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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玉收拾得差不多,又坐回圆凳上,接着先前那话题道:“我猜父亲会派人去荣府将妹妹接回去,考验史太君的时候终于到了!”
  “怎么,燕儿想让你这嫡出的妹妹留在荣府?”
  “重点不在这里,只看父亲派谁过来,若是来人奈何不了史太君只怕会将我推出去打头阵,要是亲妹妹却好说,我是姨娘生的,黛玉则是母亲生的,我说的话怕是没什么威慑力。”
  这问题二爷真没想过,听燕玉提起,也觉得是个问题。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盼着贾家人还要脸面,岳父大人也遣个厉害的过来。
  <<<
  又两日,门房匆匆来禀,说是武显将军府大奶奶生了,因补过头孩子太大,难产,费了好大力气才生出来,竟是个姐儿,韩氏以后怕是再难有孕。燕玉听完就让福官准备马车,从小金库里挑出一尊成色颇好的玉佛,她本就是补过头才落到这样的下场,送人参鹿茸都不合适。
  管家大人对猪队友十分鄙夷,手里拿捏着太太的把柄竟然还落到这地步。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是有人蓄意为之,没偷偷动手弄掉她的孩子,而是让她使劲进补,吃到难产然后死在产房里……
  稍微打听就知道,韩氏难产的时候,太太的确说过保孩子这样的话。
  前后联系,事情再清楚不过。庄陈氏知道自个儿有把柄落到大媳妇手里,趁此永绝后患,谁知韩氏命大,竟在最后关头将孩子生下来,虽然是个姐儿,虽然伤了身体……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燕玉将玉佛呈上,然后去产房看了看猪队友。
  她愣愣的,仿佛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胖的出奇的闺女就在旁边的小床上,哇哇哭着,韩氏却不理。拼死生下的竟是这么个赔钱货,若是早知道,她宁可一巴掌拍肚子上落了这孩子!
  好太太,好得很!
  咱来日方长!
  从头到尾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燕玉在边上站了一会儿,见她没发现,转身就出去了。她也不是真心关怀猪队友,报信的既然来了,她就得带着礼物走一趟,免得落人口实。燕玉没多逗留就去震威堂向庄陈氏请辞,这日,太太却没刁难她,瞧着很是慈爱。
  “老大家的不懂这些,我也没提点她,本是好事一桩竟让人高兴不起来……哎……”
  “你也记着,好好伺候二爷,莫拿小性儿,早日给庄家开枝散叶才是。”
  甭管庄陈氏说什么,燕玉只管点头,等她说完才转身走人。当天夜里,燕玉将白日在祖宅的见闻告诉庄凛,二爷只沉默了片刻,瞧不出什么,想来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庄凛没针对大嫂说什么,而是将燕玉揽入怀中,只说定能护她周全,自家儿子绝对不会这般。
  “怎么?只有儿子才行?”
  庄凛在燕玉唇上亲了亲,“我媳妇生的儿子闺女都好,只是,头胎生了闺女我怕母亲脸色不好看,父亲母亲总希望早点抱孙子……”这还差不多,燕玉不再计较什么,比起性别方面的选择,她更担心身为外来者中途接手这具身体的她会不会影响到本尊的生育能力,须知,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人类的繁衍能力在各种药物以及辐射的影响下已经降到最低,问题出现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尚不得知,总之,在她外星老家,自然生产的宝宝那就是联邦奇迹。
  林燕玉化担忧为行动力,将周姨娘给她的册子找出来仔细研读,每次xxoo必选用最易受孕的姿势,只要能怀上,林燕玉绝对相信自个儿能顺利生产,这身体好歹接受过基因改造。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不出半月,林燕玉在啃蹄膀的时候呕吐不止,把二爷吓了一大跳,还是福官反应快,“太太这……瞧着像怀孕的症状。”燕玉凤眼险些瞪圆,庄凛脸上快速浮出喜色:“还不快去请郎中!”
  将军府的下人都知道二爷对太太有多宝贝,简直就跟眼珠子似的护着,可怜那郎中,是被二爷的侍卫健步如飞抬回来的。不过半刻中,人就到了。
  “我媳妇吐得慌,到底啥毛病?”
  老郎中心脏砰砰跳,老半天才缓过气来,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庄家二爷的名声,他也不敢耽搁,隔着丝帕给燕玉诊脉,来的时候惊疑未定,看着神威将军府的门牌只当自个儿命不久矣,诊出结果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老郎中站起来对二爷拱手道贺:“恭喜将军,尊夫人有了,尚不足两月。”
  算算日子,可不是刚出孝期就怀上了。
  他果真是能力强的!回头非得到兄弟们跟前得瑟得瑟!
