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邢朗面前,细细的打量他片刻,笑道:“这位警官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邢朗用脚勾住一张椅子的腿,把椅子拉到身前,抬脚踩在椅子上,弯腰掸了掸裤脚的灰尘:“去年扫黄打黑,我领着扫黄办的兄弟来过。高老板还记得?”
这位神似香港影星的高老板操着一口广东话,坦荡的好像曾在酒桌上和邢朗打过照面一样,呵呵笑道:“原来是邢警官,记得记得,那您这次来是为了?”
说着,他瞄了一眼邢朗手里的手铐。
表示友好似的,邢朗把手铐装回腰带,笑道:“这次没带队伍,只是来找一个人。”
“找小飞?”
邢朗看了看他身后几个横眉立目一脸凶相的男人,神态自若道:“我赶时间,请高老板划个道儿。”
高老板连连摆手,谦虚的笑道:“不敢不敢。”说着笑意一敛,看着邢朗说:“实不相瞒,邢警官,小飞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邢朗抬手又搭在腰带上:“说清楚。”
高老板身后的一个男人抢道:“那孙子已经消失三天了,还欠了我们好几万块钱,你想找他,我们还想找他呢!”
高老板微微侧过头,斥责了一句出言不逊的下属,然后对邢朗笑道:“刑警官,小飞确实走了。不信的话,您可以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个姓高的是一个很论的清的人,邢朗并不认为他会保护一个小角色而得罪自己,既然他都说陶小飞走了,那陶小飞八成是真走了。
“他住哪儿?”
邢朗又问。
高老板递给手下一个眼色,那人上前道:“我领你去他宿舍。”
邢朗跟着他,在走廊里七扭八拐的走到一个和卫生间相邻的小房间,房间方位完全背阴,并且没有打窗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必须开灯。
那人把灯打开,一个乱糟糟的房间就展示在邢朗面前,其中异味横生。
邢朗走进去用脚踢开地上的脏衣服和快餐食品包装袋,草草的在房间里时扫视一圈,回头问道:“他有个女朋友你知道吗?”
“有点印象,好像还是个小丫头。”
“那他有没有说起过,他有个银镯子,是他女朋友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陶小飞这孙子到处借钱,欠了一屁股债,有什么金贵东西都被他拿去还债了吧。不然他多早晚儿被人打死。”
邢朗心凉了半截,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在房间里翻找。当他掀开行军床上的被褥时,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忽然掉到了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邢朗捡起来一看,是一只刻着凤凰的银镯子,品质不次,光洁明亮。
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翻到了,邢朗揣起那只银镯子,又打开衣柜看了看,在里面看到成堆的四季衣裳。
这屋子里的东西显然都没少,如果陶小飞背债跑路了,也很有可能舍弃这堆一文不值的杂物轻装上阵,但是他却在一件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的主人正是已经失踪三天的陶小飞。
邢朗拿着那张身份证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深。不多时,他把身份证也装在口袋里,临走时对高老板的手下说:“快点把躺在外面的那个女人送到医院,她快没气儿了。”
离开网吧,回到车上,邢朗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八点十五分,有两个他妹妹打来的未接。
他边回拨电话,边驱车往回赶,路上取回了定做的蛋糕。
今天是他爹的六十七岁生日,家里人都放下工作赶回大院里给老头祝寿。
他们家的老房子连着周围几条胡同至今都没有被拆迁,因为几条胡同保存完好,颇有历史风貌,现在成了市里的重点保护项目,家家户户修葺屋舍,垒的黑瓦白墙强,独门独院,四面厢房。地段比芜津市商业街都金贵不少。
早有几个搞收藏的豪富到他们家看过,给出了千万安置费,老两口都没卖,他爹经常把‘守着这座房子,就是守着一个矿,等我和你妈死了,你们把房子卖了,都是你们兄妹三个的’这句话放在嘴上。
这话虽然说得腌心,但却是实话,近年来地皮疯长,老四合院更是金贵。虽然远远不抵一个矿,但确实是一笔庞大的财产。
邢朗每次回到老院子,都有种回宫的错觉,好像他们真住在煤矿里面。
“舅舅回来了,舅舅!”
他刚进门,就被外甥和外甥女抱住大腿,两个孩子举着胳膊伸向他手里的蛋糕。
这是一对龙凤胎,女孩儿叫莉莉,男孩儿叫安迪,五岁了,目前在幼儿园就读大班。
邢朗递给他们一个袋子:“自己分,一人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