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针的探头从树梢探出头来,简余卿将自身的神识放开,初步判断,大概二十多人,武功高强,装备精良,来人这是下了血本了。
顾舒文,你这个天杀的,肯定早就知道了,难道就这么相信自己能护得住这两个小孩子吗,万一全军覆没呢!?
劳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简余卿都佩服自己在这生死关头还有心情骂顾舒文,只是瞬息之间,毒针铺天盖地的射了过来,一个闪身,简余卿闪到了一颗古树的背后,险险地躲了过去。
刺客一个个的落下地来,剑上闪着寒光,不留喘息的刺杀过来,简余请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妖的身份,会跳可以理解为轻功。
当刺客过来的时候,简余卿已经带着两个小家伙逃的飞快了,在小皇帝和房少锐的眼中,这简直是绝世轻功。
小皇帝也惊讶了,先是惊讶怎么会有刺客,然后惊讶简卿的绝世武功,哇,只比皇叔差了一点点唉,嗯,一定要把简卿培养为心腹,小皇帝加重了这个想法。
但即使简余卿的速度再快,身后的刺客速度也不慢,本来只有简余卿一个人对付这些人是绰绰有余的,先别说他被逼得急了还有后招,怎么着他也是妖,不可能怕的。
但是带着两个小娃娃就不同了,先是不能被察觉身份,所以不能表现的惊世骇俗,还要躲过身后穷追不舍夺命连环的刺客,简余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见到顾舒文。
好,以后如果和好了,他一定要给这货准备个搓衣板!
与此同时刚到马场的顾舒文眼皮一跳,忽然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简余卿瞧见不远处有个草丛,可以躲一躲,他纵身跃进去,屏息,顺带划出了一道屏障,不会有气息蔓延出去。
一拨又一拨的黑衣服闪身跃过去,有的甚至只离草丛非常的近,却是没能察觉到气息,直接掠了过去。
简余卿连忙放下房少锐,却见他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对,经过刚刚的颠簸,加重了腿的伤,若是成年人倒没什么,但是小孩子的骨头不结实,稍有不慎就会落下一生的残疾,如果不及时处理,这腿是有可能废掉的。
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简余卿皱眉,没有什么比武将失去双腿更糟糕的事情了,简余卿想也不想的伸出手运力给房少锐疗伤。
他用的是自己的真气,房少锐只觉得腿忽然暖洋洋的,一点儿都不疼了,他狐疑的看着简余卿。
简余卿冲他露了个安抚的笑容:“要学好武功。”
以后,要用自己的力量,也去拯救他人啊。
此时林外已经是下午了,阳光正烈的时候,有些燥热,顾舒文站在两匹汗血宝马的面前,后面跪了一群人,他的脸色阴沉:“去找。”
众人领命,纷纷行动起来,顾舒文站在原地,房将军站在他的身旁,即使年事已高,房将军却是精神的很,他单单站在那里,便有一种英武威严之气,那是一种久经沙场的从容。
房将军道:“赵夕鸣终究是坐不住了。”
顾舒文看着马身后的针,眸中生寒,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戾气,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房将军闻言面上露出些兴味来:“王爷好像并不担心皇上的安危。”
顾舒文抬眸:“房将军看上去好像也不担心世子。”
“哈哈哈。”房将军爽朗的笑了笑,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百战出真知,我大岳的男人都不是绣花枕头,犬子如今也该锻炼锻炼了。”
在这一点上,顾舒文却是难得的和房将军想到一起了,小皇帝不经历点风浪,怎么能成长起来,这两个小鬼头他并不担心,再怎么说也有暗卫跟着,他夫人的武功也不算弱。
但是……终究。
顾舒文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他率先一步往树林深处走去,被扔在原地的房将军:“王爷这是?”
不是说好的不担心,放着锻炼吗?
顾舒文头也不回道:“本王想了想,陛下的安危岂能玩笑,本王要亲自去接。”
哦?房将军的眉一挑,他笑眯眯的摸了摸胡子,想到有属下汇报简大人的事情,抬头看了眼天空,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还真当他是老头子呐,罢了,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闹腾去吧。
这盛夏的天空当真不是凡人的脑袋可以预料的,前一秒还天气晴朗,骄阳似火,下一秒就是乌云密布,大雨磅礴。
房少锐的腿现在已经好多了,但是小皇帝腰上的伤刚刚简余卿看了下,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淤青,没想到是流了血的伤口,白皙的皮肤现在被一片青紫色所覆盖,有干渴的血迹凝固在上面,因为一路的颠簸,现在正在往外渗出鲜血来。
这是比较严重的伤口,想来也是,一匹发了狂的野马将八岁的小孩子从高空甩了下来,怎么着也够呛了。
刚刚淋了雨,小皇帝受了惊吓加上伤口有发炎的症状,这下子人也有发烧的趋势,简余卿皱了皱眉,他将房少锐安置好,要给小皇帝再看看伤势,那孩子却像是触碰到温暖一般朝简余卿的怀里钻。
简余卿有些无奈,也觉得有些好笑,小家伙,非要出来骑马,现在好了吧,这个世界的坏人可比你想的多呢。
不知为何,简余卿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曾听人说起,小皇帝年幼时丧母,失去生母的皇子,下场可想而知。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皇帝子嗣不多,唯一的大皇子却是整日花天酒地,色令智昏,但这也改变不了小皇帝悲催的命运。
简余卿还是王妃的时候,曾听人说,二皇子被人恶作剧,关在了阁楼里关了一天一夜,那栋阁楼恰好是有后妃自杀的阁楼,人们都说闹鬼,没有人敢进去。
没有人知道小孩子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听闻那个时候,是顾舒文带人强行破门,将人抱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简余卿后来听顾舒文回家提起这件事情,也是无论如此也无法想到,怎么会有人对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无法想到,那时只有五岁的孩童,是怎么熬过来的。
寒冬腊月,漆黑的阁楼,闹鬼的房子,就算哭喊也没有人来救,他承受了这个世界毫不掩饰的恶意。
有人说,二皇子被救出来之后大病了一场,太医诊断,说是受到过度惊吓的缘故,几天几夜的昏迷,差点死掉,皇帝大怒,彻查宫人,但也挽回不了,他不愿意和别人说话,这种情况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转。
但是幸好,简余卿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他没有成为那恶意,幸好自家王爷将人救了出来,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虽然嘴上总是说讨厌皇叔讨厌皇叔的,但是简余卿能看的出来,他对顾舒文的依赖。
小皇帝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顾舒文。
顾舒文想要守护的人,就是简余卿要守护的人。
简余卿觉得自己也很难受,他很少去动用妖力,不是因为不想用,怕露馅是一方面,关键是他这副鬼身子可能有一半人类血液的缘故,还是什么问题,只要一用妖力,就会觉得仿佛身体被掏空。
简余卿决定最后再用一次,他自己燃了一堆火,尽量让两个孩子暖和一些,房少锐坐在旁边,他的手被小皇帝握的紧紧的。
简余卿摸了摸小皇帝的额头,觉得还是有些烧,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人声,由远及近,简余卿眼前一亮,难不成是御林军终于来了?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简余卿轻易还是不敢随便动的,万一不是友军而是敌军,就很尴尬了,好在那声音越来越近了,简余卿最终确定的确是自己人没错。
简余卿想出去,却被房少锐拉住袖子,房少锐摇摇头道:“这不是御林军。”
少年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分外真挚:“御林军训练的时候,喊人是三声隔断,第四声加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