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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糖多令(1V1 年下) > 〇八四冷暖自知
  一番酣战后,玉婵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暮色四合,倦鸟归林,不知哪来的光星星点点落在她肌肤之上,如平静水面上的粼粼波光。
  阿九身体力行,要将几日来落下的“功课”都找补回来。也不知他是哪看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的好像更多了,她思绪乱飞,又恍惚想起自己好像又落下什么事未做。
  玉婵仰面躺倒在榻上,如一条失了水便精疲力竭的鱼,只有在被人戳了后才懒怠地摆摆尾。
  垂落的双腿轻轻打摆,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当下她是顾及不上正衣冠之类的羞耻了。
  阿九从外间进来,就对上她百无聊赖地摊平晒干的样子。
  玉婵听到动静,掀了掀眼皮,轻轻哼了一声。
  待人蹲下,便听见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没一会儿,一张暖热的巾帕贴上了她的小腿。
  她一个激灵,忙反应过来道:“哪儿来的热水?”
  阿九眨了眨眼,缓缓开口:“如意给的。”
  玉婵噘着嘴,嘟嘟囔囔:“她倒是会操心。”
  她原先还担心自己行事随意会被爹娘唠叨逾矩,因着如意的举动,怕是爹娘早就清楚,只是如今睁一眼闭一只眼,看得开了。
  胡思乱想之际,阿九拿着巾帕的手渐渐抚上她腰际,玉婵蹬了蹬腿:“哈哈,太痒了……”
  阿九的动作便轻了些。
  “哈哈哈哈……要重一些……”话音才落,他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
  “嗷——”这回竟是太重了,玉婵气得坐起身,“你谋杀亲……”
  她卡了壳,继而抱臂,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哼,大少爷做久了竟还忘了怎么伺候人了。”
  阿九歪了下脑袋,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用手背贴了贴她脑门:“唔,没发烧。”
  “你才脑子有问题呢,”她拍开他的手,躺回榻上翻了个面,把薄薄的脊背亮出来,“还没擦好呢,继续。”
  阿九惯于她的颐指气使,拧了帕子继续任劳任怨地服侍,一点儿也无被恶待的自觉。
  阿九给她擦完身子,松了自个儿身上的腰带,随意拢着的外衫被他褪下,随手朝趴着不动的玉婵扔去,盖住她的背。
  玉婵疑惑地转头,就见他赤裸赤条条站着,湿润的帕子滑过身上薄韧的皮肉。
  她舔舔唇,觉得嗓子有些干了,缓缓眨了眨眼。
  非礼勿视的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转瞬间被她抛到脑后,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用过的帕子在他四肢来回擦拭。
  阿九动作利落,显然是惯于自个儿照顾自个儿的。
  玉婵撇了撇嘴,对他的熟稔有些不满。可她才不愿将自己对他的点点怜悯表露出来。
  阿九擦完身子,便朝她走去,玉婵见不得他大喇喇裸露,一点儿也不知羞的样子,忙将外衫胡乱团起朝他扔了过去。
  “外头都结霜了,你竟还穿这么一点儿,”玉婵眉头又皱起来,“你的小侍也真是一点儿也不会照顾人,真该跟如意学学。”
  阿九接过衣裳,只是抿唇笑笑。
  “哼,我才懒得管你呢。”可话罢便想起未尽之事,她原先可是有要事寻他的。
  玉婵只好不情不愿地朝他招招手:“过来。”
  待人近到身旁,才不情不愿似的开口:“阿娘叫我给大家做新年衣裳,我看你对冷暖都不上心,就大发慈悲给你也做一身好了。”
  她絮絮叨叨一堆话,双颊却渐渐染上红晕,她绞了绞手指,垂下眼帘,难得露出如此小女儿的情态。
  话落却见视野中的人身形未动,更没出声表示,正要撅起嘴表达不满,身前的少年却探出双手。
  玉婵愣怔,下一刻身上便被披了件小衣,继而是中衣、外衫,他有条不紊地将她被褪下的一件件衣裳重新换上,最后在腰前中心打了个漂亮的双耳结才罢手。
  阿九这才贴着她坐下,双手搂抱着她的肩,脑袋往她颈窝一靠:“皎皎不冷。”
  玉婵一窒。
  “我当然不冷了,可有好多人在乎我呢……”她的声量却渐息。
  她觉得肚腹之中暖融融的,热意透过双耳结那处源源不断地传来,教她再说不出什么违心话。
  她转过脸瞧他的眼睫覆在面颊上,像是婴孩酣睡了似的起伏,像振翅欲飞的蝶轻轻扇动,她抬手轻抚他的面颊,有更多的热意贴着掌心,是他鲜活流动的气息。
  她手指拨弄他的睫毛,喃喃道:“我在意你呢。”
  手指下的眼睫颤动加剧,她觉得有些痒了,正欲收回的手,却被少年一把捉住。
  他抬起眼睫,红润的唇微微翘起,声量不轻不重,吐字清明:“我也在意皎皎。”
  “……”玉婵下意识挑起眉梢,张了张唇,“哦~我早知的,你必定是爱惨了我。”
  阿九便微微皱起眉头,起身正色道:“也没有很惨。”
  “……”玉婵气得拿小拳头捶他。
  “疼呢。”阿九嘴上求饶,却忍不住咧了咧唇,露出犬齿笑起来,琥珀色的虹彩被眼帘遮住一半,变成了弯弯的月牙。
  玉婵便也忍不住抿唇忍住笑意:“好啦,你再说我可不给你做衣裳了。”
  *
  “皎皎,”两人打闹一通才归于平静,冷不防阿九出声,“随祖父安排离开,一段时日。”
  “唔,去哪儿?”玉婵手指绞了他一缕长发编着玩,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停了下来。
  “祖父说,西域来人,有事要解决。”
  他心中猜测大约是与生父有关,不知是否凶险,只怕耽搁了时间,教皎皎担心。
  玉婵有些警觉,坐直了身子:“危险吗?”
  阿九却只是摇了摇头。
  玉婵有些泄气地耷拉着膀子:“哼,怕是早定好了才和我来说吧。”
  她嘴巴又撅起,翘得能挂油瓶,却也没说阻拦的话,只好将怨言发泄给旁人:“你家的老头子也坏,都认亲回家了,还专要你去做事。”
  阿九抿唇,颇认同地点点头。
  玉婵掐了把他的颊肉:“早去早回哈,要是受伤了新衣裳就没得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