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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知宝钗对薛蟠说了什么,游湖事件之后,呆霸王竟收敛了不少。王夫人一眼就相中了宝钗,逮着她一顿猛夸,说得宝钗小脸儿臊红,薛姨妈自然高兴,在她看来,自家姑娘是极好的,模样生得就极讨喜,比一般姑娘家圆润些,有福气,好生养。举止娴雅,性情温和,善解人意,比起那斗鸡走狗到处闯祸的呆霸王这闺女就跟天仙似的。
  薛姨妈也见过荣国府的小姐,三春也好,包括养在老太太跟前的林姑娘,也不比宝钗出挑。
  为娘的自然都心疼自家闺女,瞧宝钗入了王夫人的眼,她心思又活络起来。王夫人膝下衔玉出生的哥儿虽比宝钗小上两岁,那相貌生得是极好,仿佛真是集天地灵气出生。若能成全这桩美事,她也不用上赶着将宝钗送进宫去。以薛家的门第,宝钗只能参加小选而已,自家有皇商之衔百万之富,便是当家人仙去,也无需上赶着送姐儿入宫去做那伺候人的活计。
  细细想来,荣国府倒是好去处,不仅有姨娘体恤,凤哥儿也是王家女儿。她便是不识几个字也听说过:大树底下好乘凉,朝中有人好做官。
  宝钗只一眼就看出妈妈动摇了,上辈子便是如此,林妹妹是被贾家人逼死的,她倒是如愿以偿嫁给宝玉为妻,可讨了好?家资散尽,小子疯癫,日子同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
  好歹是二次为人,宝钗性子本又是圆滑的,她面上依然笑着,心里转了好几个弯。
  回头定要劝慰妈妈一番,在贾府留住几日倒是无伤大雅,万不能将哥哥送进贾府家学,还是托母舅帮忙找个师傅。父亲已经去了,哥哥便是家里的顶梁柱,便是不成大器,万不能让他堕落下去。
  便如宝钗心中所想,王夫人果真提到了贾宝玉,那是她亲儿子,便是有万般不好,说出来都是好的。
  薛家世居金陵,对于京中之事尤其荣国府秘闻薛姨妈并不知晓,听王夫人夸赞幼子,她也跟着附和几句,只说宝哥儿定有大作为,做母亲的只等诰命加身,享不尽的清福。听了这些,王夫人更高兴,坚持留人,薛姨妈本就有那么点心思,也就没有推脱,只说回去收拾一番再带宝钗过来。
  当天夜里,薛家母女秉烛夜谈,女儿已经九岁,模样逐渐长开,她本就聪慧,有主意的,母女之间自不用避讳什么。
  “本以为我薛家就是极好了,进过荣国府方才知晓,便是皇商也比不得侯爵勋贵之家,我的儿,你可想在那荣国府长长久久住下去?”
  按照薛姨妈原本的想法,宝钗该娇羞的低下头,这事就定了,她们果断抱紧王夫人的粗大腿,致力于宝玉宝钗的姻缘配。怎知后续发展出乎意料,宝钗微微蹙眉,没有料想中的娇盈羞怯。
  “这……不愿意?”
  宝钗咬了咬下唇,“那日入府给老太君请安,打花园走过的时候正巧听到两个丫鬟咬舌根,那宝哥儿模样虽好,却是个人情世故不通的,也没个长幼尊卑,日日同女子厮混在一起……最喜吃她们嘴上的胭脂。”这时候薛姨妈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宝钗顿了顿,接着道:“我怕哥哥跟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学坏了,又让嬷嬷打探了一番,却是个痴情种,做的诗词倒是有几分灵性,正经课业竟丝毫不通,最瞧不起功名利禄的……”
  听到这里,薛姨妈这等少脾气的也生了怒气。
  “你姨母竟然诓骗我们……好在我儿考虑周全,这等不学无术的小子岂靠得住?”说着她左右踱了几步,满脸愁容,“这等大事你怎么也不早说,我答应你姨母搬进府中,怕是不好反悔。”
  宝钗上前两步,将薛姨妈引到榻上坐下,“妈妈莫急,这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有几分真还不知晓,我们便顺着姨母的意思,到荣国府去住些时日,到底是走亲戚,薛家在京城是有宅邸的,哪天想回来了托个借口向老太太请辞便是。只一点,无论姨母说得多好,妈妈万不能轻信……”
  想起白日里夸赞宝玉那些话,薛姨妈心中膈应,点头应下。
  有宝钗的提醒在前,薛姨妈也想起来,游湖风波还没过去,加上集古轩假货案,荣国府瞧着气派,风评并不是那么好。自家女儿这般条件,加上薛家财力支撑,只要能选上女官,还怕出不了头?
