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鸣见瞒不下去,索性替简乐阳再多说几句了:“乐阳年纪虽不大,身手却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
接着他将他见识过的以及华笳信里给他提过的几件事跟罗将军都说了,比如运粮途中毫发无损,以一人之力打得水匪落花流水,并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将水匪窝整锅端掉,又力闾柳府救人最后全身而退,青姚帮的马堂主根本就不是简乐阳的对手,直接被简乐阳给踢废了。
罗将军听得也起了爱才之心:“可惜,如此奇人不能为我等所用,此子倘若加入军中,必定是战场上一员骁勇悍将。”
从外甥讲的几件事情里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位乐帮主行事还是颇合他的心意,并没有仗着身手了得恣意猖狂目无王法,这样的人只要不去通敌卖国,罗将军也不会刻意去为难他。
这话何曾鸣接不下去了,简乐阳那人一看便能看出来,是受不了约束的,好在舅舅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强求,感慨完就朝何曾鸣挥挥手:“你也早点下去休息吧,最近虽然形势缓解,但也不能松懈,内外都不能。”
“是,舅舅,舅舅也早点休息,舅舅的身体比任何事都重要。”何曾鸣也关心道,一旦舅舅倒下,这座边城肯定要落到姓严的手里,他不敢想像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罗将军挥挥手,心里叹息一声,有些事他也是有心无力。
简乐阳不远不近地缀在霍昌后面,听了一耳朵的抨击何曾鸣的话语,霍昌也发了几次狠话要等什么机会将姓何的拿刀砍成肉浆,最后霍昌只带了两个手下来到一座宅子前面,敲开了简乐阳心说,要是这霍昌回到军营重地,他得要考虑一下回转的问题了,暂时没打算去挑战军营重地的防守问题,他没想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只是跟踪霍昌和闯入军营重地,说出来完全是两种概念上的事。
之所以一路跟踪,他是猜到姓霍的很可能结束后要去严府汇报,想知道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能抓到什么把柄那就更好,看看前面的宅子,简乐阳暗道霍昌不负他期望,这里应该就是严副将的府邸了。
比当初闯钟府和柳府谨慎了许多,简乐阳悄悄摸了进去,循着霍昌的气息找到他入府后的位置,这府里的侍卫比他以前接触过了多了几分血腥杀气,明显在战场上滚过好几回的人了。
得知严少爷已经歇下,霍昌转而求见了严副将:“将军,霍昌有负少爷所托,追查到现在不仅没抓着凶手,还被何曾鸣那小子给出手拦住了。
明明是副将,霍昌却以将军来称呼,用心不言自明。
“何千户?他怎会出现的?受罗将军的吩咐而去?你将整个情况详细给我说说。”严副将拧着眉头冷声说。
“是,将军。”霍昌不敢耽搁,忙将前去敲门到后面何曾鸣出现的整个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着重说了他对这个刚出现在城内的仓河帮的怀疑,以及何曾鸣的拼命阻拦,明显给何曾鸣以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仓河帮狠狠抹了回眼药,何曾鸣的此种举动,是不将严副将放在眼里严副将沉着脸听完,就挥挥手让霍昌离开了。
等霍昌离开后,书房里面又走出一人,藏身在黑暗中的简乐阳无声笑了笑,一早觉得里面还有一人了,不过听呼吸声并非武人,估计是给姓严的出谋划策的师爷一类的人物严副将沉着脸轻叩案面,从里面走出来的戴师爷出声道:“将军是怀疑罗将军让人出的手目的是为了故意挑起少爷,好让罗将军拿住把柄?”
严副将拧眉说:“这事不见得是姓罗的让人做的,姓罗的是什么样的人,我严某自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姓罗的不屑于使用此等伎俩,“我担心的是第三方人趁此机会混水摸鱼。”
他可不想一番谋划徒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且冲他独子的爱马下如此狠辣的杀手,分明是不将他这个将军当回事,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人轻看他严某人?这是对他的示威和挑衅,要不是狠狠反击回去,以后他在这里说的话还有几分效用?能指挥得动下面的将士?
而且杀马之人身手了得,倘若当真是冲我们来的,那很可能防不慎防。”被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暗中盯着,严副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霍昌想抓住这次机会主动请缨捉拿凶手严副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去的,能借此机会将人揪出来更好。
戴师爷捋须说:“此人出现的时机确实不妙,那眼下的……军得拿个主意才行,那边又来信催促了。”后面的声音压得很低,普通人也许贴着窗户都未必能听得清,只是在简乐阳面前还是发挥不了作用。
简乐阳挑了挑眉,这两人在谋划什么?
