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随便坐吧!”童大小姐一边招呼,一边亲自动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别小看倒茶这简单的动作。这可是有讲究的。来客斟茶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同时也是在向他们宣布,她才是此间主人。当然茶叶她只用了酒店最普通的袋包茶。这也是在变像的告诉他们,对她来说他们并不是什么贵宾。
童大小姐将茶放在他们各自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放下托盘,自己在主位坐下。抬手请道:“各位请喝茶!”
“谢谢!”几人一起端起杯子,同时道谢。有了在门口罚站的经历,几人再也不敢在这里摆谱。自取其辱的事,聪明人一般做一次就够了。
童大小姐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啜饮着。目光若有似无的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
“两位老首长不在吗?”王厅长首先打破沉静。因为他的手下见过两位首长,由他开这个口自然比较恰当。
“在里面休息呢!”童大小姐故意放低声音道:“刚才出去转了一圈,爷爷们都累了。”
“哦!”王厅长的声音也明显放低了。他再次道谢。“今天上午的事,真是多亏童小姐了。”
童大小姐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谢白叔叔吧!他的吩咐,我岂敢不从呢!”
童大小姐一句话就把事情推白印天身上去了。而且,还以此告诉他们。她与白印天的关系非常之熟。
“听说童小姐还去了医院,帮助我们的医生挽回了好几个病人的生命。”刘克元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道:“我代表江南省委,省政府以及江南百姓们。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童大小姐脸色一沉,冷冷道:
“这件事刘省长是听谁说的?”
刘省长不知道童大小姐要求医护人员保密的事。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有错?所以,对于童大小姐的反应有些无措。
心道,这丫头的脾气可真怪。你永远不知道她下刻会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堂堂省长,也不能被这一个小丫头给问住吧!
刘省长自以为非常得体的回道:
“是医院的同志们呈报上来的。他们强烈要求要向您表达我们江南人民最诚挚的谢意!”
“医院的同志们?”童大小姐冷笑一声,缓缓从茶几下拿出一张纸来。放到刘省长面前,无不讽刺的道:
“那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们江南的医生们了!”
童大小姐的冷笑加嘲笑,再次令三个江南男人面面相觑。又哪儿出错了?然后,三双疑惑的目光一起落在那张对折起来的纸上。显然,问题肯定是出自那上面。
刘省长犹豫了一秒钟,伸手拿起那张纸,打开来,先看了童大小姐一眼。见她脸上的怒意未消,才将目光转向手里的纸。
倏地,刘省长的目光一凝,双目骤睁。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刷刷地变了几个颜色。心里却已经把阮经常那个王八蛋骂了个够。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没有跟自己汇报。搞得他这个省长自己送上门来代那群不守承诺的医生受过。
王厅长和黄秘书看到刘省长瞬息万变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肯定大件事了。他们俩,不由自主的伸过头去瞟那张纸上的内容。不用看完,只看了一个台头上书“保秘书!”三字。他们就赶紧收回了视线。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造次了。
刘省长自知理亏,他有点心虚的道:
“那个……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尊守诺言,将事情停止在小范围内。不让事情继续扩大。”
童大小姐微微偏头,一脸严肃,冷若冰霜,轻眯着双眸,斜乜着刘省长。冷利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刘省长被那利如芒刺的目光盯得,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正而巴经的向童大小姐正式道歉:
“已经给您造成的困扰和不便,我代替他们向您道歉。”
省长都站起来了,另外两个自然也不敢坐着不动。于是,便有了三个江南男人,一起站起来向童大小姐鞠躬认错这一幕。
两个躲在房间门缝里偷窥的老顽童,差点没有当场笑出声来。哼!还省长,厅长呢!真是把江南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不过,这丫头整人的手法,真是越来越绝了!早知道有这么精彩的戏看,他们就坐在外面,边唱茶,边欣赏了。何必躲在这里偷看呢!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他们出去的时候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丫头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句道歉。她只不过是以经为由头而已。真正的好戏才开场呢!
“呵!”童大小姐嘲笑一声,望着王厅长和那位黄秘书道:“你们俩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啊!两人被她问得一怔,随即讪讪的看向刘省长。
童大小姐见他们说不出话,一撇嘴轻蔑的道:
“看来你们江南省,上上下下,都有见人就低头道歉的习惯啊!”
刘克元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而且还是常堂一省之长。被一个丫头片子如此轻慢。要说没有火气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他现在是有求于人,而且里屋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呢!于是,他再次咬牙,将那口邪火给咽了下去。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耐着性子解释道:
“童小姐,他们没有信守承诺的确是不对。不过,也请你理解医生们想要宣扬救命良药,以求救治更多病人的良苦用心。”
“噗!”童大小姐忍禁不俊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宣扬救命良药,哈哈……刘省长,你真是说了一个,我听过最最好笑的笑话。”
不知情的王厅长和黄秘书面面相觑。这丫头疯了吗?傻笑什么?刘省长的话哪好笑了?
不过,刘克元却从童大小姐的笑声中,听出点意思来了。难道这丫头已经知道江南制药厂的事与自己有关,所以故意设个套给自己钻?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以叶老的脾气只怕是会直接冲到省政府去找他麻烦了吧!何以避而不见呢?
看来这位刘省长还是挺自恋的。你以为就凭你,值得叶老冲去省政府吗?人家根本就是不想看见你啊!
就在刘省长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童大小姐突然停住笑声,敛回笑意,面色一沉。冷冷道:
“竟然跟我说什么宣扬救命良药。你也配?”