  若能入了那个皇子的眼,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样想,薛姨妈对贾宝玉就不那么热衷了。
  荣喜堂这边又是别样风景,自入府以来,黛玉得贾母怜爱,寝食起居同宝玉别无二致,就连三春也要靠后。宝黛相处也是亲密友爱,细微处与别的姐妹全然不同。这晚用膳的时候听二舅母说薛家姐姐要来,黛玉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回去之后才露出一两分忧愁之意。
  雪雁端了燕窝进来,看着黛玉吃下去,紫鹃本是贾母跟前伺候的,更细致几分,瞧黛玉微微蹙眉便知她心中有事。看着雪雁将空碗端出去,这才开口道:“姑娘可在烦恼什么?”
  黛玉是见过宝钗的,那日薛家母女来老太太跟前拜见,她细细打量过宝姐姐,瞧着比她大上两三岁,模样已经张开了,那是个极讨喜的姐姐,温柔和顺,端方丰美。黛玉心知自个儿的性子,孤冷了些,平日里喜读诗书,除了宝玉稀罕她几分,别的姑娘并不主动找她去玩。只一个照面宝姐姐就让所有人欢喜,她在外祖母跟前养了这些时候,同府中小姐也堪堪称得上熟络罢了。
  想到这些,黛玉不自觉生出几分难过,细细想来又觉得自个儿小心眼了。
  荣国府里,两房各怀心思,老太太也在琢磨算计,将军府这边,燕玉就过上了舒坦日子。
  庄陈二府再次联姻,庄聿娶平妻这事儿,老皇帝已经知晓,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当家太太对大房媳妇韩氏的不满已经达到顶峰,苦于没有理由撸她下来,至于二房林燕玉,刚进门的时候瞧着挺好,行事作风都挺大气,是个能顶内宅的,相处的时间久了,她总觉得有几分邪门。
  她是听说的,敬茶那天早上,林氏身边的大丫鬟多看了老二几眼,出门就摔了脸。
  诸如此类的狗血事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唯有燕玉,啥事没有不说,模样一天比一天俏,别说衰事,大房媳妇栽赃她,回头就遭了报应,那日嬷嬷去惊雷馆搜查,晴天一声雷,差点吓尿了回来。
  幸而那日没劈在将军府,听说老皇帝当天就请了大师占卜吉凶,白日惊雷这是老天爷对当今不满,在抗议啊。
  之后又是拜天又是祭祖,皇室折腾了半个月,后宫妃嫔抢着念经祈福抄书。若是庄陈氏知道她随口一句造成了这些后续,不知会是什么表情。能够让当今圣上寝食难安,她也真是个人物。
  【猪队友】任务得到的奇异果酒已经消耗掉了,燕玉想着托特星球这些小玩意儿也不尽是毫无用处,对于系统发布的任务又上心几分,这日二爷到侍卫营训练去了,燕玉在院子里研读将军府攻略宝典,将将读完一遍,任务就来了。
  “任务1:对房龙虎斗。你的婆婆准备在表妹进门之前狠狠打压猪队友,以达到扶植娘家侄女的目的。你要破坏她的阴谋,平衡大房势力……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卧槽,在智能管家眼里庄陈氏才是boss,韩氏就是稳拉仇恨的超级mt啊。
  “任务2:万水千山父女情。将荣国府丑闻告知林如海,打破盲目信任。”
  这两个任务都是间接作用型,对燕玉没啥直接好处,大房韩氏与二表妹唱大戏,拉住婆婆的仇恨,她守孝的日子更舒坦些。至于第二项……林如海这会儿还沉浸在发妻离世的痛苦之中,按这趋势下去,短命妥妥的。
  之前因为缺乏常识,让贾敏提前领了盒饭,她死得容易,可苦了燕玉,竟要戒色戒油腥守孝一年。
  卧槽,这生活简直悲惨得不忍直视了。
  也就从那时起,林燕玉下定决心,一定得让林如海长命百岁,他一蹬腿儿不要紧,守孝三年真的能活出去?