书房里好一会儿没声音,让人以为里面都没了人,接着才响起师爷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将军,既然那什么帮这时候冒了出来,不如我们就拿他们开刀,霍千户不是说他们跟何曾鸣关系菲浅吗?最后罗将军也脱不开关系。”
“嗯,就按你说的去做,这事由你来安排,不得出任何差错。”严副将说。
“是,将军。”
门“吱哑”一声从里面打开,简乐阳清晰地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先警惕地向两边看了看,然后才转身将房门带上,朝与简乐阳相反的方向离去。
简乐阳摸下巴,这两人谋划的是什么事?竟拿他们仓河帮开刀?简乐阳冷笑,想咬他们,可不仅仅是崩坏牙齿的下场。
他耐心地在外面等着,将异能感知放到了最大,虽然看不到,但能感知到书房里人的一举一动。而这书房外面有多少人在暗中守着,在他的感知里同样一清二楚,简乐阳在想要不要冒险一试,一旦动了肯定要打草惊蛇。
一直守到姓严的离开了书房,简乐阳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会被发现,尽管他能安然离开,但也会让敌人加备警戒起来,这不好。这里不像末世,未世里他有同伴,同伴中的精神力异能可以制造幻觉将人的眼睛蒙蔽过去。
一大早,严大少就命人将霍昌叫过来,问他有没有将凶手捉拿到,霍昌没阖多长时间的眼,一听是严大少叫的,哪敢多耽搁,天大的事也不及严大少重要,只是想到夜里的情况心里又发苦,肯定不能让这祖宗满意,到时少不了一番责骂。
果然,严大少一听不仅没抓到人还让何曾鸣阻拦了,气得暴跳如雷:“没用的东西,姓何的拦又怎么了?霍昌你不是一直认为你不比姓何的差的吗?那当场将他干回去啊!”这话霍昌可不敢应下来,真要动起手来,他手下的人未必是何曾鸣那帮人的对手。
严大少气得拿马鞭抽了霍昌几下,霍昌也一声不吭地受了下来,看严大少停下手才说这事。
“我夜里已经告诉将军大人了,少爷放心,将军大人肯定会为少爷作主的。”之所以受着还在赔上笑脸,就是因为霍昌知道严大少在严副将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哼,你等着,我去找我爹!”
严大少气势汹汹地跑出去,将霍昌丢在一边,霍昌这时才敢摸被抽疼的地方,嘶了一声要将这大少爷侍候好了可真不是件轻松的活,可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在这边城闯出头,之前被何曾呜压了一头,现在不也跟他平起平坐了,姓何的又算得了什么,才来多久就敢爬到他头上,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爹!”
严大少冲进严副将房里的时候,严副将正坐在桌边,在下人侍候下慢条斯理地用早膳。
“吴儿,来陪爹一起用早膳,这么一大早,肯定什么都没吃吧,这下人怎么侍候你的?”严副将在儿子面前那是一副慈父模样,让下人再添一副碗筷,再捡几样少爷喜欢吃的吃食送上来“吃吃吃!我哪里吃得下!”
严昊最大的爱好就是骑上骏马,左牵黄右擎苍,然后在前呼后拥之下射兔杀狼,他本受不了边城的艰苦,只是在京城里犯了点事,与人争抢猎物将一官宦子弟打伤了,那家背景也不小,家人害怕他被报复,连忙将他送到了严副将这里避难,原本待得极不顺心,幸好有人献上了一匹好马,就是性子烈了些,可越烈越得他喜爱,整日想着驯服此马,将来回到京城看谁还不服气,哪想到马还没驯好先被人杀了,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爹,那姓何的敢拦霍昌抓凶手,爹,赶紧带人将姓何的捉了!”严昊拍桌子怒道。
“你啊,还是这么不懂事,爹能护着霍昌,可何曾鸣千户上面也有罗将军护着,爹现在还是副将,没办法越过他去拿人,吴儿你放心,等爹取代姓罗的成为一城守将,这城里自然由昊儿说了算,到时昊儿看谁不顺眼,爹就让你拿了谁。”严副将耐心哄着儿子。
严大少不开心,他爹上面还有个罗将军压着,暴躁道:“那什么时候才能将那姓罗的弄下来?儿子看着他那张嘴脸就心烦,这不能干那不能做,他怎不去死呢?”
“吴儿别急,爹会尽快的,爹不如先让霍昌陪你去打猎,等你玩痛快了,说不定爹已经解决了。来人啊,传话给霍昌,让他这几日带人让少爷玩尽兴了,务必要保护好少爷安全,出了事唯他是问。”严副将对外又是一副嘴脸。
“是,将军。”立即有人前去传令。
简乐阳在外面吃了早饭才慢悠悠地回住的地方,一夜未归,可把张孟等人急坏了,差点跑出去找人,尽管知道老大身手厉害,可哪能一点不担心,万一中了别人的陷阱呢?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看到简乐阳出现,终于松了口气。
简乐阳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不由乐了:“赶紧去吃早饭吧,今天还有活干呢,别耽搁了正经事。”
围过来的人一轰而散,就剩下张孟和谢文意跟着简乐阳回了房,简乐阳转身看看他们两人神色,笑道:“没什么的,就是在严副将府里守了一夜,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我想也不算是白守吧。”
“老大发现了什么?”张孟只能乍舌,难怪老大不让他们出手,他们谁能在不惊动严府的情况下在里面待上一夜,第二日还大摇大摆地出来?
简乐阳说:“严副将有阴谋,打算取代罗将军。”
那不是废话吗?张孟和谢文意一同露出这样的表情,严副将跟罗将军不和想取而代之,他们昨天就知道了啊,这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吧,就像罗将军也想将严副将摁死呢,可没有证据就不好下手。
简乐阳看他们如此直白的表情,黑线:“我说的是他们这段时间就想要动手,但计划不得而知,而且分明想将我们仓河帮卷进去。”
张孟和谢文意这才流露出异样,气恼不已,这姓严的简直不蛮不讲理。
“我还发现,那严大少的性格很成问题啊,好像是患有狂躁症似的。”光早上看到的场景,就能看出有很大的问题,凭这样的性格,简乐阳敢肯定,这位大少手里有不少人命,是那种一不如意很可能会杀人泄愤的类型,这当爹的偏还纵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