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也发笑了,摆了摆手道:“萧特进,朕知你一片好意忠心为国。但此时此刻,请不要再说些无用的大道理了。朕今日要讨论的,是对吐蕃用兵的合理性与可行性。众卿就只商议,这一仗能否取胜,是否有打的必要,是否合算?”
房玄龄拱了一手,“陛下方才所言,话中有一个核心的词眼,那就是‘合算’二字。”
“不错,不止是朕,包括满朝公卿天下子民,都会思考这个问题。”李世民说道,“众所皆知,吐蕃地处高原冰封万里,贫瘠荒凉民生凋敝。非但是用兵不易,我中原的子民,也都不适应那里的生活环境。这是吐蕃与当年突厥的重在区别所在。我军,究竟能不能上高原作战?如果战,能否得胜?这是要议决的第一个大问题。”
“陛下,微臣以为,这个大问题应该去问前线的将军,而不是让朝堂上的大臣来讨论。”房玄龄道,“因为在场的人当中,没人去过吐蕃高原,没人了解那里的真实情况,也不清楚前线的战况。我们在这里讨论,无论是议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想当然。微臣窃以为,我们这样做实际上就是对战争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前线将士们的不公。”
“言之有理……”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众卿以为如何?”
萧禹可还没退下,这时忙道:“陛下方才所言,是说要商议发起这场战争的必要与否。现在,怎么又改成商议战争的胜负关键了?如此,陛下是在戏弄众臣吗?陛下既然已经决定要打一仗,又何须商议?”
众人一听,萧禹这是在报怨皇帝呢,心中暗骂他不识时务之余,也纷纷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李世民今天却是挺有耐心也没发火,说道:“朕当然不是在戏弄你们。这场战争的必要性,很大程度取决于将来的胜负。要是明知会输,谁还去打仗呢?萧特进,你是认为朕会干这种蠢事吗?”
众臣再一次发笑,萧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只好拱了一手道一声“老臣失言”,乖乖退下。
房玄龄道:“陛下,时局如此,战争已是不可避免。非是我大唐好战喜功穷兵犊武,而是吐蕃逼人太甚。此前不久,西疆十余县就深受其荼毒,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这一苦,比之征战之苦者,更甚。——微臣窃以为,大唐与吐蕃之间的争夺,源起于以安居为乐的中原子民之人性,与以劫掠为生的游牧民族之人性,二者之间的天然对立。这个差异与矛盾,根本无法调和。因此,诸如和亲盟好此类国策,只能苟求一时之太平。因此,中原与胡族之间要么是你死我活的血腥争斗,要么是和亲战争、战争和亲的死循环。微臣多次曾想,难道一个帝国的安宁与兴衰,只能建立在女人的身上么?那这个帝国的男人,都是干什么用的?”
此言一出,满朝低嘘与惊哗。
因为在场的,全是大唐帝国的男人。
房玄龄不为所动,眼观鼻鼻观心,大声道:“微臣以为,大唐与吐蕃之间的大战之期,到了。关西将士抛头洒血连战连捷劲捷敌军锋锐,正是苍天赐与我大唐的福址!此时若不趁胜追机永绝后患,必有后悔之日!陛下为君我等为臣,应图百年大计,而不是只着眼于当前。诚然这一仗会打得很苦,会消耗无数钱粮、让许多将士埋骨雪原。然,为图长远计为子孙谋福,应当平定吐蕃、永绝后患!”
房玄龄一介文儒年纪也不轻了,但这一番说出来,诚如赳赳武夫字字铿锵,慷慨激昂豪情四射!
李世民心中热血翻腾,就差跳下金銮展拉住房玄龄,大叫一声“朕之知己、国之柱梁”了。
但此刻,他很好的保持了冷静,说道:“朕听房爱卿所言,关键在于‘长远’二字。其实朕想说,一直以来房爱卿都是极力反对战争的。因为他一直主管整个国家的钱粮收支,是我大唐的管家,没人比他更清楚大唐的家底,也没人比他更清楚一场战争所带来的损耗。现在,就连房玄龄都这样一力主战,那是否当真表示,此一仗,是人心所向了?众卿都别只顾着听,都来发表一下意见。”
其实话说到这份上,九成九的人心里已经清楚,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这时,长孙无忌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微臣附言房相公所言,认为这一仗也是非打不可。但究竟怎么打,派谁打,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关键所在。”
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心都中一醒神——今日的核心话题,被核心人物给挑明了!
是啊,这一仗的关键,非但是决定两个王朝之间的兴亡,也决定大唐未来的格局走势。同时,也会决定大唐的储君、未来的朝臣班底。
这种时候,长孙无忌是不会再坐视看冷明哲保身的。他必须主动出击了。否则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江河日下尽落败势。
“问得好。”李世民点头而赞,说道,“其实今日要议的,就是这个军国大事。平定吐蕃这样的大战,朕当派谁挂帅?一如当年,朕派了李靖。可是如今李靖年迈多病已经无法成行。朕该哪派谁呢?”