  她不吃肉就当减肥,二爷家的小兄弟可怎么办?
  尝过甜头之后还能倒回去过苦行僧的日子?
  林如海对贾敏是有真感情的,这会儿肯定抑郁了,要是没点别的事将他从思念之中拽出来,郁郁而终那就蛋疼了,贾府两位老爷的丑闻来得正好,看他还能安心的消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窝一定要郑重声明下:这文绝壁不是平淡走向,看看文案,这是要从头折腾到尾永不安宁的!庄陈氏嘛,我是带入自家人写的,我外公外婆非常偏袒大舅舅,怎么都好,错的也是对的。这个在旧时代太正常了,长子和出生就不吉祥的次子,不用说的,利益不冲突的时候庄陈氏当然是乐得对二房好的,好歹也得留点名声。
  p.s.女主日子过得很舒坦,她不纠结也不糟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这篇文章的设定就是各种赞美各种斗……别问我为啥有那么坑爹亲戚。bug可以改,设定我是不会改的,这是开坑之前就构思好的,没有纠结的必要。黛玉和宝钗随性格自由发展,贾府是黑,这是由我本人的喜好决定的,要是现在就hold不住了,尽早退散啊姑娘们,女主虽然不是孤儿,因为被抛弃过性格有点扭曲变态,一般情况下是正常的,涉及二爷的问题……这货是可以开地图炮宁可错杀不放过的,别对她的人格抱有太多希望。
  千万不要无视我的避雷针。
  我家这边电路在换线,白天基本都是停电状态,码字时间被迫集中到了晚上,这几天更新时间浮动大,加上“亲戚”来了,浮动就更大……这几天过去之后9月1号据说是黄道吉日,我哥结婚,只能保持基本更新,这事忙完之后汹涌的加更才会到来,也就是十来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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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问题想问问亲们,写到王夫人和薛姨妈,我想知道她俩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两种说法都有,还都有引证,我也跟着翻了原文,发现都有道理!瞬间哭成傻逼!
  列一下两方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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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种说法:薛姨妈是姐姐。
  首先,原文第六回写道:“想当初我和女儿还去过一遭。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这说明在王家的小姐排行中,王夫人是二小姐。而我们也知道王家就是二子二女,长子为王熙凤之父,书中所谓“大兄”;次子为王子腾。小姐就两位,既然王夫人是二小姐,薛姨妈自然就是大小姐了。
  其次,也是小说第六回还写道:“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凤姐之父与王夫人随在京的知有此一门远族,馀者也皆不知。”这句话说的是当年王夫人的父亲在京城做官时带在身边的子女,一个长子王熙凤之父,另一个是王夫人。从一般大户人家的习惯来看,倚重的是长子,宠爱的是幺儿,因此,也可以旁证当时王夫人的父亲带在身边的是长子和幼女。
  第三,我们还可以从称谓上来判断。贾府这边的人称呼薛姨妈为“姨太太”或者“姨妈”,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是这么说的,小说第八回、第五十七回林黛玉称呼薛姨妈都是“姨妈”,林黛玉这么叫,是从贾府这边的叫法。其实整部小说里叫薛姨妈为“薛姨妈”,就是贾府对此人的准确称呼。而薛宝钗叫王夫人是有区别的,她叫王夫人“姨娘”,小说第三十二回薛宝钗为金钏之死劝解王夫人就是这样叫的。按照中国人的规矩,一般是叫母亲的姐姐为姨妈,叫母亲的妹妹为姨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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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种说法:王夫人是姐姐,理由也有三点。
