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诉不由得求助的看着姜林,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帮助,“姜林。”
姜林道:“官银一日在新西南,新西南就一日得不到真正的太平。”
“若是我将官银拿出来的话,用别的方法藏起来,让别人再也找不到,让别人也不知道,那无机阁岂不是就安全了。”江凛之不受影响。
壹诉被噎了,他觉得江凛之作为一阁之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太无耻了,“江阁主,当年我的确对无机阁说过一些不能……的话,但是我能不能求您,真的,求求您帮帮忙。”
“我现在只剩下这些银子傍身了,若是没有这些的话,我的下半辈子,真的没有活路了。”壹诉企图能得到对方的同情,即便他知道江凛之一向心肠很硬,是绝对不可能随便心软的。裴丞垂下眼眸,不自然的撇开眼神。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的二皇子,当真是挺可伶的。但裴丞也没有要傻到要用自身的安危去帮一个已经“死掉”的皇子。
所以他在等着江凛之开口。
江凛之拖到现在,估计是早就想好了对招了吧。
第330章 盲目的信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丞对于江凛之就带着盲目的信任。
这一点,饶是迟钝的壹诉,也察觉到了。
壹诉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说服江凛之的身上,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裴丞的身上,除了他觉得裴丞在这件事上根本就说不上什么话以外,那就是,壹诉对于裴丞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豪跟蔑视。
是的,蔑视。
整个华国的男妻非常少,数量之少,地位之低。壹诉作为一直被皇家用教导男儿的方式来教导成长的男儿郎,所以一直以来都被灌输进一股,对华国的男妻都不喜,看不起的态度。
所以壹诉现在即便是在江凛之夫夫面前身处下风,可是他也没有想过要故意在江凛之的面前讨好裴丞,这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炫耀跟值得作为的事情。
裴丞不傻,更何壹诉对他的那股看不起的态度确实隐藏的不是很深,所以他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壹诉对自己的态度,所以他也没有开口。
但若是开口,他定是不会给壹诉留下面子。
而连裴丞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江凛之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江凛之垂下眼眸,对于壹诉眼里的不屑嗤之以鼻,而除此之外,更多的就是厌恶跟不喜,不过他却没有直白的表现出来。
江凛之的态度没有直白的表露出来,而壹诉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从小在宫中就是被宠爱着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壹诉,被先皇保护的很好,被已逝的贵妃娘娘宠的看不清外面的世界,所以自然也是学不会看人眼色行事。
以至于,在姜林实在是看不下去之后,在暗中用眼神劝阻壹诉的时候,却被壹诉自然而然的忽视了。
壹诉迟迟没有得到江凛之的回复,难免有些着急了,“江阁主,是好是不好,你倒是给我一个回答,为何要考虑的这么久。现在时间不等人,此事更是事关重大,免节外生枝的话,现在就早早的探讨好之后的事情。”
壹诉觉得江凛之一开始拒绝自己的话是在故意跟自己讨价还价,他往年出宫,看过一些商户跟商户之间的猫腻,知道有些商户贪财,总会用一些不明不白的态度,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当初壹诉还觉得这样的商户确实有点心机,所以也怪不得人家会发财,但是现在当这样的“招数”被人对付到自身了,他却有些反感,甚至恨不得起身,直接走到江凛之的面前,摇着江凛之的肩膀,想让他直接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不然的话,就像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态度,真是让人上火。
姜林侧头,看着壹诉恨不得一口吞掉江凛之的愤怒的样子,哭笑不得的眯着眼。
这人真是被宠坏了。
不过这样才是自小就被宠大的性子吧。虽然傻,但是却招人喜欢。
姜林早就在刚刚就大概摸到了江凛之的心思,从江凛之的神情中他猜到,江凛之大概是真的不愿意合作,但是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姜林的心思跟他粗狂冷酷的外表不同,他的心思极其细腻,再加上常年在边疆跟异军打交道,而除此之外,有时还要分心跟那些来自帝都皇城的“眼线”打哈哈,所以时间长了,自然就练出了,文能对细作,武能对异军的好本事。
姜林思索了一下,这才道:“江阁主当真不愿跟我们一起?殿下当初从国库中运出来的库银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比如像无机阁这样的“商户”来说,这一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无机阁一向赚的都是辛苦钱,不赚不义之财。”江凛之故意道,神情淡然中带着一丝阴森,他似乎是动怒了,“殿下跟将军若是真的想跟无机阁合作的话,怕是还是拿一些不会让人头落地的事情来找我们吧。无机阁也是要吃饭的,可不能因为一点银子就让我们整个阁都落个牢狱之灾。”
裴丞伸手,拿起摆在面前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几口,这才放下,他抿着唇,轻飘飘的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神色诡异的壹诉跟面无表情的姜林,心思沉重。
藏在城主府后山的那些官银有三分之一被石铁男拿出去花了,剩下的倒是还在新西南,但……若是被壹诉跟姜林知道的话,那此事无机阁就不会再占上风。
裴丞看了一眼江凛之,江凛之大概也是知道这件事要是被壹诉跟姜林知道之后,无机阁绝对不会占着上风,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们打哈哈吧。此事,其实有些麻烦了。
不过裴丞的眉宇间却不见丝毫的慌乱。
其一,他相信江凛之会将此事处理的滴水不漏;其二,官银的事,壹诉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给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他定是也不会随便就将事情传出去,更不会傻到去找新皇;其三,姜林看着壹诉的眼神,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爱恋,若不是裴丞刚刚无意中瞥到,定是也不会发现。
姜林将他的感情跟情绪藏得很深,他跟裴丞最开始见到江凛之的时候一样,姜林的周身总是无意中环绕着一股寻常人难以接近的杀气跟血性,这股血性味只有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才会独有的气息。
然而。
裴丞在仔细的观察之后发现,姜林跟江凛之之间还是带着区别的。
江凛之的身上带着一股常人难以靠近的阴冷气息,就像是潮湿阴暗的角落总是不被人靠近,同样也不喜外人靠近;而姜林则是像一把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屠刀,带着一股杀气,让人即便垂涎其宝剑,却也还是不敢靠近。
裴丞在心里想的开心,并没有注意到坐在身上的江凛之在察觉到他在盯着姜林看的出神之后,瞬间就冷下来的眼神。
姜林却误以为江凛之这是看不顺眼壹诉,于是皱着眉,不着痕迹的盯着江凛之,“江阁主开玩笑了。无机阁虽做着辛苦活,但在下认为,这个辛苦活,定是也包括搬运官银吧。”
“五五分成。”
壹诉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我们五五分成,事成之后,我给你五成,随后我就离开新西南,我保证,我在拿到银子之后,下半辈子不会再出现在新西南,如何?”
“殿下真是大方。”
江凛之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他对于壹诉的退让并没有在脸上露出任何喜色,“但此事事关重大,殿下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比较好。官银当初从宫里运出来,想必花费了殿下不少的心思,现在如此轻易就分了一半给我,怕是不合适吧。”
当然不合适了。
像壹诉这样的小气人,他当然也是觉得不开心,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搬运这么多的官银,然后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些官银锻造成碎银子,不被外人知道,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壹诉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完成的。
所以他也只能借着江凛之的手笔,靠着神通广大的无机阁,在早就属于无机阁管辖范围的新西南中拿到自己的银子。
若是当年那个吃喝不愁,金子银子随便花的二皇子,壹诉自然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伏低做小但是他现在没钱没势力,只能来求人。
壹诉鼓着一张脸,但却还是要在江凛之的面前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若是阁主能帮着我的话,这五成的分成,便是阁主该拿的幸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