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警车在救护车边停下,林少拉开车门,飞快的将车里的两个伤员丢到救护车上。小星仔则站在救护车里接应。而童大小姐则从警车的驾驶室跳出来,直接上了救护车的驾驶室。
在警车停下三十秒后,救护车再次拉响呜呜的启笛。开上专用通道,一路畅通无阻的朝着市郊开去。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开进一家位于近郊的汽车候理厂。
看见吕安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汽修厂门口,童大小姐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将车开进去,跳下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嗨!”
“你没事就好!”吕安给她介绍了身边的中年华人。
“童小姐,这是我朋友马克,他是这里的老板。”
“马老板,给你添麻烦了!”童大小姐主动伸出右手。
“童小姐是安子的朋友,那就是我老马的朋友。”马老板伸手与她用力一握,豪爽的道:
“你们放心,在我的地盘上,就算是条子也不敢随便进来。”
“谢谢!”童大小姐真诚的道谢。老马的话虽然很有水份,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暂时清静的地方救人而已。
“可以找个安静又亮堂的地方给我们吗?有两个人受了伤。”
“啊,没问题跟我来。”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将那两个伤员从救护车上转移下来。为了安全起见,童大小姐请那位老马找了个工人,将那辆救护车又给开回了市里。
桂嫂的伤在腹部,因为及时止住了血,在救护车上时,林峰又给她及时做了缝合处理,问题不大。
不过,宋彩芸的伤在心口,刀已经所入心脏,只要刀一拔出来必定会留血不止。这让两位神医也很为难。
林峰呆呆的望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女人。一个敢于向自己心窝里插刀子的女人,她的心肠是何其狠毒啊!
一想到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是他的母亲,他就只觉心口一阵阵发紧。浑身毛发竖起,血液似乎都在逆行。
小欣处理好桂嫂的伤过来,正好看见林少一声不吭的呆站在床边,双拳紧握,双肩都在微微颤抖。童大小姐轻轻走到他的身边,握着林少的大手,轻声安抚着:
“哥,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等小星仔拿到血浆回来,就可以为她动手术了。”
林少回头望着她,张臂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摇头,痛苦的道:
“不,我并不是担心。我只是恨!我真的想把那刀子拔出来,扳开那口子,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哪点对不起她?她竟然要用死,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她就那么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幸福吗?”
这些话听得童大小姐心酸,鼻子酸,眼睛也酸了。她紧紧抱着林少,嘤声提醒道:
“哥,她疯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别这样想。”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这样想他只会更难过而已。
“不,她没疯。”林少坚定的道: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就是见不得我好过。我猜她当初之所以会生我下来,就是为了要看我痛苦的吧!所以,她才会狠毒的用命来给我下诅咒,想让我们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之中。”
床上的女人,听到儿子的申诉后,终于流下了两串不知道是悔过还是痛苦的眼泪。
“我说对了是吗?”林少望着床上的人道。他早就知道她已经醒了,知道她可以听到他说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女人用虚弱的声音为自己争辩。
“不是这样吗?”林少嘲笑道:“那你要怎么解释你的行为?”
“小峰,原谅我。原谅妈妈,让我走得安心。”女人苦苦哀求道:“妈妈就要死了,让我走得安心吧!”
“不!”林少固质的用力摇头:
“我可以不怪你抛弃我,可以不计较你算计我。可以原谅你对我做过的任何事。可是,我决对无法原谅你以这样的方式,来伤害我的爱人。
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不会!就算你死了,也不可能如愿,更不可能得到解脱。因为我无法原谅你,永远不会原谅你。所以,你犯下的罪,只能自己去赎!”
333 面对面的质问!
“不,我是你妈妈,我怎么可能会害你。这个贱女人陷害你表哥,陷害我们宋家在先。她还霸占着你,不让你认我……”
“你住口!你说小欣陷害宋明华?你可知道,宋明华对我和小欣做了些什么?”林少大声喝斥,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他的丫头。所以,有些话他不能再憋在心里了,就算她受不了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宋家人顾及她受不了刺激,而向她隐瞒真相。何至于她把所有恨都加诸到小欣身上?
