不起,到底该选择谁投靠一时间吴襄也拿不定主意。
第二十章 大军压境
本来这个决断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拿定的,相较之下他吴襄也是汉人,同样也不希望看到建奴将燕云之地控制在他们手中,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他吴襄也和建奴打了这么多年,他们吴家族人死在建奴手中的也着实不少,所以他也痛恨建奴,投降肖天健的大中军,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想想连卢象升、孙传庭、丁启睿这几个大明重臣现如今都投靠了他们,更何况他这个武进士出身的武夫,投靠肖天健本来并不是什么难做的决定。
可是阴差阳错之下,偏偏去年朝廷却将他的儿子吴三桂调入关内去和肖天健作对,结果却死在了肖天健手中,这件事让吴襄可以说是恨透了肖天健,他吴襄这么多年来,可以说将所有吴家对未来的期望全部都放在了吴三桂他这个儿子身上,对于吴三桂他可以说是倾注了所有的心血,现如今他这个宝贝儿子却死在了肖天健的手中,这可是杀子之恨呀!
他吴襄自问报仇是不可能了,可是要让他投降肖天健,这件事却成了他最大的心结,无论如何吴襄都无法迈过这道心坎,投降大中军。
于是在两方的催促之下,吴襄这几天时间是左右摇摆不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纠结的是一塌糊涂,几天下来,他茶饭不思,嘴唇上便起了一层的燎泡,人也瞬间显得苍老了许多。
一支支建奴的大军,抑或是骑着健马,抑或是徒步而行,更有大批建奴的包衣奴为他们赶着大车,满载着粮秣兵帐之物,缓缓的出现在了山海关之外,更有打着各色旗幡的汉八旗的汉军,用健壮的骡马,拖拽着一门门重逾两三千斤的重型红衣大炮,缓缓的朝着山海关一线进逼而来,如同人海一般的汇聚到了山海关外面,扎下了绵延出几十里的大营。
一队队鞑子兵的哨旗出现在了山海关一线的长城外围,嚣张到了极点的在关城外面来回驰骋,向着关墙上驻守的明军炫耀着他们的武力,更有一些建奴,嚣张的将一些俘获的大明女子,拖至关墙外面,按在地上肆意的凌辱,他们还将一些俘获的明军兵将和汉民,拉到关墙下用各种残忍的方式,一批批的屠杀,将这些人的尸首就丢弃在关下,来威慑守关的明军。
关城和关墙上的明军大部分都是面如死灰,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强烈的恐惧和愤怒,看着关墙外面发生的一幕幕惨剧。
这种事情是建奴大军惯用的伎俩,每每他们要攻城的时候,便会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向明军守军施压,从精神上摧垮明军,并且通过这种方式,逼迫明军放弃抵抗,投降他们,而且这些年这种手段可以说是屡试不爽,许多关外镇守城堡的明军,正是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怕建奴攻破他们的城堡之后,以同样的方式屠杀他们,所以最终精神崩溃,便投降了建奴,这一次建奴大军犯境,少不了还要使用这种方式向镇守长城沿线的明军兵将施压。
而且这种手段可以说有着很好的作用,成功的令守军兵将们产生出了恐惧之感,士气更是跌落的厉害。
吴襄听闻消息之后,也带着家丁登上了城楼,远远的朝着山海关之外望去,看罢之后心中可以说是哇凉哇凉的一片,建奴大军此次入寇,可谓是精锐尽出,单单这些多尔衮率领的前锋兵马,兵力便达到了七八万之众,几乎将山海关外面给堵了个水泄不通,兵力之盛可谓是前所未闻。
别说是那些镇守关城的明军兵将们害怕了,即便是吴襄这个主将,现如今也是看罢了建奴大军的军容之后,同样是心惊胆战手脚冰凉,可以说是未战先怯了几分,不过吴襄还是故作镇定,在关城上面下令,令诸军做好防御的准备,一旦建奴大军进攻,便死守各处城堡隘墙,不得放建奴军攻上关头。
山海关在这个时候被称为天下第一雄关丝毫不为过之,此关最早乃是明洪武年间,大将徐达率领数万明军在此建关,后来又历经二百余年的不断扩建和修葺,使得这里形成了一个令人震撼的防御关城体系。
山海关不单单只是长城加上一座关城这么简单,而是整体布局是由七座城堡、十大关隘和长城上的三十座敌楼、六十二座城台、十八座烽火台、十六座墩台等组成的城防建筑群。结构严谨、功能齐全,构成了主体两翼,左辅右弼,二城为哨,一线逶迤,互为犄角之势的格局,所以说其为天下第一雄关,绝不是对它简单的吹捧,而是实至名归。
别看建奴这些年屡屡入寇关内,但是建奴大军每每入寇,都是通过长城沿线的其它关隘偷袭进入的关内,这么多年以来,建奴也不是没有打过山海关的注意,但是建奴方面却从攻破过山海关,所以这一次建奴要入关,调集如此多的人马前来山海关处,也是想要以真正的实力,来拿下这座为大明镇守边关的雄关,从此掌握住南下的最重要的通道,大开南下方便之门,为下一步大军南下做充分的准备,省的还要绕道其它险要之处,极不方便的去偷偷摸摸的入关。
多尔衮在率部抵达山海关外之后,在关外数里远处下令扎下了大营,命部下以杀俘的手段,先去震慑一下山海关的守军,而他则坐在帐中,对前去送信给吴襄的一个汉人问道:“山海关守将吴襄收到信之后,有何反应?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做出投降我们大清的动作?反倒是看上去要死守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