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睡得极为不安稳,有时候眉头拧成了麻绳,似乎难以忍受,有时候又会上扬唇角,仿佛遇到了极为开心愉悦之事。
待天色熹微,江陵干脆割断一截袖子,借着系统避开了宫娥侍从,回了撷芳庭。
昭阳帝并不在,江陵便拉了一个宫娥询问昨夜之事。
宫娥附身,在江陵耳畔细语:“昨日婕妤来了一次,奴婢将她拦在门口,她在外头留了一刻后,便回去了,据说染了伤寒,陛下昨夜便去看她了。”
“……”
好吧,明香跟着江陵有一阵子,也知道江陵爱出去的毛病,这次估计看出了什么,把问题给解决了。
系统听完全程,在一边啧啧啧的感叹:“宿主,你真是个渣男。”
江陵:“……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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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陵回去补眠后,云顶宫的正门缓缓开启,有人背着天际朝霞,踏入了云顶宫中。
持着浮尘,披着宽大道袍的道人似乎对整个云顶宫非常熟稔,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来到了梅九房门之前。
“砰砰砰!”
道人砸了三下门,语气调侃:“小九,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快起来。”
屋内之人似乎被惊醒,一阵脚步声后,门哗啦一声打开。
“自从收你为徒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睡懒觉。
话语梗在喉咙里,道人闻到了极为浅淡的酒香,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梅九,仿佛今天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双手开门的少年站在门槛处,似乎才睡醒,眼角带着薄红,到肩头的碎发有几缕翘起,因为匆匆开门的缘故,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出来了。
“你昨晚喝了酒?”
梅九眨了眨眼:“师傅。”
清尘子笑了,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梅九,最后落到了梅九脸侧,意味深长:“你昨晚跟哪个宫娥鬼混?”
“???”
清尘子指了指:“脸。”
梅九下意识抬手一抹,手背立刻出现嫣红之色,他先是疑惑,随后置于鼻尖闻了闻,熟悉的清淡香气另他僵了僵。
“一屋子的脂粉味儿。”清尘子用手挥了挥,随后凑近梅九,“暖香阁的胭脂,这可不是宫娥用的起的。”
“你小子。”清尘子看梅九的目光再度变了,“不会跟哪个后妃有什么拉扯吧?”
梅九猛的低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染上红晕,慌忙伸手捂住了脸。
江陵现在好歹是曦妃娘娘,就算他不想,宫娥们也会尽职尽责的给他的衣裳熏香,然后涂个口脂胭脂掩盖他脸上的苍白之色。但是,要说一屋子的胭脂味,却是不可能的。而梅九脸上的唇印,是昨晚缠住江陵,不让他走而蹭到的。
不管怎么说,都洗不清。
“你倒是出息了啊,早便跟你说过,带你离开天昭,但是你放不下过去,我就带你回来了结尘缘,结果了?尘缘没有了断,你给我添桃花劫?”
“我没有……”
清尘子痛心疾首,用浮尘轻轻拍了拍梅九的头:“小九,你要气死我啊!”
“……”
“你……”
梅九抬头,打断了清尘子的自言自语:“师傅,江州名妓可美?”
“你懂什么。”在江州流连忘返整整一个月的清尘子瞪了梅九一眼,“房中术亦是我道门经典,为师自然该多研究研究,你还小,不能沾这些。”
“哦。”
“快去穿鞋子。”清尘子挥了挥手,在梅九进屋收拾时,清尘子脸上的不正经之色消失,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见到你舅舅了。”
玉姬夫人是胡人,在被先帝纳入后宫之前,曾是皇室公主,草原上,群雄追逐的娇花。
梅九低着头,细碎的额发遮住眉眼,门外透入的光线落在他肌肤上。他似乎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问道:“他说了什么?”
“镇北将军韩戌即将回京,你舅舅的意思是,让韩戌躺着回来。”
“……”
“边境多年厮杀,你舅舅对韩家军可谓是恨之入骨。”清尘子轻轻笑了一声,“我记得你母亲当初便是韩戌献给先帝的美人。”
“我知道了。”
清尘子上前揉了揉梅九的额发:“江家和端王,宣王梅少恒,还有你舅舅,他们都想要这天昭,也不知道谁能拿到。”
“师傅……”
“不管是谁赢了,为师都希望你能在最后了断尘缘。”
……
江陵这段时日,过得非常舒心,最大的原因大概是昭阳帝终于不来占他床位了。
也许是昭阳帝突然想明白,这样下去他会成为千古昏君,也许是从江陈氏手上的拿到的毒药起了作用,总之,江陵过上了每天晒太阳的生活。
然而,安定的日子过得极为快。
一个月后,江陵得到了一个消息,镇北将军韩戌遇刺身亡。而韩戌正是女主角韩素的亲生父亲。
韩家满门男丁,皆在战场战死,韩家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也就是韩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