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香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白天时,亲眼见到好几个人被砍成了肉酱,回到府内后,又接二连三的受到惊吓,到了晚上,更是又作了一场被人追杀的噩梦,就算是她的性格坚韧一些,此刻也挺不住了。
惨白着小脸,唐郁香本能的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便一头扎进了林敬之的怀里。
林敬之连忙又劝了几句,心中一阵疼惜,这个小丫头怕是给吓坏了,不然身体绝不会发抖,想起她还病着,就又道:
“郁香,你脑门上很热,怕是得了风寒,要不要请个医师来看看?”
“不要,妾身就是医师。”唐郁香生怕林敬之离开,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无尽的黑暗,于是她右手一伸,就环住了他的虎腰。
“那府上有治风寒的药草么?得了病,不吃药可不成。”林敬之此时心中焦急,可顾不上享受温软在怀的感觉。
“我这里有药。”唐郁香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然后塞到了林敬之的掌心,“这玉瓶内的药丸是妾身亲手炼制的,药效非凡,接连吃上几天,就能康复了。”
林敬之闻言大喜,对于唐郁香的医术,他还是比较钦佩的,接过药丸,他刚待去倒碗水来,给唐郁香喂药,却又想起伤口发炎的事情,担心的问道:“郁香,你受伤后,有没有清洗伤口,不会发炎吧?”
“发炎?二爷是说炎症吧,不会的,妾身让知冬在伤口处洒了自制的金创药,绝不会得炎症的。”
“那就好!我去倒碗水,马上回来。”林敬之这才放下心来,轻轻的将唐郁香平放在床榻上,细心的把被角掖好,走向了外室。
唐郁香见他如此细心,心头一暖,就连伤口处传来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自许秀才走后,已经有多久没人如此关心自己了?
不知不觉间,她望着那个背影的双眸中,多了一份往日里不曾有过的温柔。
此时已到深夜,守在外室的两个小丫头睡的死沉死沉的,林敬之见她们睡的香,就没有叫醒,自己寻到了温在炭火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然后轻手轻脚的重新走回了床榻。
“来,先把药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就不会觉着难受了。”林敬之很自然的将唐郁香重新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温声规劝。
望着林敬之用两根手指拈起药丸,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唐郁香犹豫了一下,才张开小嘴将药丸含进了嘴里,红润的嘴唇与那指尖不经意间碰了一下,便是传来一阵异样的酥麻,这种感觉怪,很羞人,若非现在是夜间,林敬之定能发现怀中娇妻的小脸已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很少有男人愿意伺候女人,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一样,唐郁香见林敬之给自己喂药时动作自然,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心中又是一暖。
第一次,她有了想留下来的想法。
“时间不早了,二爷也去睡吧。”唐郁香重新躺了下来,轻柔的说道。
由于光线黑暗,林敬之并没有发现娇妻的俏脸上闪过一抹温柔,轻声道:“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休息。”
唐郁香又劝了几句,却抵不住林敬之的固执,她是真累了,只好闭上眼睛,当先睡去,因为知道旁边有人守着,所以这回唐郁香睡的很安稳,林敬之坐在床榻的边缘,愣愣的瞧着那张绝美的脸庞,心中恍惚间,一遍又一遍的低喃,‘这是我的妻子,这,真是我的妻子呢……’
这一刻,一份久违了的亲情,将他整个心,都包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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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猜测成真
林敬之上一世是个孤儿,所以很是向往一家人之间的亲情,他怕唐郁香再作噩梦,就这么一直坐在床榻的边缘处守着,虽已至深夜,但能陪在自己的娇妻身旁,他却不会感到疲累,于是他就这么看着她,一直到天色渐明,才用手支着脑袋,迷糊的进入了梦乡。
一大早,知冬与知秋就小心的走进了内屋,打算伺候主子洗漱穿衣,不过等她们撩开门帘后,却发现二爷用手肘撑着脑袋,依在床榻上沉睡,而二奶奶,则目不转睛的望着二爷,许是门帘晃动的响声太大,二奶奶听到后,便转头望了过来,随即两个小丫环就见二奶奶的俏脸上,飞速的浮起两团诱人的红晕。
‘二奶奶可真漂亮!’两个小丫头的眸子里,同时闪过了一抹惊艳。
唐郁香怕打搅到林敬之休息,便对着两个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知冬与知秋见状,赶紧放轻了脚步,然后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美人初醒,此刻的唐郁香自有一番慵懒的美态,直晃的两个小丫头都不时的偷看两眼。
唐郁香昨晚没有脱衣服,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衣衫,下了床榻后,她便转过身,用手指挥着两个小丫头,将林敬之轻手轻脚的扶上了床榻。
林敬之此时也不知道在作什么美梦,嘴角含着笑,睡的很沉。
唐郁香左手小臂上有伤,不能出大力,但她还是亲手拿起棉被,细心的给林敬之盖在了身上,经过昨夜的温存,她虽未对这个男人动情,但也不像以前那般歧视了。
知冬与知秋站在唐郁香的背后,对视了一眼,眼睛弯成了月牙,她们是打心眼里,替自家的二奶奶高兴。
以前的二奶奶,对二爷冷冰冰的,可让她们跟着操碎了心。
走到外室,唐郁香在两个小丫头的伺候下净面,漱口,完毕后,只听门帘一响,就见性子较为敦厚的知春走了进来,知春没想到二奶奶在外室坐着,心下一慌,赶紧上前一步,叩首道:“奴婢冲撞了二奶奶,请您责罚。”
只不过是进门时没有通报而已,唐郁香才不会在乎,她见知春如此胆小,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她更喜欢胆大纯真的小丫环,“没关系,你起来吧,是不是有事?”