今天这两刀虽然不是扎在小身上,却比扎在她身上还要严重。如果小欣某杀的罪名成立,那么她的人生就彻底被毁了。这可不是比拿刀子扎她,还要狠毒吗?
思及此,林少双目喷火的瞪着床上那个险恶的女人,语带嘲讽的道:
“你以为半年前,宋明华是因为听说你自杀,专程来照顾你这个姑姑的吗?告诉你,他是来法国避祸逃难的。
因为你在自杀前立的那个遗嘱,他买凶杀我。结果,阴谋失败,他害怕东窗事发就杀人灭口。然后逃到法国。
而你的兄长和家人,都知道这件事。他们一起帮着他脱罪,还要求我们放他一马。好吧!我放过他了,也没有再追究。所以,他以为事隔半年,已经风平浪静了,所以才敢回国。
不过他回国后,会突然良心发现,跑去公安局认罪这到是怪事。估计是夜路走多,遇鬼了吧!可是,这与小欣何干?你却把责任怪到了小欣身上。”
宋彩芸错愕的望着对她充满愤怒的儿子,她不敢置信,又不知所措的望着他。拼命摇头。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的家人怎么能瞒着她不说?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她?难道她的儿子就不是宋家的人吗?
而她呢!竟然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把一个想要谋害自己儿子的人,当成宝贝疼爱。
“天啊!我真的是瞎了眼啊!”
林少根本就不管她是否接受现实,他只管一口气把心里所有的话,全数倒出来。童大小姐也没有拦着他,知道他需要倾诉,需要发泄心中的愤怒和积怨,否则会憋出病来的。
深吸了一口气,林少接着又冷冷说道:
“你说小欣霸占着我,不让我认你。这更是扯鬼淡!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法国,会来帮你解决麻烦?是因为我还当你是母亲?还是因为我心软?”
宋彩芸无力的摇头,似乎在表示她已经后悔了。
可是,林少的话还没说完。他严厉的控诉道:
“告诉你,这两者都不是。第一次,你为了幸福,抛弃了我。我才得以与小欣一起生活。因为有她,我的人生才没有暗无天日。
第二次,你不顾我的感受,想用钱来买回我。是小欣为我保住做人仅有的一点尊严。因为有她,才让我觉得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
而你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将自己的过错,全部推到小欣的身上。这样的母亲,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认你?”
“因为你生了我是吗?”林少冷笑一声,嘲讽的道:
“没错,我身上是流着你的血。可是,你不觉得你的血是冷的吗?有一个那么冷血的母亲,你又凭什么要求我会心软?”
林少语气越来越冷,声音越来越寒。听得宋彩芸的心直往下沉,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寒冷。
她承认她自私,可是,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失败至此。在儿子的心里,她竟然是个冷血无情的母亲。不过,他说得也没错。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对于儿子的每一条指证,她都无话可说。
“那,你,为什么会来?”宋彩芸已经不敢看儿子了,她紧紧闭上眼睛,从喉头发出心中疑问。
“是啊!我为什么还会来?”林少将紧紧圈在小欣肩膀上的手臂一松,将她推到前面,望着床上的女人道:
“这个你得问她。因为到法国的机票是她给我买的。她说,宋明华虽然罪有应得,可是你并没有参与他做的坏事。她还说,宋家倒台,你估计会受到牵连,估计会有人趁机对你落井下石。
我就问她,就算如此,关她什么事?反正隔得那么远,眼不见心不烦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可是,她回答说,你的确与她无关。但是与我有关。因为,母亲可以无情,儿子却不能无义。还说自家人再怎么不睦,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生为儿子的,怎么也不能看着外人欺负自己的母亲。”
宋彩芸猛然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床前的女孩。这个一度被自己看不起的乡下女孩;后来又因为坏了自己的好事,被当成狡猾妖女的奸诈女孩;最后还被宋彩芸恨得入骨的坏女孩。
她,她真有这么说吗?她不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吗?她不是来阻止儿子认自己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她才是劝儿子来看自己的人?
宋彩芸感觉她自己不光是眼瞎,似乎连心也瞎,脑袋也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完全分不清好坏了?
