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道:“您尽管说。”
茶寮每日那么多客人来来往往,消息最是灵通。宜青决定在这坐一坐,当然也不全是为着歇脚,他胡诌了个借口,说是要帮人寻赵账房办事,向伙计打听打听这账房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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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衡不解地看了看宜青,又好奇地盯着伙计。一个县衙的账房先生而已,怎的就变成谁人不知了?在兔子精的心中,唯有那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或是名满天下的文士,才能说得上人人皆知。
伙计一甩肩上的搭布,弯腰低声道:“他啊,是出了名的惧内呀。您二位要是有事求他,不如直接求到他府上的柳氏,还更管用呢。”
宜青道:“你且仔细说说。”
伙计道:“还不是那柳氏上头有人,如今的柳知县便是她嫡亲的大哥,赵账房当初为了寻个靠山娶了柳氏,可不得什么苦水都往肚里吞吗?”
宜青闻言心中一喜。赵账房和知县沾亲带故,若是由他将章家的事捅了上去,当然比旁人做来更好。就是不知这赵账房惧内,与柳知县的关系又如何?
“您是来得晚了,没赶上热闹。”伙计提起前段时间县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家丑,兴头颇高,“前些时日柳氏听说赵账房有意纳妾,可闹翻了天啦。那时节赵账房还在县衙当差,柳氏从家中提了只扫帚便杀出门去,好汉似的冲进了县衙。”
“县衙的人都在柳知县手下办事,也不敢拦着她,由她冲进了府衙后堂,将赵账房揪了出来,好生一阵痛打。那赵账房瘦得跟杆竹竿似的,压根不是柳氏的对手,被追着打了三条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伙计说得眉飞色舞,还待和宜青两人比划比划柳氏的飒爽英姿,被宜青制止了:“赵账房可是与他夫人闹僵了?”
伙计啐了一口,笑道:“他哪敢呢?还不是老老实实挨了顿打,大气也不敢出,回头就把娇滴滴的外室送走了。”
宜青与伙计一问一答,落衡听着却是愈发疑惑不解。他的眉心越蹙越紧,末了当着两人说话间的空档问:“他既已与妻子闹成这副模样,怎的还不和离?”
他在普罗山上也曾见过一对夫妻变作怨侣,最终在族中长辈的调节下各自住了一个峰头,再也不相往来。凡间也有和离,为何要闹到收不了场呢?
伙计笑道:“叫您见笑了。这也不是两人头一回折腾了,人人心里都门儿清,只要这柳知县一日不倒,赵账房便一日得将柳氏好生供着,由她怎么闹。”
“可一一”
落衡还想再问,手背被宜青轻轻拍了拍。他不解地看向对方,宜青只觉着那双还没有完全通彻凡尘俗世的眼睛纯粹地很好看,叫人一瞬如坠三春,繁花列锦。
“好了,你先下去吧。”宜青对伙计摆手道。
伙计应声走远了,宜青才慢慢地同兔子精解释,凡间夫妻多的是彼此怨怼的,少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落衡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在山中看的多是才子佳人的话本,总觉得若是凡人娶了妻,应当也是圆满居多,不曾想到还有那些个委曲求全和不得已。
心思细腻的兔子精转瞬又想到,云哥儿当初说要娶自己当媳妇儿,约莫也是没得法子才将就将就……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宜青发觉自家这只兔子精越来越喜欢走神了,前一刻还在听他说着话,下一刻便魂游天外了。
落衡自然是不肯将自己那点小心思说出口的,默默摇了摇头。
宜青只得无奈道:“听了茶寮伙计方才一番话,我才想明白一桩事。我说赵账房缘何如此记恨着章平,该是为着他想将我那堂姐塞到赵账房的府上作妾。柳氏这等悍妇若是得了消息,定然不依,非将府上闹个天翻地覆不可。赵账房无故遭了祸事,便将这笔账记在了章平头上。”
宜青沉吟道:“我有个主意,这伙计说的不错,寻赵账房办事不如去寻那柳氏,一来赵账房惧内,柳氏吹的枕边风不可小觑;二来她与柳知县才是嫡亲兄妹,说句话兴许还比赵账房管用。”
落衡的心思还不在这上头,点头好似小鸡啄米,没半分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