  首先,小说第四十六回所写贾母向薛姨妈说:“你这个姐姐她极孝顺我。”
  其次,王夫人的孩子年纪比薛姨妈的孩子大。
  第三,王夫人嫁的是侯爵官宦之家,薛姨妈是商户,如果说薛姨妈是长女,她的婚事对次女是有很大影响的,没道理说长女嫁了商户次女嫁了官宦之家,尤其贾政还是史太君偏疼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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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给力分析,卧槽,我现在没蛋都疼了。
  ☆、23二爷喜x林海悟
  保护猪队友暂时不用着急,迫在眉睫的是任务二,赶五七回扬州给贾敏送葬的时候听周姨娘一席话燕玉就明白,便是人人都道贾敏不好,林如海也不会相信,明媒正娶的嫡妻和走侧门抬进来的妾自然是不同的。林家五代诗书,最守规矩,便是贾敏身子弱,久不怀胎,姨娘陆续进门,这也是老夫人的坚持,林家人丁单薄,如海又是孝子,自不会做出让母亲伤心的事来。
  在林如海心中,妻妾之间泾渭分明。他和贾敏谈人生说理想到姨娘那儿xxoo干完就睡觉。他恪守着礼仪教化,专心朝廷事务并不插手内宅,贾敏那些阴私手段如海全不知晓。每每忆起姨娘进门之时贾敏微笑背后的落寞……林如海是愧疚的。
  这厢林如海正在缅怀,燕玉亲笔书写的信件到了。
  女燕玉书,父亲大人敬启。
  还没拆信高逸灵动的簪花小楷就狠狠惊艳了林如海一把,本以为黛玉的诗才在女子之中便是顶好的,大女儿燕玉在他心里总是灰蒙蒙带着浓重的阴暗系色彩,她总低垂着头,嘴不甜,瞧着很不讨喜。周姨娘是良妾,商户人家的小姐,金银不缺,却是个尖酸泼辣的,没啥见地。
  过去的十三年里,他听得最多的是燕姐儿发脾气掌掴丫鬟,怠慢幼妹,不敬嫡母。燕玉虽是庶出,如海对她本来很是疼爱,闲话听得越多,心中那点喜爱就淡去了。回门那日见到大女儿林如海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总觉得燕玉不一样了,她穿着大红的衣裳,整个人明艳又贵气。离开林府之后燕玉好似获得新生,林如海同女婿在书房密谈一番,从庄凛的言辞中不难听出将军府对自家姐儿竟是十分满意,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对……林如海没来得及细想,贾敏感染风寒,磕磕绊绊回到扬州,第二日就去了。被这事耽搁他竟忘了燕姐儿这遭。
  钟繇曾经赞过,卫夫人的簪花小楷,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林如海以为,信封上这一行字如插花美人柳谢芙蓉,清秀平和娴雅婉丽……就好像卫夫人重生一般。从字形到风骨,像!太像了!
  长女家书,按理说是不应找人代笔的,林如海也从未听说本朝还有这等灵秀女子,难不成真是燕玉亲笔书?
  他微微蹙眉,将薄薄的两页信笺展开,细细读来。
  “父亲大人万福金安,自季夏扬州匆匆一面,于府门拜别父亲,两月未有书信往来,恐父亲惦念先妣疏忽自身,我心惶惶,不可终日……”书信是智能管家拼拼凑凑借鉴而来,起初表示嫡母离世的哀痛,而后关心父亲身体,又提到自个儿在将军府的情况,挑拣着说了一些,反复强调自个儿在夫家事事都好,再往后,重点来了。
  燕玉反复表达自责之意,将游湖案前后因由细细禀明,说是同时接了三张请帖,恐怕怠慢任何一方这才由二爷请客齐聚游湖。不曾想舅老爷酒量捉急,几杯黄汤下肚脑子就不清楚了,当着侍卫营众武官的面唱起靡靡之音。燕玉是女儿家,不好说得过于直白,只隐晦提及此事,表达内心的歉疚,请父亲莫怪罪。
  这封看似“罪己信”实则从三方面提醒林如海。
  1.有这样一笔簪花小楷,文采风流言之凿凿,燕姐儿并不像贾敏说的那样不堪,她是敬重嫡母关怀幼妹,有学识有教养的好女子。
  2.荣府两位老爷在京中名声已经臭了,黛玉入贾府,竟被安排着与宝哥儿同吃同住,虽年纪尚轻,到底是官家嫡女,长此以往有害名声。
