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他好像看见孟怀远了。
虽然不太真切,但是那种气息和拥抱太过熟悉,又太过想念,即便他昏昏沉沉也依然记得清楚。
“醒了?喝不喝水?”
因为此时夏老三已经斜待在病床上睡着了,所以夏妈妈的声音很轻,深怕吵醒他。
夏越摇摇头,哑着声音问道:“现在几点了,你也睡一会儿吧。”
“……”夏妈妈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他,半天才说道:“今天孟怀远来了。”
夏越一愣,点点脑袋:“有点印象……”
此后便没了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妈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再睡一会儿吧。”
夏越点点头,重新躺了回去,脸色苍白脆弱,黑玉般的头发凌乱的散在额头上,单薄的肩膀缩在被子里,看上去越发的孱弱可怜。
……
这一个暑假,是夏越和孟怀远过的最揪心的一个暑假了。
夏越是整天被夏妈妈圈在家里带在身边,孟怀远是一天生意忙的要死,一边心里惦记夏越,一时一刻也不得安稳。
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而夏妈妈却不想让夏越去上学了。
因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那在省城,两人就住在一起的。
租的那个房子夏妈妈也去了,从前没多想,寻思两个大小伙子住一起能怎么样,如今再一想,那都赶上俩人开火过日子了。
要是再把夏越放走,那俩人还得再给一起。
夏越急得不行,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不让我上学啊。”
“大不了休学一年,反正你身体也不好,给我身边,正好养一养。”
“这是大学,能说休学就休学么。”
“怎么不能,我让人去趟你们学校,那不是多掏点钱呗。”夏妈妈坐在沙发里,语气决然的说道。
“那能是那回事儿么!!”夏越坐在她身边,说道:“我跟你保证,我回到省城以后就住在宿舍里,我不跟他见面还不行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偷偷的联系,他没事儿就跑到楼下来看看,都当我瞎了呢,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夏妈妈转头看他,虽然心中长叹,但是面上仍然坚决:“我还是那句话,不行就是不行,你啥时候回心转意了,我啥时候再放你出去。”
夏越蔫了,低头咳嗽了两声,不再说话了。
这段日子,夏越的身体一直都很差,大病是没有,但是小病就没断过,夏妈妈带着他去罗文清那儿去看了。
如今夏妈妈心里眼里只有她儿子一个人,她其实检讨自己了,觉着这些年,可能是夏越太过省事的缘故,也没让他操什么心,就由着他跟孟怀远自己成长,或许,在夏越小的时候,需要人照顾关爱的时候,身边更多的是孟怀远。
才导致,夏越对孟怀远那么依恋。
反正如今夏越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所以她就觉着,这孩子还是有救的。
罗文清早就知道夏越和孟怀远的事儿,面对夏妈妈哭诉,他显然比旁人多了份宽容。
“为啥身体不好啊,还不是心里不好受,他们这种事儿,在外面受的白眼已经太多了,你们当父母的不理解就算了,还在这儿折腾他,他身体能好么。”
“那也不能就这么由着他啊。”
“这是你能左右的事儿么,这就是缘分,该着两人有这么一段缘分,别人怎么掺和都没有用,到时候给孩子闹的心里怪沉重的,夏越本来身体就不好,哪天再想不开有个好歹,你哭不哭!!!”
夏越很感激罗文清,因为能在这个时候替他说话的人太少了。
……
京城。
孟怀远从酒会里出来,不耐烦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准备开夜车往回赶。
陈泽有些不放心的跟了出来,说道:“暂时就先别回去了,夏越那儿又不能出事,忙了这么多天,你歇两天再回去吧。”
孟怀远身上还穿着西装,刚从民航的谈判桌上下来,又转战酒会,连着几天的车轮谈判,从上海到香港,再到海上的轮船,几天下来,虽然已经有了成果,但是他们这种刚刚起步的企业,跟人家财大气粗的集团比,简直就是举步维艰。
公司现在规模已经不小了,但是这种事情,能卖命的只有陈泽和他两个人。
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成功,可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了,孟怀远就马不停蹄的要往回赶。
陈泽也劝不住他,也只能多嘱咐司机开车的时候精神点,而且多让个人跟着,一是怕路上有什么事儿,二是司机要是累了,两个人还能换换。
孟怀远整个人疲倦的不得来,又喝了点酒,眼皮重的不行,可是却睡不着。
手里紧攥着手机,夏越已经两天没给他发短信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眼看着省大就要开学了,他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而为了,不让夏越更加为难,他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出现。
孟怀远把自己的第一桶金全部都砸到一个地方,以破釜沉舟的姿态在行业中苦战竞争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的压力大。
到了夏越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夏越家的等都熄了。
孟怀远坐在车上,仰头看着。
虽然身体疲劳,但是这么一刻,心是无比安定和轻松的。
正待他靠在车窗上都要睡着的时候,漆黑一片的楼梯口,影影绰绰的出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