“回二奶奶,霜姨娘与柔姨娘前来请安。”知春见主子没有罚她的意思,长长松了口气。
唐郁香嫁进林家后,才知道这豪门大院里规矩多,每天早晨她必须早早的起来给老太君请安,伺候老人家吃饭,而二爷的小妾,则要更早的来上房给她请安,服侍她穿衣洗漱,只不过以前林敬之一直病着,这些规矩便没有实行。
另外,这豪门贵族的府中等级极其森严,就连贴身丫环,都是有配额的,就拿她来说,她是家主的正妻,在后院中,地位仅次于林老太君,身边可以带两个一等大丫头,六个二等丫头,粗使婆子若干。
而小妾则低贱了许多,说是主子,还不如说是伺候正妻的奴婢,她们的身边,只能带两个二等丫头,两个下等丫头,和两个粗使婆子,另外按规矩来讲,她完全可以指使二爷的小妾来给自己净面,洗漱。
这样一级一级的分了开来,很是能彰显各人在府中的地位。
也是从踏进林家的大门起,她才明白自己的母亲,当时在唐府的地位,是何等的低下。
听知春说两个姨娘来给自己请安,唐郁香微微一愣,然后灵光一闪间,想起了昨夜林老太君给她说的话,看来这二人之所以会一大早的跑过来,定是林老太君叫下人给传了话。
只是为什么只有两个呢?
林敬之可是有四房小妾的,自她进府后,虽然没有见过那二位,但也知道她们的名字,一个叫婉姨娘,一个叫玉姨娘。
“你去给二位姨娘说一声,让她们在正厅里等着,我马上就到。”唐郁香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再次恢复成往日般的冰冷。
知春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二奶奶,您怎么了?”知冬见主子透到铜镜,呆呆的望着内室的门帘看了半晌,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扶着我去正房吧!”唐郁香缓缓的站了起来,声音中有一丝疲惫,她怎么忘了,林敬之还有四位姨娘呢!
昨天夜间,第一次涌起想要留在林府的念头,此刻又淡了。
林敬之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转了过来,知春一直守在屋里,赶紧上前伺候打扮。
“二奶奶呢?”经过十几日的享受,如今的林敬之已经习惯了让丫环帮自己穿衣穿鞋。
知春一边给林敬之整理衣衫,一边回道:“二奶奶今天早上去给老太君请安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哦。”林敬之嘴上应了一声,心下有些不满,暗怪唐郁香不顾忌自己的身体,毕竟昨天她才受了不轻的伤,晚上又发烧作了噩梦。
洗漱过后,林敬之就出了内院,来到了书房,侍墨一大早就等在这里,见他进屋,赶紧上前磕了个响头,“奴才给二爷请安。”
“起来吧,昨天交给你办的事情还顺利吗?”林敬之摆了摆手,来到椅子处坐定。
“回二爷,一切顺利,那两家人都是朴实的庄户人家,没什么心眼,拿了银票后,就召来家人,跟着奴才走出了城门,临行前,奴才还另外交代了一番,他们保证日后不会再回到洛城。”侍墨从地上爬起来,恭声回道。
林敬之明白侍墨口中的另外交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他并不在意,威胁一下也好,省得到时再出了岔子,“嗯,顺利就好,你现在就去找几个口风紧的粗使婆子来,我有大用。”
“是!”虽然不明所以,但侍墨还是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了屋门。
自睡到躺椅上后,林敬之的病情果然大好,这就印证了他以前猜测的不错,那方床榻,肯定有问题。
原本他想着,自己身体刚好,那暗中想要害林敬之性命的人,现在肯定极为警惕,这件事应该拖一拖再查,不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打草惊蛇,一无所获。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昨夜唐郁香却突然睡在了上面,而且很可能以后都会睡在内屋,他就不得不提前出手了。
他此时并不知道那害人的物什是什么,所以不敢让唐郁香以身犯险,不然万一娇妻的身体受到了伤害,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侍墨的办事效率极高,只过了片刻,就领着两个大约有四十岁的粗使婆子走了进来,这两个婆子体格都比较壮实,身穿粗布衣衫,都是林家家奴的家生子,忠心可靠,外加性子木纳,正好符合条件。
听侍墨介绍完两个婆子的身世,林敬之点了点头,比较满意,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又是家丑,绝不能传扬了出去,
“待会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听我吩咐做事就成,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两个婆子齐齐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林敬之出了书房,径直带着三人来到了卧房,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被他临时找到由头使了出去。
知道时间不可久拖,不然唐郁香就回来了,他便直接让两个粗使婆子动手,四个人合力将厚实的床板掀了开来,随着床板的挪动,那害人之物,终于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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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温情
床板掀开后,侍墨三人就见林敬之皱眉不语,脸色阴沉的可怕。
原来这床板下面,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放着一块长约两米,宽有八十公分的大理石,这块大理石经过人工处理后,表面光滑,边棱齐整,足有四十公分高,刚好与床板的下表面持平,这样一来,与睡在这床上的主人,离的会更近一些。
大理石表面有花纹,整体呈浅灰色,正上方还画满了古怪的花纹。
林敬之先前到是没想到害人的物什会这么大,毕竟将这么大块石头放在床下,很难隐瞒消息,
‘难不成不是有人要害林敬之,只是无意之举?’
