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点上油灯,转头就瞧见宋煋从包袱里摸出个鸡蛋。
“吃不吃?”宋煋把鸡蛋拿大头在桌上磕了磕,又在桌面上滚一圈,手法熟练地剥着鸡蛋壳。
等宋煋剥完,沈忘凑头上去咬一口,剩下的又推回去:“你吃。”
宋煋也咬一口,再递给沈忘。
沈忘被他的动作弄得唇角弯起,两人一人一口连着吃了仨蛋才结束。
船上的日子颇为无趣,除了吃吃喝喝睡睡就没再有别的事干。
第五日的时候,船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不过这条船不太幸运,即使船舵上的掌舵手给水匪交了过路费,可水匪显然不是良民。
一个带着妻妾举家搬迁的地主老儿被他们盯上,扛着刀就走上去。
“哟,你这老头儿艳福不浅啊。”水匪之一拿刀架在地主老儿脖子上,一手抓过旁边年轻貌美的小妾,用十分沉醉的表情,偏头闻了闻小妾身上的香味儿,“香,小娘子是真他妈香!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们几个也来闻闻!”
他身后的水匪二三四也各自走上前,抓着小妾的衣服就要埋头往里钻。
地主老儿早已吓破了胆,见小妾哭得花容失色,直接颤巍巍说道:“大,大爷几个放过我吧,你们要是喜欢这个奴婢,就尽管享用好了!”
“老爷!”小妾红了眼睛,脸上尽是生不如死的表情。
可惜水匪看上了小妾也并未打算放过这个穿金戴银的地主老儿,只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嘿嘿笑起来,满满都是不坏好意。
水匪一抓起小妾的头发,皮笑肉不笑说:“小娘子,看到这个老东西是啥样了没?这样,你要是答应给兄弟们爽一爽,兄弟们就帮你弄死这个老头子,成不成?”
小妾闻言,眼珠一动,看向地主老儿煞白的面色后内心只剩下慢慢的恨意与报复欲。
她顺了顺自己耳根后的头发,脸上抹起个矫揉造作的笑,贴在水匪一的胳膊上只说好。
地主老儿见状对小妾大骂出口。
宋煋跟沈忘在船厢内听到声音的时候,地主老儿早已被水匪割下了人头,站在船面上的船客们纷纷惊恐地跪在地上求水匪大爷饶命。
水匪们哈哈大笑,瞧见长得好的女人男人就掳到一边,末了水匪一又不大舒坦道:“这人有点儿少啊,啧,兄弟们下船舱给老子看看,是不是还有耍机灵跟咱玩捉迷藏的?找到了都给老子带上来瞧瞧!”
一旁,站在船头的船员们都沉默不语地望着水匪。
水匪来的太过迅猛,他们没有来得及拿上武器,两方对上他们的胜算不足三成。
但倘若水匪真的丧心病狂到杀光全船人,那他们也不会一直坐以待毙。
“沈忘,外面的水匪就要搜过来了。”附耳听了会外面发生的事,宋煋看向身旁的男人,拧眉问,“我们要怎么办?”
沈忘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淡,眼中也是一派风轻云淡的笑。
他只将一块牛肉干喂到宋煋嘴边,拿起惊鸿剑,语气轻松道:“小夫子,带你行侠仗义,好不好?”
宋煋低头把肉干细细嚼了,抬眸说:“好啊。”
水匪有十几人,却都只是些会拳脚功夫的莽汉。
即使沈忘内力已经没了一大半,可只是收拾这些人,还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
而在船客们的眼里,沈忘便是那从天而降的大侠,嗖嗖几剑过去,水匪便倒了一多半。
船员见状,也纷纷冲上去猛揍水匪。
十几个水匪先前有多风光,后面就有多狼狈。
他们被五花大绑地捆缚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喊疼。
船上的人等拿水匪出够了气,便纷纷把沈忘围了起来。
宋煋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男人,嘴唇微弯。
“大侠哦。”他低声道,“很帅啊。”
“在自己嘀咕什么?”沈忘挤开人群,凑到宋煋面前问。
宋煋抬起头,眸光定定看着男人,只把对方看得紧张起来。
“我在说你很棒,沈大侠。”
宋煋语气不紧不慢,表情也很放松。
沈忘深呼一口气,突然伸手抱住他,脑袋整个都埋在他的脖颈间,蹭啊蹭地不愿起来。
“叮。”030的声音十分煞风景地冒了出来,“命运之子当前孤独值——37,请宿主再接再厉!”
听到孤独值再降一些,宋煋抬手摸摸沈忘的发鬓,唇角微弯。
船上水匪事件发生过后,一切便又归于平静,只不过在船只临靠岸的前一晚,被捆缚的水匪们全部被人堵住了嘴,用刀子泄恨般地捅死了。
而杀掉水匪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一天被水匪各个摸了个遍的小妾。
小妾在将这十几水匪全部杀死后,自己也跳了江,不见尸体。
水船靠岸后,便到了闵州府的地界,或许是因为前几年南方灾乱多,这边的民风要比江州府彪悍不少。
宋煋跟沈忘还是选择了买下一辆马车往南走,同样都是翻山头过林地,路上时不时冒出的绿林好汉就跟没个尽头一般,平均每天都要被沈忘打跑一波。
偶尔碰上点打家劫舍的狠角色,想要杀人越货,沈忘也不留情,只将人打断了手脚扔在原地。
宋煋倒不觉得男人做的过分。
只看沈忘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好,他也渐渐放下心,其它就让沈大侠自由发挥去了。
离开四方镇半年后,两人终于跨入了李三意在的地界。
这半年里,沈忘只发过一次病,期间痛苦到不行,不止大口大口的吐血,甚至人也跟着丧失神志开始拿着剑正对自己,想要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