皇帝这话刚落音,房玄龄就说道:“微臣以为,征伐吐蕃,必用上将。我朝上将众多,然,真正熟悉吐蕃、适应当原的上将与军队,不多。关西军统帅秦慕白,继承其父遗烈在关西经略良久多次大胜吐蕃,实是上佳人选。”
这话说出来,傻子才反对。因为实在找不出比秦慕白更适合打吐蕃的人了。李勣名望也高能力也有,但他现在忙着在草原对付薛延陀呢!
“微臣再次附议房相公所言,挂帅征伐吐蕃者,非秦慕白莫属。”长孙无忌拱了下手,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要肩挑这样的浩世国战之重责,秦慕白毕竟还是年轻了一点。微臣建议,陛下要点选经验丰富的老将为之辅翼,同时,朝中必须派出重臣,担任行军长史!”
听到“行军长史”四字,众人心中纷自一凛——那不就是让朝廷派监军,看住秦慕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在暗谕秦慕白不太听话得派人去指导他,按皇帝按朝廷的意思去打这一仗,还是说……秦慕白有野心,要提防?!
当年李靖灭突厥,可是没派这样的人的!全是清一色的名臣大将,老老实实全听李靖统一指挥,李靖得授全权代帝行令,包括李道宗这样的亲王,都不敢二话!
“朝廷派驻行军长史?”李世民慢慢的复述了一句,轻轻拧了拧眉头,说道,“司徒觉得,派谁好呢?”
众人再次心中微惊,皇帝这话说得圆巧,直接就问“派谁好”,而不是发表疑问说“有没有这必要”——言下之意,皇帝居然同意了!
看来,还是只有长孙无忌,最能体味皇帝心意啊!
“微臣以为,此一战关乎国之命脉、族之兴亡,若非天子挂帅,就须派皇子镇军,以告令天下激励三军!”长孙无忌双眉一深拱手而拜,大声道,“魏王李泰,德望素重人心所向,才学过人谦威得体,又值成年健壮堪能承受军旅之苦,恰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一番话,就如同一颗重镑炸弹,当场就把所有人的心都给轰得砰砰直跳起来!
第474章 风云突变
长孙无忌一番高论轰晕了众臣,也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直接刺进了李世民心中的软肋。
连日来,李世民正为战争与东宫这二者牵联之事,忧心如焚。明面上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可是只要这一仗打下去,军方势力的膨胀、文官集团的衰弱肯定是必然,大唐的未来国策也很有可能就此成形。
换句话说,他长孙无忌想在将来于朝堂之上位列头班,也就不要么容易了。
但长孙无忌的老辣与果决,让李世民都有点出乎意料之外——连日纠结了皇帝的一个大问题,居然被他轻描淡写的就给合着解决了!
仗要打,派皇子监军——派的还是刚刚与长孙无忌联盟的李泰!
“看来辅机是早已体察朕意,知道朕心中最为难的是什么。眼下,他这是多妙的一着棋啊!”李世民心中既惊且叹,“朕要是依了他的派李泰监军,那这个人是辅机举荐的,同时李泰还是辅机的亲外甥与政治盟友。如此,将来朝堂之上倒是可望平衡,以辅机为首的文臣不会被军方一力压倒。可是这样一来,泰儿的名望可就大大提升了。原本他只是文治出众,现在再添武功……辅机,这分明是在给朕选太子啊!”
“前番你给朕选了治儿监国,现在又是泰儿……如此翻云覆雨扭斡乾坤,这个朝廷究竟是朕的,还是你的呢?”
寻思至此,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长孙无忌垂头拱手而立并未看见,但只觉后背一凉心中微惊。
其实长孙无忌也清楚,他这番话说出来多少有点犯忌,冲撞了皇帝陛下的心中禁地。但是此情此景,他不得不说了——否则就是坐以待毙啊!
在场的众臣都意识到了此时的厉害之处,纷纷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谁还会多言?就连“萧老牛”都乖乖的不吭声了。
李世民收敛了眼中的那一抹利芒,转头看了一眼站在班列之中的魏王,说道:“李泰,你舅舅举荐你去监军,你行吗?”
李泰早已是忐忑万分心中七上八下,听到他父皇这话就差当场跳起来了,急忙站将出来伏地而拜,“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解难、愿为国效力赴汤蹈火!”
