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起身郑重行礼说道:“多谢大师提点,此乃从嘉之错。”
杨新虽然没太明白,但也知道这个借口不太好,不由得说道:“那……那要怎么办?”
李从嘉苦笑:“虽然知道不好用这个做借口,但已经说出去,就只能当成真的了。不过也有好处,至少三年之内我不能娶她,三年之后……我早就回大唐了。”
释雪庭摇头:“若是被赵匡胤盯上,三年之内真未必回得去,他真的看重你手里银钱的话,怎么可能放你离他视线之外?”
李从嘉顿时一愣,低头认真思考一遍,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不由得皱眉。
释雪庭继续说道:“如今之计,郎君只能想办法让赵匡胤投鼠忌器,不敢对你如何。”
李从嘉长叹一声:“他乃是定国节度使,虽然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高官,他不敢动的也就那有限的几个人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从嘉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转头看向和尚们问道:“你们说,我现在开始把自己刷成名士人设,来不来得及?”
科举当官是来不及了,就算考得上,说不定赵匡胤还会强行做他靠山,到时候还是捆绑在一起,更何况……他跑到周国去科举,等以后回到南唐,身份拆穿,那可真就是一出好戏了。
名士好啊,放诞不羁,声名在外,谁想动动都要先思考会不会坏了自己在读书人中的口碑。
而且名士如果立志不娶,谁也说不出什么。
虽然大家不知道人设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听得明白,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这个路子的可能性。
李从嘉越想这个路子越靠谱,杨新看他一脸喜色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名士……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李从嘉眼睛看向杨新,挑眉说道:“你是觉得我没真才实学?”
杨新蹭到释雪庭身后笑道:“呵呵,那个……郎君的确是人中龙凤,只是还太过年轻,名士……都是年纪很大的人嘛。”
李从嘉哼了一声,刚想反驳,就听释雪庭说道:“学问不在年龄,不要限制自己的眼界,你若读过郎君所作诗词,必然不会有此疑问了,不过也好,郎君许久不作诗词,这次想必要大展身手,你也要跟郎君多多学习才是。”
李从嘉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坏了,忘了自己原本还有这么一个人设!
第44章
李从嘉见释雪庭认真给杨新科普, 忍不住说道:“诗词之道, 不过陶冶情操自娱自乐而已, 纵然写得再多,于时政亦是无用, 十一郎若是感兴趣倒可学一学,不过切莫沉迷进去。”
杨新敬畏地看了一眼李从嘉,摇了摇头说道:“我……我总也搞不清那些平仄韵脚什么的, 现在能认字能读书十一郎已很是知足。”
李从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释雪庭颇为遗憾:“郎君许久未曾下笔,若就此搁置, 实在太过遗憾。”
李从嘉没说话,他倒没觉得遗憾,反正……总能想到办法将李煜写过的那些词流传下去,到时候词帝依旧是词帝,若是能够将亡国之君的头衔去掉, 那就更美了。
只是当务之急是怎么找一个切入点, 名士不是自己说是就是的,要靠口碑, 而现在他人生地不熟, 想要打入当地文人圈子也不是特别容易,突破点估计还要在田家那里找。
恰巧, 李从嘉打听之后知道田家大郎无心仕途,沉迷诗词歌赋,开了一家诗社, 一群人经常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也经常有几首诗词被本地杨花院谱曲传唱,咳咳,这个杨花院自然就是青楼。
眼看快要过年,李从嘉借着送年礼的机会,跟田大郎提了一句,田大郎无比得意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浮云诗社?”
李从嘉笑道:“大郎诗社之中人才辈出,江都府内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想要不知道都难。”
田大郎心情极好地拍了拍李从嘉肩膀说道:“正巧过两日我们有一诗会,钟隐可有兴趣?”
李从嘉不掩欣喜:“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回去之后,李从嘉询问杨新要不要跟他去,杨新立刻摇头,他哪里看得出什么好坏,更何况一群落魄才子吟诗作对,又有什么好看?
杨新有些奇怪地看向李从嘉:“我听五娘说,浮云诗社那些人自视甚高,很少邀请外人去他们的诗会,怎么会主动邀请郎君的?”
李从嘉笑道:“当然是有所图了。”
杨新好奇:“图什么?”
“钱。”刚刚练完功的释雪庭走来回答了徒弟。
杨新有些不明白,李从嘉细细解释道:“之前我也了解过,他们这个诗社刊印诗集都是自费刊印,时间长了入不敷出,为了维持诗会不散,田大郎已经投了许多钱进去,偏偏田通判最是不喜儿子如此不务正业,从银钱上就抓的比较紧。”
杨新恍然大悟:“又是一个想让郎君出钱的?啧,想得美啊他们。”
“无妨。”李从嘉伸手叩了叩案几:“反正我也要借他们一用,用些银钱也无所谓。”
“可是如果他们以后就赖上郎君了呢?”杨新这些日子卖东西也算是见多了泼皮无赖,这种人不在少数。
李从嘉转头看向释雪庭:“雪庭法师怎么看?”
释雪庭闭眸微笑:“那也要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
杨新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也不敢再问,总觉得他比师父寨主笨许多。
李从嘉看着释雪庭因受伤而略显消瘦的脸颊,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赵匡胤已经盯上我,躲着也不是办法,回头我看看能不能询问一下他那里可有靠谱医师吧。”
释雪庭脸色微变:“郎君切莫如此,这两日雪庭已能微微见光,想来不久便会痊愈。”
李从嘉有些意外:“真的吗?怎么没见你说?”
释雪庭说道:“郎君事事操劳,又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劳烦于你?”
李从嘉无奈:“那些事情都是次要的,既然这样,回头我就问问田通判有没有认识的可靠郎中,偌大江都府不可能连个好一点的郎中都没有。”
释雪庭合掌躬身:“多谢郎君。”
李从嘉摆了摆手,自从搬进这栋房子之后,感觉释雪庭没有前些日子那么随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释雪庭的眼睛有望复明,李从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蹲在家里好好练了两天字,而田大郎比他还要着急,约定了时间,直接找上门来。
“这次诗会定于何处?”李从嘉用一套貂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的田大郎眼热不已,纵然他家不算缺钱,但这样华贵的貂裘也不是他想买就能买的,更何况他的钱都用来维持诗社运转了。
“就在城外十里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