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或渊眉心微蹙,“你想做什么?”
“七殿下只需引皇后出宫即可。”
虽然傅阳什么都没说,但翟或渊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眉宇间拧着怒气,“陶讯之,你想对皇后动手,你疯了。”
然则,傅阳很平静地看着他,说:“那算了,我再想想。”
翟或渊:“……”
直接对皇后动手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但这并不容易。皇后身边定然是保护重重,傅阳即便是雇杀手,也得雇个百人以上。
这太被动了。
一旦被旁人发觉,一百个杀手也不够杀皇后的。反而很容易让傅阳暴露出来,惹祸上身。
“纵然皇后更缜密阴狠,你也不必直接对她动手。”翟或渊凝视着傅阳的眼睛,“你为何这么着急?陶讯之,你是否有事瞒着本宫?”
“陛下时间不多了,下官不该着急吗?”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傅阳答:“没有。”
翟或渊不信,“那么你和户部尚书以及邢大人,都聊了些什么?不要敷衍本宫,是不是敷衍,我听得出。”
敷衍的话堵在喉咙口,一下子没冒得出来。傅阳张张嘴,犹豫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半晌,他道:“下官读书十多载,想入朝为官,想为国为民。如今得知皇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该管吗?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且不论傅阳说的是真是假,翟或渊道:“若你对皇后动手,岂不是也犯了法。”
傅阳:“……”说的也是,没想到翟或渊三观这么正,真是失敬失敬!
“七殿下言之有理,下官知错。”
“但本宫并不相信你刚才那番说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陶学士可想好了。”
傅阳:“……”城市套路深,很想回农村。他没办法,将自己的打算讲出来,“下官想为陶丞相翻案。”他将与邢大人说的那些,又跟翟或渊说了一遍,言语通畅、情绪低落。
这个理由,翟或渊信了八分,但他说了与邢大人看法相似的看法,“当年陶丞相落难,我才十来岁,但也颇有印象。不过,这件事很难再翻案了。”
傅阳苦笑,“我知道。如今我已不抱希望,只想叫当初那些涉案者都绳之以法。”
他的痛苦、压抑和无能为力的绝望都不是假的,翟或渊道:“陶丞相案子的前因后果,你都查到了?”
傅阳摇头,“邢大人说,当年并未留下相关卷宗,这件事已经无从查起。”
翟或渊道:“既是已发生的,无论如何都会有痕迹。这件事,我也会让人去查,若是有消息,会通知你。”
傅阳一怔,感激道:“谢七殿下!”
“深聊”一番后的傅阳和翟或渊兵分两路,傅阳继续广播流言,翟或渊则抽了些人手去调查当年陶镜之事。
但陶镜之事非一时半会儿能查出来的,流言却是很快就能散播开来,仿佛瘟疫。
不过几日,大街小巷里茶余饭后的八卦已经不再是太子家里多少金银,而是传言前阵子户部尚书之死是太子诬陷的。
百姓们都说,因为户部尚书察觉了太子贪污受贿并准备大义凛然地揭发太子的罪行,从而惹恼了太子,所以被太子反咬一口。没想到太子看着高风亮节,却是个贪污受贿又残害忠良的朝廷蛀虫。
这消息只一天便在京城传了个遍,恐怕再有几日就传得天下尽知了。
虽说没有人为此报官,但议论的人太多了。正是流言可畏,引得朝廷不得不重视,引得皇帝不得不查。
幕后黑手傅·陶讯之·阳深藏功与名。
从宫里出来的翟或渊一回来就拐到隔壁傅阳房里,“太子贪污受贿、残害忠良的流言,是你散播的?”
傅阳微微笑,“下官没有散播流言,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迫于民声,陛下已经下令彻查此事。不过,”翟或渊微顿,道:“户部尚书行刑前曾与陛下说过,他的一切所为都是太子授意。但当时陛下并未对太子施以责罚。”
“之前是太子授意户部尚书那么做,现在是太子自己那么做,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这倒不错,陛下已将太子囚禁,待事情查明后再做决断。但还有皇后周旋,恐怕这个太子废不掉。”
“七殿下应该已有对策了吧。”
翟或渊轻笑,“既然已经折了树枝,自然是要连根拔起的。”
傅阳拍马屁,“七殿下英明。”
马屁拍得并不成功,翟或渊睨他一眼,却没计较,“明日是我九弟的生辰,明晚他在府中开了桌。他听闻你在我府上,也邀请你同去。”
“这……”
“放心,只是小聚,也不止你一人。”
傅阳立马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命的傅阳下午又出了一趟门,去街上选了份得体的礼物,准备送给九皇子。
虽说只是小聚,只备了两桌酒,但桌子却是一张可容十多人的长桌,桌子外沿是当季的水果,面前是酒菜。两桌中间有一块空地,有歌舞丝竹表演。
如今不是生辰大操大办的好时机,歌舞丝竹只是做个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