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客气。”
也许是长久的分别让溟释对莫凡特别纵容,即使莫凡搂着溟释的脖子不松开,非要对方抱着走,也没有拒绝。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回到了雪峰之巅。进入室内,摆设器具全都是莫凡离开时的模样,一尘不染干净亮丽,熟悉得好像他从未离开过。
“师父近来可好?”
“嗯。”
“师父日日都能见到徒儿,自然是好的。可怜徒儿对师父思之如狂,却见之不着。”
溟释僵硬了一瞬,道,“为师何曾见过小凡。”
莫凡从溟释身上下来,凑近道,“师父,我知道你用术法在窥视我。”
“为师不曾。”
“师父你竟然还说谎。”莫凡睁大眼,惊奇道。
溟释紧抿的唇似乎抿得更紧了。
“我下山当天,你就偷看徒儿洗澡了。”
溟释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自在。
“我就说,这么感觉有人在偷看我。本来以为是师父给我的侍从,也就没有在意……”
“他们不敢,”溟释皱眉,“没人敢窥视你。”
“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溟释:……
“师父,你别否认了,我都知道了。”
“……为师只是担心你。”
“嗯嗯,我知道,师父担心我出事,才会一直看着我。就算是在我洗澡睡觉的时候,都一刻不放松。”
溟释轻咳一声,“为师没有别的意思。”
“咦?师父怎么这么说?难道师父对我有别的意思?让我猜猜,会是什么呢?”莫凡思索状。
“别瞎想了,为师去给你做饭。饿了吧?”
莫凡拉住溟释的袖子,“师父你不要转移话题,太生硬了,我都看出来了。”
溟释眉眼无奈,“我是担心小凡饿着了。”
“不‘为师’了?”莫凡嘻嘻笑道。
溟释轻声训斥一声,“莫要再闹。”
“我不,师父不说清楚我就不让师父走。”
“你第一次单独下山,我担心你遇人不淑。”
“那师父当初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下山?”莫凡追问。
“……于你进益不利。”
“这么长时间不见师父,师父都不对我笑一笑。”
溟释什么时候笑过?跟莫凡相处的十年,尽管有柔和的时候,却也是的确没有笑过的。
“师父是不是忘了我了?”
“我一直都在关注小凡,怎么会忘了你?”溟释轻声道。
“所以师父,你这是承认你用术法窥伺我了吗?”
“是。”
“早承认不就好了嘛。师父莫不是做贼心虚?”莫凡将人盯得紧紧的,不放过对方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
“没有。”
“可是师父你从来不说谎的。”
溟释:……
失策了。
莫凡离开后,溟释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更准确地说,在莫凡离开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而莫凡的离开,加速了心中的黑暗滋生。
他看着莫凡在少年中露出温和暖意的笑,看着莫凡跟别人相谈甚欢,看着少年与除他之外的人并肩。那一刻,想要将对方藏起来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少年跟自己不一样,少年会有新的朋友,有亲人,甚至喜欢上比他更年轻男孩或者女孩。也许有一天,少年就将自己抛之脑后,执起另一人之手,与他人白首。
每每想到这,溟释心中便似有烈火在燃烧,心痛地无以复加。
他是莫凡的师父,是对方信赖的长辈,是从小将少年拉扯大的亲人,怎么可以对少年起这般龌蹉的心思?
溟释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心中的狂澜。然而,起了涟漪的心湖再也无法平静。
在少年质问他,是否窥伺时,溟释下意识地否认了。
他会担心害怕,少年是否不喜欢他这样做。毕竟,没有人喜欢无时无刻活在他人的窥伺下。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看一看少年的心。
溟释总是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可直到少年回来,这个最后一次都没有实现。
“让我猜一猜,师父这样做,是不是喜欢我?”莫凡眼神不错地落在溟释淡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