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们望着巫师们因失血和消耗魔力而苍白的面色,目送巫师离开,瞧一眼在旁毫无建树的护卫军只顾与木鲲纠缠,忆起他们先前的冷漠的,冷笑,“什么荣誉军?!领着最高军费花着我们的税钱,却一丢下我们不管!巫师们这么能干却一直名声不显,这里面肯定有黑|幕。”
“以前没见过巫师不好评价,现在一看,我开始信了,陆会长果真有打压巫师们吧?”游客中有一些反华的孔雀国民,想到荣誉军华夏人最多,呵呵冷嘲,附和起陆寒霜打压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
四队十分尊敬陆寒霜,听着船上的声音脸色渐青。有人看不过去想冲过去理论,被急忙拉住。
王三枪目光离开始终未能引走的木鲲,回首看一眼悠然驶离的邮轮,目光阴沉沉,压低眉毛同样克制怒火。
“完成任务要紧。”王三枪拍拍身下金狮,明显感应到它越来越焦躁的心情,四下一望。
木鲲大量死亡,幸存的木鲲仍坚持不懈追逐邮轮,却不足为惧,但每个人坐下的灵鸟反而渐渐焦躁,越来越不安,想逃离这片海域一般,驱使灵鸟的人还有几次差点被甩下鸟背。
一艘艘高唱凯歌的获救船只离开蓝洋。
海面波涛起伏,鸟尸铺路。
“怪了,鸟的尸体似乎在减少。”有人举起望远镜回望,惊得瞪直眼睛,猛拍友人的肩膀,“快、快、快、快看——”
吞没鸟尸的是一个个凭空生出的漩涡。
若再细瞧,绿色血液漂浮海面,颜色渐淡,却并非洇染开,而是化成一圈圈漩纹,直至成涡。
一个又一个……
两个、三个、四五个……
密密麻麻,海面渐渐千疮百孔,一个个旋转着,等待吞没一切,越来越多乘客发现异状。
呆望着,心脏仿佛也一圈圈越旋越紧,纠成一团。
“天哪!什么鬼?!”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木鲲大量死亡,引发了更严重的后果。
自海底深处传出一声愤怒而悠长的鸟鸣。
光是音波就把海上绘着魔法阵的轮船震得一晃。
海水像是这片被掀开一样,涌动着,翻腾着白色浪花。
海浪越积越高,似堆起小山,冰冷的,砸在乘客们脸上。
“那是什么?!”
震惊的声音回荡。
远处。
小岛一样的庞然大物升出海面,光滑无羽,附着鳞片。
落日映海,霞光铺洒,映得巨物皮肤同海面一样波光粼粼,十分梦幻美丽。美丽下又藏着恐怖的威力。
巨物翅膀一动,似乎半个海都在呼应。
几千里内翻起巨浪,汹涌着,似湍急流水,冲着船摇摇晃晃聚向一处。连天上的飞机也受干扰,被往用一处牵引。
海面无数漩涡都撞到一块,纷纷让路,无数人跌出船外落入漩涡。
一个母亲眼睁睁望着漩涡吞掉孩子,奋不顾身跳船,被旁边同行僧团的一个眼疾手快的僧人抓住。
“你们快救救我孩子!”母亲急得嗓音都变调,紧紧抓起僧人衣服。可僧人只是无奈摆手,劝着母亲不要冲动。
直到漩涡吞没小孩,消失不见,母亲险些晕过去,被僧人及时拉住,他神色悲悯,默念佛经。
“你们这些人不都有些特殊本事吗?为什么就干看着不肯救救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瘫在地上,崩溃大哭。
僧人苦笑。
并不是所有佛家子弟都有高超本事,他们连武僧都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再普通不过,除了学佛理念经文,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自从修士面世,世人总对他们这个行业抱有过度期待。
他也渐渐开始怀疑,光是潜心修习佛理,真有用吗?望着眼前快要哭死过去的母亲,僧人心中发紧,脚下生凉。
既自责,又懊恼,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珠玉在侧,普通佛家子弟真有存在价值吗?
师兄瞧见僧人无措又茫然,过来拍拍他肩膀,“别想太多。”
现实也容不得乘客们肆意发泄情绪。
巫师、修士、荣誉军围在船周救人,海流推着船涌向一处,当他们再留心,举头低头,前后左右,不知何时聚满了船。
船望着船,乘客望着乘客。
面面相窥,眼底流露惊悚。
山一样的巨物望着他们,身前水波晃动,又一座小山浮出水面。
……
夜色漆黑,蓝洋俨然较白天变了模样,迷雾重重,伸手不见五指。
神识与御器照旧不可用。
但与九重关不同,陆寒霜既可借木鲲王幼崽死契的感应。沟通之下,海灵愿意化波送陆寒霜与萧衍赶路。
一路目光所过之处,遍布漩涡。
九重关有结界震着,本不该融合这些。陆寒霜与天道熟识,借天之眼窥探海中因果玄妙。赫然瞧见海面漩涡是无数眼睛,一眨一眨,猩红带怨。
略一参悟,很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