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沫淡淡笑道,“没关系。”
她从来不期望有人陪在她身边,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不管遇见任何事都永远不放开她的手,就连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无法做到,如果注定了最后还是一个人,还不如一直就是一个人,反倒少了许多莫须有的烦恼。
虽然爷爷一直对她很好,但是那么多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遇见事情她只能自己处理,不能依靠别人,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尤其是在训练基地那三年,累了的时候想找人依靠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是一旦放心依靠一个人,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背叛,甚至因此而丧命,那样的事,她看得太多,所以为了生存下来,最好是连那种想法都不要有。
“盟主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端木漓摇了摇头,他本就只是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当皇后,如果不是……
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是太冲动了,连后果都未考虑到,不,其实他是考虑过的,他可以为她放弃身份荣耀,但是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她关系的人和事太复杂,如果只是牵扯到银月国的皇位之争,即便他带她离开,也不会牵连到天下第一庄,毕竟天下第一庄的势力不小,若是要彻底瓦解,需要耗费不少力气,对银月国将是一大损失,相信不管是谁为帝,都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对天下第一庄出手,但是他却忘了,上官沫是苍国的和亲公主,看似无足轻重,但是她的消失却很有可能会引起两国战乱,到那时,天下第一庄必定会因他而受到牵连,即便幸存也会背负一世骂名,而一旦战乱,受苦的将是两国百姓。
上官沫挑了挑眉,她还以为是宫绝逸有什么话要带给她呢!要不然她也不会把宫绝殇撵走了,想到宫绝殇,因为之前的谈话微微泛冷的心口又渐渐恢复了温度,但是眼底却全是复杂。
宫绝殇……你能保证永不放手吗?
端木漓有些苦涩地开口道,“王妃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尽量开口。”他不能带她走,但是若能帮得上她,他一定会帮。
上官沫点了点头,端木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起身告辞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上官沫眼中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之前只是朋友之间闲谈一般。
云苏过来收走石桌上的茶杯,犹豫地开口道,“小姐,这样是不是有些残忍?就算他带小姐走,小姐也有能力保全天下第一庄的。”她看得出端木漓是真的喜欢上官沫,而上官沫若是真的想走,又有谁拦得住?
就算小姐不喜欢他,也可以委婉一点拒绝啊!为何一定要这样逼他做选择?
上官沫似乎是笑了笑,轻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再有那样的能力呢?”
云苏无话可说,欧阳凛却在看了上官沫一眼之后说道,“苏苏,小姐需要的只是一个永远不会放弃她的人,那个人不需要强到可以永远保护她,但是却要做得到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即便是负尽天下,众叛亲离,永堕地狱!这些端木漓是做不到的,若小姐只是普通女子,真到了两国开战那一天,端木漓能保证不把小姐交出去吗?而且小姐对端木漓也根本没有特殊的感情,让他死心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只要不放手不抛弃,这样的要求,看似简单,但是又有几人做得到?抬眼看向欧阳凛,眼中全是幸福,她知道欧阳凛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即便是违背他一直坚持的正义,所以降魔教才会成了如今的云教。
上官沫挑了挑眉,难得调侃道,“欧阳,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啊?”
“咳咳……”欧阳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拉着云苏落荒而逃,好像上官沫是洪水猛兽似的。
上官沫不由轻笑出声,“我有这么可怕吗?”她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吧?
其实欧阳凛之所以跑那么快,完全是因为自从跟在上官沫身边之后,云苏就经常瞪他,还总找他算账,比如上次,上官沫说什么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害得云苏好久都不让他碰,所以在他看来上官沫就是最危险的人物,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的凶手,最好是能离多远是多远!
上官沫看了眼手中的石头,有些满意地勾了勾唇,起身进屋。
书房内,宫绝殇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册子,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烦躁地将册子往桌上一扔,起身向外走去。
一打开门,便看见易清儿向这边走来,易清儿看见他,加快脚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师兄,我顿了汤,你尝尝!”
宫绝殇皱眉道,“我还有事!”他还是不怎么放心,那个端木漓一看就没安好心,万一他使用什么卑鄙手段怎么办?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多虑了,不是谁都像他一样“不择手段”的!
易清儿脸上的笑容一僵,端着托盘的手也紧了紧,扯了扯嘴角,眼中带着一丝乞求,“师兄,要不了多久时间的,就喝一点好不好?”
