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夹杂着碎石扑在宜青的脸上,短短数息间,他的脑海全都被两种想法所占据。
出手吗?还是不出手?
若是出手,他对这个副本的术法还不算精通,要是叫弟子察觉出了端倪,岂非陷自己于困境?届时他要如何自证身份?若是他不出手,便要将身家性命托付于秋夜白。
这好似一场无形的博弈。
秋夜白按捺着等他出手,因为在对方眼中,青玄宗的掌门势必会出手回护一个受伤的弟子。他不必暴露自己辛苦隐瞒下的身份。
可秋夜白不知宜青却也在等着他出手,因着魔宗宗主定然不会愿意枉死于灵兽之口。而他也同样有着暴露身份的隐忧。
秋夜白像是为他迟迟没有动作而感到疑惑,微微蹙起了眉尖。
他的面色由于失血而显得苍白,眉尖蹙起时像是正在隐忍地承受着莫大痛楚。
这副神情与他先前故意装出来的病弱在宜青眼前渐渐重合一一
宜青出剑。
那一道青色的剑芒破开了莽莽朔风,粉碎了无数沙石,自剑锋而起、落于灵兽的头颅,将那具硕大的身躯生生劈为了两半。
剑意尤自未歇。
剑芒在砂石地上拖出一条逶迤长痕,朝着天际滚滚而去。
这几乎是以他的悟性能掌握的最凌厉的剑招,又有掌门佩剑的加持,硬是显出了几分洋洋大观的气象。
“好剑。”他似乎听秋夜白低叹了一声。
当今修真界中能得秋夜白一句赞叹的人,不知有没有双手之数?
宜青的嘴角弯了弯,趁着对方没有察觉,很快又抿下了。冷面师尊的人设不能崩,他应当很有高人风范地收剑、佯装不过是随手拂了拂落尘。
他收剑入鞘,偏头看向秋夜白:“你一一”
“师尊小心!”
那只风吼兽在扑来时已是强弩之末,被宜青挥剑斩杀后更是回天乏术。剑芒破开了风吼兽的躯体、头颅,自然也劈开了位于颅内的那枚兽丹。
浅黄色的兽丹猛地闪了一瞬,好似夜幕上垂落的星辰。亮光稍纵即逝,受了巨力冲击的兽丹化为碎末,自天而降,如细雪般飘落下来。
宜青与风吼兽离得最近,莹莹闪着的碎末多半都洒在了他的衣衫与发丝上。他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背也都沾上了些许,有些微微的麻痒。
宜青不以为意,却见秋夜白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难得见到对方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由多看了几眼。
“师尊……”秋夜白幽幽道,“风吼兽虽是五级灵兽,兽丹却有诸多妙用。若是随身携带,可避风尘;若是碾为粉末入药……”
他顿了顿,压着嘴角似乎十分忧虑,双眼中却泄露出一丝兴奋难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