“但你没上过战场,不懂军事啊!”李世民不露机锋淡然道,“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作赋吟诗、涂鸦鼓瑟,稍有差池,天诛地灭死伤无数。此一战,更是关乎我大唐社稷的兴亡衰荣。你若代替朕到了前线监军,将士们心中顾忌就会放不开手脚。届时你要是再不懂装懂指手划脚的瞎指挥,如何是好?”
李泰显然是早有准备,这时忙道:“儿臣若蒙父皇不弃派往监军,定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相砥相磨。关于前线征战的战术安排儿臣一概不过问,全由将军们说了算。唯有涉及我大唐国策的战略方针时,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会提醒前线的将军。”
“嗯,你若当真这么做,倒是一个合格的监军。”说到这里,李世民停顿了片刻,说道,“众爱卿,司徒谏言让魏王代替朕去往前线,可否?”
谁敢吱声啊?这分明是长孙无忌联合了李泰,在向皇帝较劲!——两只老虎打架,谁敢掺和呢?
“李泰你先起来吧!”李世民发了令,李泰只得乖乖的起了身站回班列。立于他身后的房玄龄等人,分明看到他粗肥的脖颈间已是冷汗潺潺,朝服的下摆也在轻微的发抖。
“司徒,你的提议,不错。”李世民说道,“此战,朕本待是御驾亲征的,但出于各种原因,无法成行。派个皇子代朕前往,是个不错的点子。但是,朕有这么多皇子,你独何只推荐魏王呢?”
这轻描淡写的一问,恰也如同一柄刀子,冷冰冰亮堂堂的,架在了长孙无忌的脖子上。
朝臣皆知长孙无忌曾与李泰不和,新近突然又尽释前嫌结同政治同盟,原因和理由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弱弱联合以抗强,目标直指东宫。现在在这紧要关头,长孙无忌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强项出头要把李泰推出水面,身为帝王的李世民怎么可能听之任之?
事关国运与储君,就算帝王心中也是此念,那也不能表现为完全依从了大臣之意。李世民心如明镜何尝不知长孙无忌和李泰这二人,现在在想什么。他也料想到了后果。假如准了李泰去兰州,此战得胜,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李泰做太子?
李泰继承了江山,长孙无忌这个贞观首相、李泰的亲娘舅还有什么理由不是未来的第一权臣?到那时候,李泰能驾驭得了他?以秦慕白为代表军方,能通过这一战与李泰达成默契成为他的股肱心腹吗?不管能还是不能,军方的人今后能与长孙无忌抗衡吗?
一系列的重大问题,都从李世民的这一问当中,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
长孙无忌顿时感觉如同一座大山压来,气都有些喘不顺了。脑中飞快的盘算了一阵,长孙无忌答道:“回陛下,微臣刚才其实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魏王李泰,德望素重人心所向,才学过人谦威得体,又值成年健壮堪能承受军旅之苦,恰是最合适的人选!”
“呵呵,复述得一字不差呀!”李世民笑了。
长孙无忌心里一堵,不敢多言。
“魏王是很出色,但仡今为止仅限于文韬。而行军征战,则是武略。就算朕要培养他修炼一点武略,绝不是这种时候,也绝不能拿这一场关乎社稷存亡的大战来当作试炼。”李世民说道,“就如同一个初学书法的孩童,只用廉价便宜的纸本即可,犯不着用上品的珍贵纸张吧?历史上有许多有名的书法家,可都是在沙地上练的字。”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和李泰不约而同的心中一凉——完了!被皇帝一眼看穿,然后拦腰给斩了!!!
“朕倒是同意派个皇子去关西监军,但是魏王嘛,也许并非是最合适的人选。”李世民停顿了一下,俯视众臣,朗声道,“不如,就请众卿在朕的儿子当中遴选杰出者,担当此任如何?”
没人敢说话。
这要是说出第二个名字来,不就是摆明了去扇长孙无忌的脸、拆李泰的台吗?
“怎么,难道朕的儿子当中,就没有一个具备此项能耐的?朕的儿子不是龙子,却是酒囊饭袋?”李世民逼问。
还是没人敢说话。这种时候,绝对的枪打出头鸟。谁吭声,谁倒大霉!
今日这看似平静的朝会,实则冷枪暗箭危机四伏。只要有人表态,运气好表得对了,他推荐的那个皇子将来做了皇帝,那么好,他将来肯定要发达。但前提是在发达之前,没有被长孙无忌和李泰给干掉;反之,要是在这时候强出头力挺李泰出任监军,那就表明自己是长孙一党,是在东宫之争的敏感问题上联合给李泰造势、给皇帝施压!——那不是找死么!
现在的情况是,皇帝连长孙无忌的建议都没有完全采纳;长孙无忌尚且如此,他的一些党徒门生们不禁暗忖——我又算哪颗葱?还是别找死了!
