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心里很清楚,也就是因为秦放看上他了,想泡他。不然秦放脾气上来了连邢朗的面子不顾及,怎么可能如此善待他。
医院宿舍楼已被现行赶到的派出所的民警和后赶到的支队刑警包圆,驱散了往日此时的宁静与黑暗,宿舍楼的灯光亮了大半,每层楼道里都有穿着睡衣探头看热闹的人。
巧了,第一批赶往现场的民警中就有周毅清的身影。
周毅清看到魏恒弯腰从法医车上下来,一别数日,猛地在这儿见到魏恒。周毅清发现自己还是挺乐意见到这个人的。
“怎么着?邢朗没来?”
周毅清往他们开来的三辆车上扫了一遍,三辆车都拔钥匙钥匙熄火了,都没见邢朗露面。
魏恒只粗略扫他一眼,随后走向坐在台阶上瑟瑟发抖的女人,言简意赅道:“邢队长不在芜津,是她报的案?”
周毅清走在他身后:“嗯,她是医院的护士,叫杨丽丽。”
从杨丽丽涣散的瞳孔和苍白的脸色就可以看出她受到了多大的惊吓,魏恒蹲在她面前试着问了她几句话,她不是发呆就是摇头,被问急了,就掉眼泪。
魏恒打量她片刻,扬声道:“小天。”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刑警说:“魏老师,徐天良在路上。”
“那就你吧,把她带到车上做笔录。”
刑警应了一声,又招来一个女警,把女护士搀扶到停在甬道边的警车里。
案发现场在五楼,魏恒在上楼的途中,闻道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并且那味道随着他越来越接近现场,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陆明宇带着勘查组的人在房间里忙着采证,魏恒没有进去添乱,而是站在门口观察躺在地板上的男尸。
片刻后,陆明宇从卧室转出来,站在男尸身下的血泊边缘,看着魏恒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一刀割断了颈部总动脉。”
魏恒神色平淡的看他一眼,随后又看向尸体脖颈处,那道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纷叠的脚步声,魏恒边脱手套边问陆明宇:“采完证了吗?”
陆明宇在室内看了一圈,道:“让法医进来吧,现场很干净,几乎没有证物可以取。”
此时秦放领着两名法医上来了,秦放摇头晃脑,头发凌乱,落枕了似的不断锤着后脖颈。
“什么情况啊魏老师。”
他说话的语气懒散不耐,一波三折。
魏恒没有理他,只朝室内抬了抬下巴,然后把随身的雨伞靠在墙上,戴手套,穿脚套,一道动作一气呵成熟练至极。
秦放晚了他一步进入房间,蹲在尸体右手边检查尸僵,眯着眼还似没睡醒般懒洋洋道:“尸温三十四度,下颚出现尸僵,血液边缘处呈鳞状干涸,死亡时间在……”
他习惯性的抬手看手表,但是出来的匆忙忘记戴,于是回头寻找房间里的钟表。魏恒淡淡的接上他的话:“死亡时间在凌晨零点三十分到一点钟。”
魏恒扒开尸体脖子上的伤口,探进去一根手指测了测深度,然后抬起眼睛看着秦放道:“伤口由左向右,长度八厘米,深度四到六厘米,创源整齐光滑,切止源弧度小,呈平直形。凶器的特点是双刃,两壁光滑,无弧度,中间厚,两边削薄。”
秦放想了想:“匕首?”
魏恒摇头:“没这么简单,死者身上还有其他致命伤吗?”
秦放把男尸上衣扣子解开,结果看到死者的肩颈处,腹部,和胸腔处多处皮下充血,软组织擦伤,道:“防卫伤,和凶手打斗的时候留下的。”
魏恒扫了一眼尸体的身上的伤,一路向下看,忽然抬起死者的右手,看到死者右手手背和五指关节均充血红肿,并且在右手大拇指和虎口位置和掌心发现两处切割伤,伤口不连续,但是两点一线,可以看出两处伤口呈一条直线。其中大拇指上的伤口被挑破了皮肉。
魏恒放下死者的右手,双手按在尸体腹部向下按,按到大腿骨处忽然停住,对秦放道:“右腿股骨骨折。”
秦放咂舌:“狠人啊,一脚踢断大腿骨。”
“死者也不简单。”
魏恒指着死者的右手道:“他手背的擦伤和凶手搏斗时留下的,力的反作用导致他使出去的力都反射到自己身上。根据伤痕红肿程度,可见这个人的力量有多大。”
秦放继续检查尸体的伤口,道:“狠不过凶手,你看死者身上的伤,打击精准,发力迅猛,每一下都往人体薄弱位置招呼。手法相当专业。”
勘查组一无所获,找不到有价值的掌纹或足迹,只能寄希望与尸体身上沾有凶手的毛发或皮肤组织。
陆明宇把现场勘查结果简单和魏恒说了一遍,魏恒听完倒是丝毫不意外的模样,看着门口思索了片刻,道:“这是一个很专业的杀手,高能力犯罪人。”
陆明宇注意到他说的是‘杀手’而不是‘凶手’,皱眉道:“专业?你是说他是连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