宫绝殇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对上他的视线,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点头道,“那好。”侧身让她进去。
易清儿眼中一喜,心中又有些紧张,掌心已经开始冒汗。
将托盘放在桌上,易清儿深吸了口气,然后才盛了一碗汤,递给宫绝殇。
宫绝殇伸手接过,易清儿直直地看着他,手不自觉地握紧,眼见着勺子已经递到嘴边了,宫绝殇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易清儿连忙问道,“怎么了?”那紧张的模样稍微有点警觉心的人都能发觉不对。
050 心疼
宫绝殇笑着问道,“你不喝吗?”
“呃……不……不用了……”易清儿有些慌张地连连摆手。
宫绝殇突然放下碗,起身就往外走,易清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叫道,“师兄……”
宫绝殇没有理会她,吩咐人再拿一个碗和勺子来,易清儿见此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在宫绝殇的视线下又不得不强自镇定下来。
宫绝殇亲手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见易清儿捧着碗,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也不喝,不由问道,“怎么不喝?”
“没……没什么……”易清儿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然后见宫绝殇也喝了才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只要最后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宫绝殇喝完汤,摆弄着手中的勺子,眼底的算计没有人看见,抬头看向易清儿,见她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喝,出声问道,“怎么了?不好喝吗?”
“不是……”见宫绝殇一直盯着她,易清儿只能有些僵硬地拿起勺子,慢慢地将一碗汤都喝完了。
突然手中一空,易清儿抬头看去,却见宫绝殇拿过她手中的碗,又帮她盛了满满的一碗,递到她面前,想要拒绝,却听见他温润地说道,“多喝一点,你太瘦了,到时候师父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宫绝殇并没有刻意温柔,也确实谈不上温柔,最多是鬼王应有的温润谦和而已,他从不会对女人温柔,在他眼中女人就是一个麻烦,即便是假装温柔也让他不耐,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意外,想到上官沫,心底突然变得柔软。
只是,他那样的话,却让易清儿觉得他是很温柔的,眸光一颤,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心底酸酸甜甜的,有些感动地喃喃唤道,“师兄……”
宫绝殇微微勾唇,又将手中的碗向她递了递,易清儿愣愣地伸手接过,在他的视线下,有些幸福地将那碗汤一口一口喝光,丝毫没有注意到宫绝殇眼底的冷意。
过了一会儿,身上骤然升起的热意让易清儿回过神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她居然忘了汤里下了药,喝了那么多!
“嗯……师兄……”药性一上来,易清儿完全无力抵抗,视线有些迷蒙,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想要起身靠近,双腿却一阵发软,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宫绝殇看着她难耐地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只有冷意,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出去,他也是喝了那汤的,此时药性也开始发挥作用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想到这,不由皱了皱眉,这个后遗症的问题还真是麻烦,但愿能够晚一点出现。
在幽冥院门口正好遇见了景墨痕,宫绝殇冷声吩咐道,“查清楚是谁给易清儿的药!”那药是罗刹宫特有的,他想知道易清儿怎么会得到。
丢下这一句,便急冲冲地进了幽冥院,景墨痕也无需他说得太清楚,剩下的他自然会去查。
“砰……”房门重重地撞在墙上,上官沫抬头便见宫绝殇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被他一把抱住,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上官沫用力推开他,皱眉道,“宫绝殇,你做什么?”
待看清他的异状,上官沫脸色沉了沉,伸手扣住他的脉搏,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宫绝殇凑到她颈边吮吻着,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被易清儿下了药。”说话的同时,手已经开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口中喃喃地唤道,“沫儿……”
上官沫沉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宫绝殇虽然中了药,但是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见她如此,心中摸不透她的想法,隐隐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儿,上官沫终于有了动作,一把推开抱着她的人,走到门边,平静地吩咐道,“云苏,让人去找两个美人来。”
“啊?”云苏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正待问个明白,却被欧阳凛拉走了,他可是看见宫绝殇进来的,那样的症状是怎么回事,他自然清楚,虽然不知为何小姐看上去很生气,但是小姐和鬼王之间的事,他们最好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见云苏就那样被拉走了,上官沫也未阻止,身后传来宫绝殇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扰王妃了,真是不好意思。”语气中隐隐带着自嘲。
上官沫转身看去,对上宫绝殇压抑着伤痛的目光,心中一紧,却依旧没有开口。
宫绝殇见她只是满脸漠然地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张了张嘴,苦涩地说道,“是不是不管我如何,你都丝毫不在意?”双眼紧盯着上官沫,不死心地再次问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吗?”那样小心翼翼的宫绝殇还是第一次看见。
上官沫终于抬脚向他走去,在他身前站定,冷笑道,“再装啊!”原本她是打算看看他要演戏到何种程度的,但是对他,她却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明知道他只是演戏想让她心软而已,但是看着他的悲伤,她却会心疼,明知道是他的计谋,她还是会中计。
“沫儿……”宫绝殇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是喃喃地唤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上官沫心头涌上一股怒气,沉声道,“这是罗刹宫有名的毒药之一,你鬼尊大人会不知道?”若是连这点警觉心都没有,宫绝殇会安然活到现在?