林少瞪着床上那个一脸惊愕的女人,接着用无比嘲讽的语气问道:
“可是,我的母亲,我很想知道,你有当过我是自家人吗?如果有的话,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而且,就在我们帮你赶走仇人的第二天,就在我正在帮你解决公司麻烦的同时。你竟然用这么极端的手断,来陷害我们,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最后这句话,林少几乎是用吼声震出来的。吓得床上的宋彩芸浑身一颤,本能的闭上双眼,紧咬下唇。
连童大小姐都被他给吓了一跳,本能的紧紧抱住他。生怕他会忍不住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感受到小欣的紧张,林少圈在她肩膀上的大手轻轻拍了拍。给了她一些安抚。他的语气也猝然急转,变得平静而冷漠。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是要求死,继续陷害我和小欣;还是要留着命去赎罪?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少说了这一大篇,最后这一段才是正题。这里是法国,就算有桂嫂做证,小欣不会被告谋杀。可是她袭警,劫警车,劫伤员为人质,这些已经构成了犯罪。
他们现在唯一可以辩驳的理由,就是为了要救人,她才做出了那些过激行为。然而,既然是要救人,那就得必需将两人都救活了。
否则,她非但要承担袭警等罪名,还会被检方指控故意拖延伤员的救治时间而导致伤亡。这与某杀的罪名,也相差不远了。
当然,就算她们真的死了。他也有办法避开法国的警方,将小欣平安带出法国。可是,那就等于是畏罪潜逃。他不会让小欣因为这个冷血的女人而蒙受不白之冤。
所以,林少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死。哪怕她们真的很该死。那也不是现在。他得救活她们,然后再让她们去承担自己的罪责。
可是,刀子扎进了心脏。要救活她并不容易,如果她再一心求死的话。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就是林少会对她指证历历的主要原因。就是要她在知道真相后,产生哪怕是那么一丝悔意。而不是执迷不悟的继续拉着大家一起死。否则,以林少的个性,有些话他就算烂在心里一辈子,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好了,你先出去一下。让我跟她谈谈。”童大小姐将林少推了出去。将他交给门口的马克和吕安。让他们带他去喝水,吃东西。
马克和吕安自然也听到林少说的那些话了,知道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们不好多说什么。无声的将他带走了。
童大小姐回过头,看见宋彩芸正呆呆的望着门口,眼眶湿润,泪流不止。不过她却一点也不同情此人。只是冷漠的陈述道:
“你真的是一个狠毒的女人。对我你或者说是有恨,可是,桂嫂呢?她可是你的身边人。从你受伤后,她就一直照顾你。看她对你忠心耿耿,应该没有虐待,或者凌虐你吧?你竟然对她也下得去手!”
“我,我当时一时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宋彩芸为自己辩驳道。
“别再用精神错乱当借口了。”童大小姐望着她,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伪面具道:
“我说你有精神病,那是不想让我哥太过伤心。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一时的情绪激动,警察会来得那么准时?”
宋彩芸无言的闭上眼睛,好半晌终于问出一句人话。
“她没事吧?”
“你觉得呢?”童大小姐淡淡的问道:“你应该早就研究过,那一刀该插到哪里,才能让人一刀至命吧!”就是因为知道桂嫂的伤,西医有可能会没得救,她才会两个一起带走,将其交给她哥去救。
宋彩云咬着牙,沉默了好一阵,才忿恨的道:
“谁说她没有虐待我?那个女人,她无时无刻不在威胁我,嘲笑我。如果不是她多事,我早就死了。何至于留在世上继续受罪?”
“如果你是指她发现你自杀,叫医生把你救回来的事。我也觉得她真的有点多事。”童大小姐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所以,你恨她,也恨我,更恨生活不能自理的自己。于是,你设了这个局,先让她去酒店把我请来见你。
然后趁我们不备,先杀了她;再趁我救她的时候,你又杀了自己。而我在惊愕中,准备伸手给你止血,你却趁机将我的手拉到刀柄上去。
这样就让我在刀柄上留下指纹。而正在这时,警察正好赶到。而我,却是百口莫辩,成了凶手。”
床上的女人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