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爻卿跟在后面,就看着小狗崽蹲在小坑上吭哧吭哧拉完,回头把小坑给埋上了。
趁着小狗崽颠颠的往回跑,柳爻卿一把抓着他的脖子给拎起来,看着这家伙黑溜溜的眼珠子,问:“你到底有什么不同?”
歪着头跟柳爻卿对视,蓬松的毛尾巴摇啊摇。
“算了。”柳爻卿不太相信小狗能跟自己交流,要是真会说人话,那应当是狗精了。
吃了饭,柳全锦还是那副样子,不过倒是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柳全福也出了门,不晓得干什么。小李氏昨天跑了半晚上茅厕,今儿个就没敢吃东西,倒是小宝已经恢复,该吃啥吃啥,胃口倍棒。
“卿哥儿,咱们出去耍吧?”钰哥儿拿着昨天摘的野枣儿,一边吃着一边跑过来说。
“行。”柳爻卿想了想点头,弯腰把绕着腿跑的小狗崽抱起来,就出了门。
外头还跟昨儿个一样,柳爻卿不需要记忆就知道往哪里走。
“卿哥儿,你大伯又去找赖跛子喝酒了。”好心的邻居看到柳爻卿出来,就喊了一嗓子。
“我知道了,他有银钱,就随便喝呗。”柳爻卿笑着说。
只要柳全福自己能给得起银钱,不找三房的幺蛾子,管他喝多少酒。
到了村头最前面一家,刚巧哲子哥背着背篓,腰上放着弓箭,看样子是准备出门。这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山里头的野鸡、野兔子的,正是长肥膘的时候,正好抓。
“哲子哥,你要去山里面吗?要是不进山太里面,我也想去看看。”柳爻卿动了心思,深山不但有野鸡野兔子,还有野兽,他现在的小身板去了只能拖后腿,是不敢去的,更何况现在还抱着小狗崽,还有个同样小身板儿的钰哥儿。
“就在山脚,来吧。”哲子哥说着,又开了门,从家里拿出装满水的水囊,腰上的弓箭又给放了回去。
注意到这些的柳爻卿没说什么,倒是心里又觉得哲子哥更加熨帖了。
山脚有些个野菜,村里人也会来砍柴,偶尔能有野鸡野兔子的,还有村里人下的套子,不过那些个野鸡、野兔子也很狡猾,一般不会来山脚。
“卿哥儿,渴了吗?”才刚到山脚,没走几步路,哲子哥就把水囊递过来。
柳爻卿还真觉得自己渴了,就把小狗崽放到地上,接过水囊,转身问钰哥儿。
“吃野枣儿不渴呢……”钰哥儿摇了摇头,突然抬脚往前跑,“卿哥儿,捡来的狗崽子跑了……”
第10章 猫腻
小狗崽个头不大,腿也短,跑起来并不快,三两下就被柳爻卿追上,给拎了起来。结果这家伙却还是往前划拉着小短腿,发出稚嫩的小奶音。
“莫不是前面有什么?”哲子哥看了眼道。
“看看。”柳爻卿就把小狗崽放到地上,这家伙就继续往前跑,不过这回倒是知道回头看看柳爻卿跟没跟上来,要是跑得远了还会在前面等着。
前面没有路,狗仔小,钻吧钻吧就能挤过去,其他人就没那么方便了。哲子哥一看,就走在最前面,帮着开路,看到枯枝树杈什么的,还会刻意提醒柳爻卿。
穿过小丛小丛的杂草,再往前,小狗崽跑到一棵大树下面,两只前爪立起来,扒拉着粗糙的树皮,试图往上面爬。
哲子哥一看就明白了,“卿哥儿,上面有个树洞,我上去看看。”
“小心点。”柳爻卿点头,他和钰哥儿虽然也能爬树,但身手都不如哲子哥,真要遇到什么,恐怕还反应不过来,让哲子哥打头是最好的。
拿着衣角搓了搓手,哲子哥三两下就窜到树上,一手勾着树杈,一手踩着粗糙的树皮就跟黏在上面似的,探头往树洞里看了看,回头道:“卿哥儿,这里也有一头小狗崽。”
“哲子哥你看看他凶不凶,不凶的话就带下来。”柳爻卿心中一动,想到自己那场似是而非,却又完全不能当做是梦的梦。
哲子哥把手伸到树洞里,又迅速缩回来,柳爻卿在下面看得一阵心急。好在哲子哥再伸手进去,这回直接拎出来一只小狗崽,脸黑不溜秋,被毛也是黑的,四个爪子胖胖的,是浅浅的黄。
“嗷呜……”先前跑过来的小狗崽看到了,也不爬树了,就绕着哲子哥转,仰着脸看他拎着的另外一只小狗崽。
“山里也有狗仔,挺稀奇。”哲子哥说了句,见柳爻卿眼巴巴地看着,就随手把狗仔递给他,“这家伙倒是不咬人,卿哥儿你摸摸看。”
接过小狗崽,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柳爻卿心满意足道:“看他们的样子,有几分像狼,八成是狼和狗配的。我要养这两只小狗崽。他们一只叫二哈,一直叫黑背咋样?”
