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殷勤道:“夫人莫要担心。二爷出门的时候带了披风,不会冻着的。”
裴丞摆摆手,示意家仆别再说了,“出去侯着吧,我就在此处等着二爷。”
家仆弓着腰退出去。
将屋门虚掩上,裴丞站起来,走到书架上,背着手看来看去,最终将视线锁在靠近左边手的第三层的绿色书封上,他伸出手,将书拿出来。
随手翻了翻,裴丞发现这套书的内容有些隐晦难懂,他皱着眉,随手将书放回去,情绪莫名的有些低落。
他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在看书,但看的书基本上都是一些话本,里面的内容也通俗易懂。他以往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到江凛之平日里看的书之后,却突然升起了一股难言的烦躁。“吱呀”屋门从外面推开,脚步声一顿。
江凛之将披在肩上的披风取下,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裴丞喝到一半的茶水,淡淡道:“夫人怎么有空来了。”
裴丞走回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凛之,但却被忽视了,他讪讪的坐下来,跟江凛之平视,说:“闲着无事,来看看。”
“哦?”江凛之似乎是不信,吹着眼眸,把玩着托盘里面的茶杯,嘴角带着笑,但笑意却丝毫没有传到眼底,他随口道:“刚刚老夫人叫我去西苑一躺,夫人可知这是为何?”
裴丞哑言,心道江凛之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说:“不知。莫不是出事了?”
江凛之定定的看着裴丞,似是要从裴丞的脸上看出什么,“出事倒是算不上,就是快出丑了。”
裴丞今天的脾性都大,还没听几句江凛之的阴阳怪气,他就不想再听了,沉着脸,说:“哦。”
江凛之似笑非笑的裴丞,说:“老夫人让我管好后院。夫人你知道这话是何意吗?”裴丞敏感的听出了不对劲,皱着眉,说:“后院?我?”
他犯了什么事?
江凛之淡淡道:“嗯。你今日午时跟老三在前院都说了什么。”
裴丞茫然的看着江凛之,他跟江三爷今天在前院都说了什么?
下一秒,裴丞立即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裴丞冷声道:“二爷莫非是怀疑我跟三爷有染?”
江凛之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这不是我说的。”
裴丞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他转过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好几下之后,他才开口:“可二爷还是怀疑我。”
江凛之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拿着茶杯,指尖轻拭着茶杯,不知道想了什么,仰头一口饮尽茶水。
“我说过,这不是我怀疑你。”江凛之自顾自道,“西苑的老夫人知道了此事。裴丞,你懂我的意思。”
裴丞硬邦邦的说:“我不懂。”
屋内一片寂静。
许久,江凛之微微的叹口气,似乎是在妥协,但更多的却是无奈,“裴丞,这里是江家。有些事不管你做没做,只要西苑的人认定,那你就是做了。”
裴丞挫败的坐在椅子上,心情跌入到谷底,他原先还在想着,为什么好端端的老夫人会叫江凛之去西苑,但现在……
江凛之说:“现在老夫人认定是你……接下来,东院有一段时日不会很太平。”
裴丞自觉自己惹祸了,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江凛之继续道:“今日裴家的人来寻我,明日收拾一下,后天启程吧。”
“可三天后才是父亲的生辰。”裴丞皱着眉,条件反射的提起疑问。
江凛之:“裴家的意思是,让我们提前一日到。”
“你答应了?”裴丞发了一会呆才反应过来,“为何不拒了。”
“裴丞,你跟裴家永远也不可能彻底脱了关系。”江凛之眯着眼看裴丞,只说了这句。裴丞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但脸上的懊悔却是一直在加深。
因为心里想着后天就要启辰前往裴家,所以裴丞并没有意识到今晚的江凛之的不对劲一一以往的江凛之是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多话。
江凛之起身,说:“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裴丞看着江凛之的背影,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却还是干巴巴的说:“嗯。二爷,我先下去了。”
江凛之头也不回的朝着内室走去。
等裴丞离开之后,没多久,一身寒气的东来走进来。
东来走进内室,跪在地上行礼,说:“二爷,东院新来的小鬼已经处理好了。”
“让你查的事,查出来没有。”江凛之的声音满是冷冽。
东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嗯。”
停顿了一下,东来继续说:“白日前院并没什么人,所以也查不出来夫人跟三爷到底说了什么。”
“碰”书卷重重的丟在地上。
江凛之冷冷道:“既然没人看到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那西苑怎么会知道的?”
东来慌了一下,生怕江凛之怪罪自己,忙补救道,“具体的不知道,但三爷跟夫人在前院时,是真的没人看到。”
蹲了一下,东来又继续道:“秋衣今天只是刚好经过前院,看到三爷跟夫人先后的走出来。”
“没看到什么,她怎么敢到老夫人面前胡言乱语。”江凛之垂下眼眸,压下眼底的狂风暴雨。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让人恐惧的。
东来后背泛起了一层冷汗,说:“秋衣是将前两日奴才特意‘转告’给她的话告诉了老夫人,再加上今日夫人跟三爷又在前院碰面,所以……”
接下来的话,东来不说,江凛之大概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秋衣不是胡夏云的人吗,怎么会越过胡夏云稟告了老夫人?”江凛之蹙眉。
东来小声的解释道:“秋衣最近在西苑并不得宠,想来,这也是她越过了胡夏云稟告老夫人的原因。”
江凛之:“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