“放肆!”黄秘书终于忍不住了。瞪着童大小姐,严厉的指责道:
“我们省长念你是客,对你以礼相待。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不敬!你这个丫头也太没教养了。”
“小黄你胡说什么呢!”刘省长轻言细语的吼了一声。与其说是在教训黄秘书。倒不如说是在给他打气。
果然,听了刘省长的话,黄秘书更加起劲了。他义愤填鹰的道:
“省长您就是回去处份我,我也认了。这丫头确实是太过份了嘛!就算是论年龄,她也该叫您一声伯伯吧!可是,您看看她这嚣张拔扈的样子。好像我们都欠了她什么似的!”
“哈,你说得没错。”童大小姐冷笑道:“你们就是欠我的。”童大小姐目光冷冽的瞪着他们,缓缓说道:
“说到嚣张拔扈,你们刘省长要是论第二。还真没敢人论第一。江南制药厂,一千三百六十五名员工。两千多名家属,你们刘大省长一个看不顺眼。一抬手就让人给封了。
本姑娘精心研制的药方,你们省长连它是什么成份都不知道。一句话,就给贴上了杀人毒药的标签。而且,还通过卫星电视,向全国宣扬。你们是不是还想问我收电视广告费呢?”
呃!黄秘书被童大小姐逼人的目光,已经逼得退到沙发上去了。显然,身为刘省长身边的人,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他是知道的。
王叔才一脸惊愕,双目不敢置信的望着省长大人。他知道药监局的局长是刘省长的人。他以为是那个有点二的局长做出了这件蠢事。所以,刘克元在事情一发的时候第一时间撸掉了那个局长。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江南制药厂的事。竟然是刘省长搞出来的。早知道是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跟来受这份冤枉气。
王叔才就想不明白了。刘克元堂堂省长,干嘛跟一个制药厂过不去?现在这个事情要怎么收场?
看样子,老首长他们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所以连见都不想见他们。想到这里,王叔才的腿脚也软了。他狠狠瞪着刘克元,真想一枪毙了他丫的。玛的隔壁!你自己要找死,你干嘛拉上老子当垫背啊!
再看刘省长,童大小姐已经将话挑明。也就等于将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敲破了。
只不过,刘省长却并没有就此认输。他的惊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是一副坦然的表情。望着童大小姐,严厉的道:
“童小姐,我敬你仁心仁术!可是,也请你给予我最起码的尊重。没有根据的话,最好不要随便说。”
童大小姐冷笑道:
“很不巧,句话正是我要对省长大人讲的。”
顿了一下,童大小姐又道:
“我还有两句话要提醒大省长。想要为人强出头,那也得看看自己的头有多大再说。否则,就会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你,你什么意思?”刘省长瞠目惊问。
“我的意思你很清楚不是吗?”童大小姐嗤之以鼻的道。刘克元闻言一颤,难道她连季顺平的事也知道了?
这不可能啊!他要动江南制药厂的原因,除了季顺平外,就没别人知道了。季顺平肯定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童大小姐冷冷望着他,接着又道:
“同样的,你们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我也很清楚。”童大小姐的目光,从刘克元身上移至王厅长身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不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江南制药厂与药监局和卫生厅的官司,没有协调的可能。你们若想快点解决问题,唯一的途径就是催促你们的司法机关。尽快开庭,按照咱们国家的宪法宣判结案。”
见童大小姐对自己说出这翻话,王厅长顿觉眼前一亮。看来老首长并没有想要一杆子将他们江南省的官员全部打死啊!
他刚刚软下的腰骨,顿时又硬起来了。王厅长赶紧会意的接道:
“童小姐请放心,我们司法部门一定会禀着公开,公正,公平的原则,禀公受理这起行政诉讼案件。”
刘克元没想到王叔才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变节投降。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狠狠地瞪着他们。他现在后悔死了,自己这不是送上门来给人骂吗!
就在这时,房间的电话铃声响起了。童大小姐接起来,里面传来了酒店总机的声音。
“童小姐,您有外线。白先生找,是否要接过来。”
“接过来。”
接着就听见白印天的声音传来。
“小欣,东西拿到了。那些人还在吗?”
“哦!”童大小姐道:
“您到二楼咖啡厅等我,我马上下来。”童大小姐说完就挂了电话。抬头望着面前的几人,毫不客气的发下逐客令。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们请回吧!”
“好!那就不打搅了。”王厅长首先站起来告辞。刘省长和黄秘书也站起来,跟着王厅长一声不吭的走了。
送走了几个瘟神,童大小姐回头就见两个老顽童一脸灿烂的望着她。童大小姐直接无视他们,走到衣架边,取了外套就往外走。
“丫头,你去哪儿?”叶老赶紧问道。
童大小姐直当没听见,直接开门走了。
两个老爷子相视一觑。随即反应过来,取了外套追了出去。
“丫头等等!”
这场大雪并没有如气象台所说的下六七天,不过也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才停下。第四天,也就是腊月二十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
因天气原因,关闭了三天的江南机场终于开启。梁传初书记和中纪委的同志一起,搭第一趟飞机回到江南。
与此同时,刘克元的小舅子也在深圳火车站被捕。紧接着,刘克元省长被双规。刘克元的老婆和儿子也被拘捕。
一时之间,整个江南政坛都震动了。凡事与刘克元沾了一点边的官员,无不人人自危。
当然,这些都与童大小姐无关了。与童大小姐休戚相关的只有那件官司。
腊月二十二,区法院第一次开庭,公开审理了此案。因为被告方的直接责任人,一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法庭当场判江南制药厂胜诉。并责令江南省政府负责赔偿江南制药厂的所有损失。
不过,江南制药厂方面表现得非常大气。最后只要求政府像征性的赔了一元人民币。
腊月二十三,童大小姐他们终于如期返程。只不过,返的不是云都,而是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