“名字古里古怪呢。”钰哥儿从兜里拿出野枣儿放到黑背鼻子前面,接过人家闻了闻,直接扭头把脑袋藏柳爻卿咯吱窝下面了。
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只小狗崽,哲子哥想说山里其实没有狼,不过他也不能保证完全了解这连绵起伏的大山,也就没开口。
回到村里,柳爻卿先是去看了看哲子哥家里的酒坛子,那只新鲜的野鸡也给他拿着了,哲子哥说是个小狗崽吃,柳爻卿想了想没拒绝。虽然才相处没多少时候,柳爻卿却隐隐觉得跟哲子哥过日子似乎也不错,村里头也有汉子娶了哥儿,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到了家门口,两只小狗崽分别跑在柳爻卿左右,他手里拎着野鸡,钰哥儿拿着从野鸡屁股上拔的漂亮尾巴毛儿,一边轻轻扫着自己的脸,一边就把门推开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柳爻卿低头示意小狗崽不要出声,连带着野鸡送回屋里,没看到兴哥,就拉着钰哥儿跑去上房窗户那里。
“我不同意。”柳老头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汗烟,“都是柳家的孩子,要是送出去,你让村里人怎么看咱们柳家。”
“爹,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柳全福难得不像平时那般醉醺醺,反而挺精神,两只眼睛也闪着亮光,“咱们家这些年田地就那些,也就够大家伙儿吃喝拉撒的,要是事成了,银子有了,再置办上几十亩上等田,就算咱们自己种不了,佃出去收租子也成。忠哥都十八岁了还没说媳妇,不就是因为咱们没多余的银钱,家底不厚实。再说忠哥后头还有几个兄弟也都一年年长大了,以后说媳妇怎么办,咱们家也得开枝散叶啊。”
“我看这样成。”小李氏抹了抹嘴,看了柳全福一眼,就帮上腔了,“闺女、哥儿的,还不都得出门子,以后就是夫家的人,咱们做长辈的给他们挑个吃饱穿暖的人家就挺好。我都听说了,人家那是正经的少爷出身,家里头的老爷是当官的,卿哥儿要是去了,那就是官家的哥儿。”
“爹,你可得好好想想。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卿哥儿那模样,不是我说,这十里八乡的就属他模样最好,要不然咱们也没这个机会。”
屋里沉默一会儿,柳老头把烟袋锅子里烧完的烟倒出来,重新填上新的烟丝。
见着柳老头没反应,柳全福和小李氏就急了,俩人齐齐看向炕上的李氏,刚想说话,李氏就轻轻摇了摇头,不让说。
又抽了一烟袋锅子的烟丝,柳老头终于犹豫道,“卿哥儿年岁小了些,还不到说亲的年纪。”
这么说就是有些松动的意思了,柳全福就赶忙道:“爹,年岁小更好,卿哥儿过去还能多享几天福。再说,等过几年,人家官家的少爷早找好哥儿了,还轮得到咱们吗?”
讲事实,摆好处。
未来柳家要是靠上官家,手头再有了多余的银钱,置办上更多田地,家里头的孙子都娶上媳妇,再多生几个娃娃,那日子当真是会越来越好。
靠上官家,在镇上教书的老二也能沾沾光,说不定能得个小吏当当,也端上官家的饭碗了。
到时候他柳老头就是正经的官老爷的爹,走到哪里都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