而且他用药后的后遗症可大可小,为此,他对药物的了解肯定要比普通人多,才能尽量避免不小心摄入药物,这样的人会轻易中招?
宫绝殇所中的药名叫花下风流,取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一种春药,而罗刹宫将它列为毒药之一,是因为这种药的药效很奇特,对于正常人,它只是厉害一点的春药而已,但是若是生病的人服用了这种药物,则必死无疑!
易清儿下药一事根本就不单纯,易清儿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罗刹宫的药的?只是这一点就值得人深思,而且她不会希望宫绝殇死,那么是谁想借她的手要宫绝殇的命?
见宫绝殇不说话,上官沫更是生气,“你明知道自己不能乱用药还总是乱来,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
宫绝殇一怔,然后嘴角忍不住上扬,所以,她这么生气,是因为担心他?心中那份忐忑随之消失,之前他是真的有些担心自己做得太过了,上官沫会因此而远离他。
上官沫在他心里的位置似乎比他所认知的要重要得多。
051 形状问题
见上官沫还要发火,宫绝殇连忙一把抱住她,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上官沫刚消了一点气,却又听他嘀咕道,“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你不肯认输,我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
上官沫冷哼道,“你还有理了?”
宫绝殇识相地摇了摇头,“没有……”然后双手又开始不老实,委屈地说道,“沫儿,我难受……”那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上官沫哼了一声,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瞥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谁告诉你春药就一定得这么解?”
“啊?”宫绝殇苦着脸说道,“沫儿,你不会是要让我泡冷水吧?会生病的。”
“病死活该!”伸手想推开他,宫绝殇却紧抱着不放手,上官沫只好放了只鬼出来,让云苏准备热水和一些药材。
宫绝殇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逮着机会便不放过,上官沫黑着脸,既要应付他不断袭来的吻,还得注意那双乱摸的贼手,一时间还真有些手忙脚乱。
云苏和欧阳凛一进来便看见这样一幕,上官沫也管不了他们是什么表情,抽空说道,“放在那里就行了,云苏,去院子里摘几朵花。”春药倒不是那么难解,她现在担心的是宫绝殇的后遗症,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只能试一试了。
准备好了一切,云苏和欧阳凛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房间内氤氲着水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耳边是宫绝殇粗重的喘息声,火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有些痒痒的,被他吮吻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上官沫推了推颈窝里的脑袋,有些无奈地说道,“别闹,脱衣服!”
宫绝殇赖在她身上,耍赖道,“你帮我脱。”虽然他现在是真的难受,但是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上官沫翻了个白眼,手臂环过他的腰,伸向他腰后,摸索到腰带的暗扣一把扯开,褪去他身上的衣物,上官沫下巴指了指一边的大浴桶,说道,“进去。”
宫绝殇却没有动作,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仔细审视着,上官沫挑眉道,“看什么?”他的自制力是不是太强了?哪有中了春药的人还有闲情逸致慢慢打量人的?不过在扫了一眼有着强烈反应的某处之后,上官沫确定他是真的中了药,而且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虽然那不是她的专长,但是一个人有没有中春药她还是查探得出来的!
打量了她一会儿,宫绝殇有些泄气地问道,“沫儿,我的身材真的很差吗?”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应该还行吧?
上官沫有些哭笑不得,现在他还在关心身材问题?不会还在为上次的误会耿耿于怀吧?
“你身材最好了,快点进去!”这话倒是不假,练武之人一般都身材匀称,而宫绝殇更是让人无可挑剔,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皮肤也是如玉般光滑,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找不到一丝瑕疵,再加上那张同样完美无缺,俊美无比的脸,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妖孽!
宫绝殇听话地跨进浴桶,有些不相信地问道,“那为什么对你好像没有吸引力?”脸红一下也好啊!不然他真的会觉得自己和花草树木没两样。
上官沫淡淡地说道,“虽然身材有好坏,但是大体形状不是都差不多吗?”
宫绝殇很是无语,这是什么怪异的想法?转而想到什么,黑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差不多,你看过?”
上官沫挑了挑眉,“看过又如何?”走到他身后,伸手抚上他的背,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也染上了笑意,轻声说道,“还看过不少!”别说男人的裸体,就是分解之后的残肢断臂也看了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