  庄凛各种想入非非,等他回过神来,小丫鬟都道喜两轮了。
  “赏!全府上下赏三个月银钱,给老先生加两倍诊金。”
  “对了,我媳妇还是头一回怀孕,有啥顾忌?”
  ……也就二爷能把这话问得如此豪迈,那郎中还沉浸在诊金翻两倍的喜悦之中,听庄凛问起这个,连忙应道:“我回头将需忌讳的写下来,头胎千万要当心,我瞧太太脉象颇稳,想来身子骨是很好的,怀胎三个月内不能行房事,之后……嗯,也须万分小心……”
  从饮食说到xxoo,二爷终于听不下去了,使眼色让侍卫将老郎中带去领赏钱写注意事项,然后支了人去祖宅报喜。
  ☆、41贾母谋x宫廷变
  消息传回武显将军府庄陈氏倒是真高兴,子嗣丰饶与否这是大家族的脸面,便是分出去,他也是庄家二爷。“瞧老二媳妇那样,我却看走了眼,出孝期就怀上了,她到是个有福气的。”
  嬷嬷也捂嘴笑,“可不是,庶女出身能嫁给二爷为正妻,一年的功夫就封了诰命夫人,圣上赐宅邸,搬出去不过月余竟怀上了……二奶奶这运势也忒好些……”说着,她凑近些压低声音道,“太太您想,去年林氏进府的时候,大奶奶韩氏当家,又有珏哥儿傍身,日子那叫舒坦,自她污蔑林氏在小佛堂被雷劈,衰事一桩接一桩就没断过,好不容易又怀上了,竟是个赔钱货……”
  这些都是大实话,太太还是凌了嬷嬷一眼。
  “快闭嘴罢!”
  “这些岂是奴才妄议的,你传我的口信,让李嬷嬷到神威将军府照看着,林氏头一胎,恐怕没什么经验,莫让她碰了那些个不该碰的东西。”
  “太太您看……二爷那里,嗯,奶奶怀孕恐怕不方便伺候!”
  庄陈氏闭着眼老半天没开口,嬷嬷以为自个儿说错话,正要掌嘴,就听庄陈氏用疲惫的声音道:“让春桃春杏一起过去,就说是去伺候林氏的,以后如何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让那俩小蹄子放机灵些,别跟从前那些蠢货一样。”
  嬷嬷急忙应是,这才躬身退出去。
  庄凛是傍晚传的消息回去,第二天一早,他前脚出门,李嬷嬷就带着小丫鬟过来了,她早就盘算好,进去先给内院的丫鬟婆子来个下马威以突显她非同寻常的地位,谁知道还没进去就让门房拦住了。她说自个儿是太太的人,特地来伺候二奶奶,已经坐上神威将军府内院管家娘子位置的黄嬷嬷毫不客气挡回去,“口说无凭,却有什么证据?”
  “你让二奶奶出来,我是太太赐下的,她敢把我挡在门外!”
  嚣张惯了是吧?真当这里是武显将军府?
  黄嬷嬷完全不给脸面,让门房将那妄图硬闯的老婆子拦下来,摆出豪宅管事的谱儿,冷脸道:“二爷吩咐,谁要是敢胡乱放人进去气着太太,自个儿收拾东西滚蛋,我神威将军府养不起不听话的奴才,你说你是老太太派来的,可有凭据?这涵养这气度,真瞧不出是大户人家有体面的嬷嬷,我若把你放进去,气着太太二爷还不拿我问罪!”
  骂完老的,俩小蹄子憋不住了。
  二爷那些传言她们是畏惧的,这也挡不住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二奶奶的身份并不是多风光,林家的确是四代列侯五代书香,那又如何?林燕玉不就是个庶女?凭什么她就能安安稳稳的嫁给二爷,受尽宠爱,产下麟儿?她能例外,别人就不能?
  攀龙附凤的想法太迫切,春红率先开口了:“都说是奉太太之命过来的,你这刁奴怎这般牙尖嘴利?”
  黄嬷嬷升任管家娘子已经有些时候,见惯了燕玉的行事风格,听到这话只冷笑一声:“瞧这打扮,红红绿绿的,瞧着就不像什么正派女子,我却不信老太太会让嬷嬷带青楼花坊的姑娘过来,太太刚怀上,可受不得这般刺激,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尽想着爬爷儿的床呢?”言罢,黄嬷嬷转身进府,门房不客气直接关门。
  行!真行!
