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蔚澜扭头看他一眼,只能看到他没有一丝表情和温度的侧脸:”怎么了?他怀疑你了?”
魏恒用力的捏着水瓶,勉强维持冷静:“我说了,现在别提他。”
“行行行,不提他。”
郑蔚澜让他自己冷静了一会儿,等到他脸色不再那么难看,才说:“既然你看到东西了,那咱们现在能撤吗?”
魏恒果决道:“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郑蔚澜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找不到呢?你还打算在警局干一辈子?”说着叹了声气,道:“有句老话说的好,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只要待在……”
魏恒皱着眉头,烦不胜烦的指了指前方的人行道:“你想从那个推婴儿车的女人身上碾过去吗?”
“不啊。”
“那你还不减速?”
不年不节的工作日,五泉山墓园很宁静,大片大片的松树林圈着一片四四方方的墓园,阳光静静的洒在青石路面,像是积了一层水,四周的草木从里不时响起一两声秋虫的低鸣。
郑蔚澜把车停在墓园门口,从后座拿出两束花,递了一束给魏恒。
魏恒捧着花,率先走进墓园。
除了他们两个,偌大的墓园里难寻其他人的身影。让人走在其中也不由自主的保持沉默,沉浸在这片无喜无忧,安详永恒的宁静中。
“我打听到冯光的下落了。”
郑蔚澜有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打扰到什么人。
此时听到冯光这个名字,魏恒忽然有些恍惚,似乎已经快遗忘了他一直对这个人耿耿于怀的原因。
见魏恒没有反应,郑蔚澜接着说:“他现在住在鑫之源小区,在大西门服装批发市场看场子,他上下班的路线我也摸透了,什么时候过去找他?”
魏恒依旧没有说话,只静静的拾级上台阶,遥望着松树林的尽头边矗立的最后一排墓碑。
郑蔚澜又等了他一会儿,才听到他说:“算了。”
郑蔚澜停了一步,连忙追上他,诧异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算了。”
魏恒淡淡道:“就算他记得我又怎么样?我能做什么?”说着一笑:“杀了他吗?”
“你就不担心他跟警察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吗?”
“担心,但是担心没用。”
魏恒顿了顿,语气蓦然低沉了许多:“你有时间的话还不如回那片林子看看。”
“林子怎么了?也被挖出来了?”
魏恒皱眉,忧虑道:“没有,但是我最近总是有些不放心,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郑蔚澜捏捏他的肩:“别想这么多,林子很安全,就算被挖出来了,和你也没有……”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忽闻打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魏老师?”
魏恒循着声源转头一看,才看到已经被他们丢在身后的一排墓碑后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就坐在距离中间过道只有三块碑的墓碑前,拿着手机不知在干什么。他看到魏恒的正脸,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道:“还真是你啊。”
魏恒浑身一僵,勉强笑道:“秦主任。”
以此同时,他把手背到身后,对郑蔚澜打了一个手势。
郑蔚澜不着痕迹的把兜在下巴的口罩戴好,压低了鸭舌帽,安静的站在魏恒旁边。
离开法医室,秦放脱下了一成不变的白大褂,穿着一身简约入时的休闲装,暗红色的棒球服歀外套在墓碑和青松的背景中尤其乍眼。
“真巧,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到你。”
秦放潇洒不羁惯了,不仅穿着和此时的环境不符,那兴高采烈的语气也和此时的环境格格不入。
魏恒静静的说:“嗯,我们来看个朋友。”
秦放往前走了两步,朝郑蔚澜伸出手,笑道:“你好。”
郑蔚澜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对魏恒说:“那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