  3.燕玉多次提到自己在夫家很好,婆婆慈爱,嫂嫂宽厚……这是反讽。
  能够高中探花,林如海的学识自是不差,全封书信看下来觉得处处都别扭,询问家中近况关怀老父的时候倒是情真意切,将军府那段就好似强颜欢笑,游湖事件就更坑爹,就算燕玉再三将过错揽在自个儿身上,林如海不脑残,能辨是非。全篇不过三四百字,简洁干净,浑然天成,无半句废话。林如海从未想过,自家长女竟有咏絮之才。他愧疚,这回是发自内心的。
  字如其人,古人诚不欺我。
  燕玉绝不是粗鄙女子,她懂礼仪,知进退,惦念扬州老父。人的本性已经形成,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风流文采也不是模仿伪装就能盗取的,只一封书信就击碎了林如海从前的认知,他从对贾敏的盲目相信之中爬出来,反复思考从前以为笃定的问题。母亲去世之前曾说过,贾敏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也有几房妾室在他跟前对贾敏上眼药,非但没引起林如海注意,反倒终结了自个儿的前程,妻妾之间,林如海的立场是坚决的。
  直到今天,他心中的信念动摇了。
  林如海已经很久没去太太的正房,这日忽然有些感怀,他收起信件撇开小厮独自一人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有两个婆子在说话。贾敏与老太太,贾敏与周姨娘,贾敏与燕姐儿……不知是燕玉大的赞美引出了连锁反应还是贾敏真这么倒霉,这天,她在林如海心中好妻子的形象塌了一大半。
  他真傻,竟被蒙在鼓中十几年。
  什么贤惠大度含着热泪主动帮他纳妾,卧槽,进门就给人家下了绝育药,毁人希望,断人终身。林如海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初初相识的时候,用前卫一点的说法,贾敏是他的初恋,他一直沉浸在那段感情之中,变了味也不觉察。
  贾敏是什么时候变的?
  从她进门几年无所出?还是母亲张罗着纳妾的时候?
  那样温柔娴雅的女子怎会变得如此不堪?
  这封掀起十二级台风的书信的确是林燕玉亲自执笔,外星人别的不说,学习模仿能力是很强的,听说燕玉要写家书,智能管家直接启动了区域扫描,找出最娴静秀美的书法字让主人临摹学习。林燕玉是个有恒心的,用了四五日方才像模像样。她端端正正的将管家大人反复润色的书信临摹下来,交于二爷手中让他帮忙送出去。
  庄凛拦着媳妇细软的腰肢,挑眉,“许不许看?”
  燕玉就是想到这种可能才将婆婆嫂嫂夸得天上少有地下绝无,就连那游湖案她也只说自己不好,思虑不周,闹出这样的事怠慢的舅老爷。卧槽,庄凛展信一看,半天没打出屁来。从成亲那日至今,再是受了委屈也没听燕玉抱怨过,她从来只说好的,这德行也忒好了些!同媳妇儿相处越久庄凛生怕燕玉吃亏。自家的情况他很清楚,父亲心中装的是将军府这个大家,而母亲,三个儿子都是她生的,虽有偏重,到底都有几分疼爱。
  可是,儿子≠媳妇。
  许是因为自个儿年轻的时候也在婆婆跟前立规矩,那时吃了不少苦头,老太太走后,庄陈氏在将军府后院一家独大,有事无事说教几句,摆婆婆谱刁难儿媳简直太平常不过了。尤其燕玉进门之后大房接连吃亏,此次虽赚回一房平妻,却丢了升迁的机会,庄陈氏本就没多少宅斗技能,心情不美变着法就发泄了。遭殃的自然是大房韩氏二房燕玉。
  这些庄凛都明白,因为同样的原因夹在中间难做人的也不止他一个,庄凛心疼燕玉,大多数时候不会为她拉来仇恨,太太说得难听或者做了糊涂事他才会站出来挡在媳妇跟前。若是别家小子还得担心母亲往房里塞人,庄凛是不怕的,甭管是俏表妹还是美丫头,立个生死状,胆肥的尽管来。
  看过书信之后,庄凛大为触动,抱着燕玉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二房不比长房,地位的确尴尬些,自成亲以来燕玉应对了多少阴谋阳谋,庄凛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他却不知,自家媳妇儿是个怎样的奇葩,人人都说她识大体,被污蔑也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