  这就是二奶奶调.教出来的奴才!
  分家之前说话温声细语,只当是个没脾气的,不曾想,她们竟走了眼,错把老虎当猫儿!
  府门前闹得太欢腾,引来不少围观群众,李嬷嬷这回是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她恶狠狠盯了春红春杏一眼,也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这俩贱蹄子迫不及待想得二爷青眼,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过来了!谁知竟坏了大事,回去如何向太太交代?
  黄嬷嬷知道燕玉的脾气,转身就将这是禀上去,燕玉不过将将起身,喝了半碗鸡汤,听说这事只勾了勾唇,“晚些时候,你把这事说给二爷听听,无需添油加醋,照实说便是。”
  “太太睿智。”
  燕玉摆手,“我乏了,嬷嬷退下吧。”
  二爷从朝上回来,还没到逐日院就被黄嬷嬷拦下来,“二爷,今日情急,老奴恐做错了事,请二爷责罚!”
  庄凛当然知道黄氏是自家媳妇的奶嬷嬷,分家之后就被提拔成了府内的管家娘子,她存在感不高,对燕玉却是忠心的,当给几分体面。庄凛停步,“黄嬷嬷有话直说。”
  “这……今儿个一早,有个老婆子带了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过来敲门,说是本家老太太派来的,我问她可有凭据,她却说不出,又说了几句,老婆子竟要硬闯……我就是个奴才那也是太太的奶嬷嬷,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小姑娘竟指着我怒骂……我只怕再说下去对太太声名有碍,让门房撵了人,却不知这事做得对与不对,更不敢告诉太太。”
  听黄氏说完,二爷脸色铁青,他真没想到,昨个儿乐呵呵派人回去报喜,母亲转身就要给他安排通房!
  说起来,没亲眼见到燕儿之前,母亲做主同林家大姐儿说亲,他也是不同意的,生怕害了人家姑娘……架不住庄陈氏哭求,他才勉强应下,那时说好的,这是最后一次,再没二回。这才多久,竟反水了!
  燕玉怀孕,庄凛整天咧嘴笑,简直高兴坏了……庄陈氏一出招,他心中的喜悦就冲淡了一半,本以为这辈子都要打光棍,好不容易娶回这么个好媳妇,母亲怎能如此糊涂?
  庄凛摆手让黄氏退下,站在原地许久,然后才有了动作。
  他没进逐日院,而是转身出府,回本家去。
  过去一年的时间,包括燕玉在内,他们二房总在退让,现在分出来单独过母亲还想插手他房中事,燕玉昨个儿刚诊出有孕,今儿就闹了这一出,庄凛再孝顺也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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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威将军府当家太太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荣府也接到消息,经春日宴那遭,王熙凤对燕玉颇有好感,接到消息立刻往荣喜堂走了一遭。“我刚听了一桩好事,同林妹妹有些干系,这不,眼巴巴的过来道喜了。”
  “噢?却是什么?说来大家乐一乐!”
  “林妹妹那庶姐,神威将军府当家太太怀孕了!说是不足两月,出孝之后就怀上的,真真是大福气!”
  黛玉被外祖母拉着说话来着,就听琏二嫂子过来报喜,却是因为此事,她自是替姐姐高兴的,高兴之余难免又有几分伤感。在扬州的时候她们姐妹之间感情说不上好,黛玉心思细腻,总觉得姐姐并不喜欢自己。
  两人差了七岁,性格喜好完全不同,碰了头也没什么话说。
  当初燕玉是庶出,她是嫡出,父亲母亲对她更好几分,谁知道一转眼母亲就去了,父亲竟要娶继室,这消息对黛玉就好似晴天霹雳,她总睡不好,心里担心,不知自个儿的未来在何方,又怕新太太不喜欢她,还有些舍不得外祖母、府中姐妹以及宝玉。
  新太太进门,她在荣府怕是待不了多少时日。不过一年时间,闺阁姐妹,境遇却掉过头来,她的身份越发尴尬,姐姐燕玉事事顺心。
  好在黛玉还不傻,没在这会儿哭出来,她苍白的笑了笑,“姐姐自是好的,我真为她高兴,却还说了什么?”