“二爷,时辰不早了,您看?”侍墨见主子行事小心,知道这事不能外传,便开口提醒。
林敬之被叫过神来,微一犹豫,便又让三人帮忙把床板放回了原位,这块大理石必须得搬走,但却不是现在。
回到书房,林敬之给两个婆子每人赏了几十文铜钱,又安顿了几句,就让她们退了下去,只将侍墨一人留了下来,
“侍墨,我要你去查查我床下的那块石头,是谁放进去的,记得,要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
“二爷,奴才看那块石头修的平平整整,蛮好看的,难不成其中有什么古怪?”侍墨闻言一脸的疑惑。
“好看是好看,但却是能要人命的,侍墨,我也不蛮你,那种石头名叫大理石,近距离接触的久了,会使人体弱多病,精神不济,严重的,还会引发癌……咳,得不治之症。”林敬之一脸阴冷的解释。
“啊?二爷,难道有人故意要害您?”侍墨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林敬之可是当代的家主啊!
林敬之摇了摇头,脸色缓和了下来,道:“那也不一定,其实若有人果真要害我,也没必要弄那么大一块,你想想,要把那么大一块石头搬到我的床下,得需要多少人来搬?这样一来,人多嘴杂,就很难瞒住消息了。”
“话虽如此说,但奴才还是不放心,得查查才行。”侍墨道。
“当然,查是肯定要查,不过过程么,要小心一些,不然真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的话,会打草蛇。”
“奴才晓得。”侍墨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有人要害林敬之,这可是大事,虽然动作要小心一些,但还是得尽快查明才行。
林敬之留在书房,又处理了一会正事,心下一阵烦闷,原来自上次胡掌柜被地痞打断了腿,林家又没有出面惩治后,林家在整个洛城的铺子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去捣乱,虽然只是小打小闹的,但终归是影响了生意。
对于大家大户来说,脸面是很重要的,不然就会有人上门找事,可林家如今被人虎视眈眈,他又如里敢出手惩治!
另外就是林家主要经营的布匹,茶叶,与玉石的存货不多了,振威镖局一个月丢了六趟货,还不赔钱,林家自然不会再让他们压镖,可不让他们压,让谁压呢?在洛城,振威镖局一家独大,其他的镖局,根本就不敢接林家这样的大主顾。
不然丢了货,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揉了揉眉心,林敬之一阵头疼,林府上上下下有六七百号人要养活,没有进项,还不得坐吃山空!
“二爷,时间不早了,二奶奶请您到上房用饭。”在他沉思之际,知秋在门外通传了一声后,抬步走进了书房,弯腰一礼。
一听吃饭,林敬之才发现,自己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就站起身点了点头,在知秋的引领下,走向了上房。
来到上房,屋内只有唐郁香与知冬二人,桌子上,早已摆好了饭菜,林敬之嗅了嗅鼻子,胃口大开,不过等他坐下来后,却是眉头一皱,
“郁香,这些饭菜是你做的么?”
“嗯。”唐郁香先是应了一声,才指着桌上的饭菜又道:“二爷,用药膳养身体,必须长久的坚持才有效果,这几天妾身见你饭量逐渐大了,也能多吃些荤性了,就特意多做了些肉食药膳,您看,这是榴莲炖鸡,可以补血益气,正适合秋天来吃,这是萝卜牛肚煲,可以健脾胃,说实话,您现在的身子还是瘦了些,应该再加些饭量,这是苦瓜瘦肉煲,也是养胃的,还有这道胡萝卜炖牛肉,可以治疗体虚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