“好吧,你们都不说,朕说。”李世民倒是不在着急,徐徐言道,“出任关西军行军长史的皇子,第一要点,就是必须品行、德操、名望三者兼而有之。朕的儿子当中的确有几个,只识声色犬马不问国政军务。这样的皇子,派去只会是累赘,会让天下人耻笑朕!二则,必须粗通军事。常言道隔行如隔山,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到了军队里手握大权执掌喉舌,绝对是这一支军队的灾难。朕,不敢拿国战当儿戏,更不能拿前线将士的性命当玩笑。出于这两点的考虑,朕给众卿提个醒,说一个人。”
众臣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吴王,李恪。”
听到这四个字,长孙无忌猛一抬头,脸上豆颗大的汗;李泰则是双眼一瞪,脸上顿时一片死灰。
“怎么了?”李世民依旧八风不动语气平平,看着长孙无忌与李泰说道,“朕举荐的人,不合适吗?”
没人敢说话。
李世民笑了一笑,“司徒,魏王,你们是不想得太多了?”
听到这话二人如遭鞭笞各自一惊,长孙无忌慌忙拱手答道:“微臣没有多想!微臣无异议……”
“儿臣也觉得,三皇兄吴王,比儿臣更加合适出任关西军行军长史一职。”李泰面如死灰,出班奏答。
世人皆知,在李世民的儿子当中,若论文武才能综合实力,李恪绝对是最为出色的。也许他的文韬不如李泰这么炫目出众,但李恪一向勤学,而且博学。上至天文地理下到儒道法释诸子百家,无不涉猎。虽然没有一项是精钻出众了的,但是也没有一块明显的短板——这与李泰的区别,就相当大了!对于军事韬略,李泰绝对是一无所知!
再者,此前高丽半岛上三国争斗请求大唐调停,在那种风险关头,李恪自高奋勇前往凶险万分的异邦他乡,担任大唐的使节出面调停三国纷乱,而且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且不说功劳如何,光是这份胆魄,就已经让李泰等人望其项背——而李泰呢?他只有文治之功,文治之名。于武功,他是一片空白!在李恪出使高句丽的时候,他还曾拍额相庆,暗暗欢喜终于少了一个颈敌,最好这个被父皇赞为“英果类我”的三哥,死在高丽别回来了!
第三个理由,李恪接替了忙碌在兰州的李道宗,正式出任幽州大都督。除了是皇子,他还是封疆大吏,和秦慕白一样镇戍边疆上马治军下马治民——他本就是一名统帅。而且他一直干得还不错,大唐的东北边疆尚算宁定,契丹、靺鞨、高句丽等族国虽是早已蠢蠢欲动,但摄于幽州之威都一直不敢犯边造次!
第四个理由,李恪与秦慕白本就是一对称不离铊铊不离称的老搭档,有默契,有交情。出兵打仗可不是请客吃饭吵吵嚷嚷也无所谓,要是到了前线要是将帅不和见解不一,那便可能带来灭顶之灾。而这一点,李泰和其他皇子都未必敢保证。
出于这四个理由,还有比李恪更合适的人吗?
因此,当李世民说出“李恪”的名字时,长孙无忌顿时绝望了;李泰,也当场认输了。不服气,不行。
而且现在又不是摆明了“竞选太子”,长孙无忌都无法拿“血统”说事来进行阻挠——曾经,这就是他最有力的利器。李世民不是没有提过立李恪为储的事情,可是长孙无忌一句“李恪身负前隋血统,且废嫡立庶古来取祸之道”,就把李世民的嘴都给封死了。
事已至此,长孙无忌、李泰,还能有何话可说?此刻他们都只在心中祈祷:毕竟现在不是正式确定太子人选,但愿是我想多了!——千万别是那个远离朝廷淡出争夺、非是嫡出的三皇子李恪,渔翁得利后来者居上!——那可就真乱了!
“嗯……”李世民长嗯了一声,不经意的嘴角轻轻一挑,露出一抹机锋半露意味深长的微笑,马上又道,“玄龄,你的意思呢?”
房玄龄不露声色站了出来,拱手一拜,“微臣认为,长孙司徒的提议,可行。陛下御点的皇子,也足以胜任。”
“臣等无异议!”
众朝臣们大吁了一口气,连忙一起应道。
这其中,也包括站班的监国晋王,李治!
“这么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李世民故意发问一句,不经意的看向长孙无忌与李泰。
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终是不好。此刻,不管长孙无忌的城府如何精深,脸上的表情已是相当难看。李泰毕竟年轻一些,遭逢这样的巨大变故与突如其来的打击,嘴唇都快没有血色了,都不知是怎么站稳的。
“既然众爱卿都无异议了,那好吧!——传朕旨意。圣旨六百里加急下达幽州,命幽州都督李恪即刻火速回京覆命!暂由辽东道行军总管程知节,接替大都督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