  王熙凤抿嘴笑了笑,然后拔高声音道:“说是本想邀请府中的姐姐妹妹过去聚一聚,这胎还不足两个月,怕不稳,只得作罢,等过了头三个月再发帖子过来,我想着,这会儿已经是六月末,七月十五不就是庄二爷生辰,怕是要赶那一遭。”
  贾母点头,“既如此,你就提前知会她们,早些把贺礼准备上,到时候风风光光过去莫让人瞧了笑话。燕姐儿也得叫敏儿一声母亲,是府上正经亲戚。”
  凤姐连连应是,又说了几句讨巧的,这才退出去。
  史太君并不是只会嫉妒的老婆子,在她看来,林燕玉嫁得好对荣府有益无害,到底是亲戚,若有什么事,她真能袖手旁观?且说,这回政儿能复起,多半就是沾了神威将军庄凛的光。她在黛玉手上拍了拍,“我的外孙女,你且千万记住,莫要远了你姐姐,她体面了你才能跟着沾光。”
  都是林家女儿,世人将庶女燕玉捧高了,自然福泽黛玉。
  庶出的尚且如此,嫡出又当如何?
  除了偏疼二子让贾政窃居荣喜堂又让王夫人掌家,彻底撇开大房。大多数时候,贾母是清醒的,虽足不出户,府中事真没什么能瞒过她。上月庄家二房正式从武显将军府搬出来,初十那日,朝中武将去了多少?听说几位皇子也亲自去道贺,这是多大的体面!
  之后没几日,神威将军夫人贤德之名就传出来,听说是四殿下亲口赞过。前阵子,吏部尚书王彦相儿媳,当家太太直接告诉媒婆,比照神威将军夫人,就找那样的!
  贾母得知此事,既遗憾又暗自高兴。
  可惜了燕玉不是敏儿生的,不过……她风头越劲,黛玉也能水涨船高。
  林如海乃正二品大员,就算续弦,也不能刻薄黛玉的嫁妆,敏儿那份不说至少还得添上几成……黛玉的品貌才情贾母看在眼里,是极中意的,若能让她同宝玉成了好事,老婆子就算闭了眼也能放心!
  只恨王氏目光短浅,竟看上了薛家姑娘,宝钗瞧着倒是圆润,到底是商户出身,又比宝玉大上两岁,老太太自不肯委屈自家心肝。
  贾母对黛玉却有几分真心疼爱,这其中也不乏为宝玉谋划的心思。黛玉心细,旁人说什么她回房都要仔细揣摩思量,生怕行差踏错,唯独在贾母面前,她从不小心眼,总是用最大的善意看待这位老太太。将外祖母劝慰的话在脑中打了个转,黛玉这才真正笑出来,尽管不是同母亲姐妹,都是林家女儿,她们的确是绑在一起的,姐姐风光了,妹妹才能让人高看一分,她又想起上巳节的时候,好些京中贵女围在她周围打转,当初以为她们看到了自个儿的才学,细细想来,怕是因为爹爹的正二品官职以及姐姐诰命夫人的身份。
  解开了这部分心结,黛玉悬吊吊的心勉强放下来,对未来多少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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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南征军回朝,也就是二月末,前朝暗流涌动。五月末,太子被废,之后三、五也因为结党隐私被圣上呵斥。本以为这场骚乱就要落下帷幕,老皇帝病重,不多日竟浑浑噩噩下不来床,废太子没工夫蹦跶,水瀚水潢却日益高调,好些朝臣已经忍不住站队,生怕晚一步无法打入核心阵营,朝中隐隐分为三派。
  眼看着局势越发紧张,所有人屏息等待,三、五谁先出手。
  老皇帝于半梦半醒中再次遇到仙姑,醒来精神比平时竟好了两分,他强撑着身子颁下诏书,斥责老三老五罔顾纲常礼法,又表示自个儿心力不济,四皇子水湛沉稳持重,仁爱宽厚,能担大任……遂禅位于四皇子。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对于满朝文武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水湛本人比朝臣早一步得到私信,出动亲兵掌控宫廷局势,二爷庄凛半夜得到消息,从燕玉身边爬起来带兵赶去支援。他极力放轻步伐,还是让燕玉察觉到了。
  因为怀孕,燕玉耽搁了许多事,她是接了主线任务扶持四皇子登基的,也就祝福了老皇帝一回,还做什么就走到这一步。紧要关头,她顾不得想太多,抓紧时赞了水瀚水潢,觉得力度差不多,这才躺倒美人榻上拥着薄被等人。
  这夜,庄凛并没有回来。
  燕玉只喝了半碗甜粥,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他没立刻到正房去,而是让福官打了清水,脱掉铠甲,洗去满身血腥,这才推开门进去。燕玉就靠在美人榻上,蔫厥厥的,瞧着很疲惫,他心理有些抽疼,坐上榻去将媳妇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