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一切都可能发生的“剧情”后。
而宫人同样会在流言中也会提到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他们说在被一切精致与珍贵的淡然美丽所环绕的寝宫中,住着有权有势者皆讳莫如深的皇上的秘密。据说他极为美丽,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有人见过他在瑾花泉沐浴,身上绽放着仿佛雪花簌簌落下后沉在洁白雪地里开放的梅花,美丽却淫靡。
后来流言传到宫外,说在柔软绸缎里,本应该是于神山上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姑射仙人,被登位后寻求长生的皇帝囚禁其中。
【我总觉得主角会坏的,】系统诚恳表示,【先不论这次任务失败后我们的下场,只要敢逃跑,等你被抓住,床上大战一夜不是问题。】
系统你果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纯洁系统了。
不过路日就还是“唔”了一声。
大战一夜?
太小看越珩那被天命加成的能力了,这可是龙傲天啊。
等到下午,越珩又来了。
他穿着黄衣,踏进寝宫里,走到床榻边,手慢慢落在路日就散落在肩头的黑发上,伸手挑了挑那缕柔软的发丝,不带情绪起伏地说了一句:“我把皇兄杀了。”
越珩逐鹿天下的路上,已杀了三个拥有父系血脉的兄长,这时候还能被他称为皇兄的,也只有昔日的太子而已。
不过……总觉得这个轮回中的太子不太对劲,到底是真的死在主角光环和剧情完结清盘之下,还是金蝉脱壳呢。
路日就漫不经心地想。
越珩看见他神情毫无波动,突然疑心对方是不是在失去视力后也失去了听力,下意识叫了句“路日就”,看见对方望过来的时候,心里突然莫名恼怒焦虑,拉了拉路日就的衣襟,示意他靠近一点。
路日就也就毫无防备地向他靠近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唇瓣已经被越珩狠狠咬住,简直是在宣泄这人内心压抑已久的苦楚和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的憎恨,强烈得让路日就错觉对方想把他吞吃入腹。
他皱着眉头推开越珩,说:“杀了我吧——”
但回应的不过是更加激烈的亲吻。
那双颜色浅淡的唇被咬得血红,与他的肤色相衬托,仿佛桃花般灼灼明烈,沾染上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越珩的血,更显得十分诱人,与那副冷淡的外表相应,让人心里越发想要将他亵渎。
但是,现在还能接触这个人的,不过只有身为天命之子的越珩而已。
沾染上疫病的人具有极高的传染性,作为患上瘟疫的特征,他们的身上会长满腐烂的黑斑和仿佛蛛网般的白色丝物,在痛苦中哀鸣而死。
但路日就却是特别的。
瘟疫不曾给他丑陋与痛苦,反倒让他变得灾殃般的美。
如果说,之前他的美还是绝世剑客的冷峻秀丽,是原生态的时空夹角处酝酿出来的沉醉感受,现在却美得尖锐而富有诱惑性,看到他的人,无一不觉脊背发冷。
他白皙的肌肤如同冬日落在石阶上未被人踩踏过的初雪,黑色的眼眸仿佛天边云影,具有死亡般的美丽,诡谲又无端旖旎,只要看着他的容貌,就会觉得世间骤然停滞,只留下冰冷的占有欲。
疯狂地爱上他,想要将他藏起来,恨不得将他囚禁、占有、肢解、挖肉、剥骨、刺穿心脏,才能够满足心理黑泥般涌出的爱憎。
在察觉到服侍他的人,不论男女都想要杀了他之后,越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若非路日就依旧是一副对任何爱意都漫不经心的表情,黑色眼睛冷淡得让人心寒,越珩有时甚至会怀疑这个人已经被疫情染得面目全非。
瘟疫唤来的是死亡。
但是瘟疫却在他面前望而却步,不舍得将丑陋给予他,而是给予他能够带来灾难的美,让他人杀死他。
虽然在第二次轮回白日飞升的时候,路日就吐槽这个世界真的是正常古代吗,也未免太不科学,没想到第四次还来这套。
上次皇宫的侍卫长不小心闯入,要不是越珩正好赶到,将他的眼睛用剑刃挖去,那个可怜的男人必定会被炙热的爱憎给焚烧得疯狂。
路日就对越珩自嘲道:“莫不是《山海经》里的青丘九尾狐吗?”
但这个偏偏是他真正爱着的——
真正爱着的人。
等例行的妖精打架后,路日就才推开他,懒洋洋去逗猫。
被瘟疫诅咒后,他的存在越发危险,现在除了身为天命之子,不需要担心诅咒的越珩以外,已经不能和任何正常人见面,否则绝逼会被人捅。
想要摧毁他的欲念能超越人所有正常的理智。
为了给他打发无聊的时间,越珩给他弄了一只猫,还划分了一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庭院,让他继续练剑。
“小心点。”越珩的声音带着长成后的青年那性感的慵懒与疲倦,从软被里起身,从他手上把那只猫抱过来。
受疫病的影响,路日就现在的皮肤格外脆弱,有时候越珩不小心动一下都是一掐一个红印,因此对他周围的一切也特别在意。
虽然避免主角在他床上凶残得没边,路日就还是好好感受到论做豌豆公主是一种怎么微妙的体验。
路日就看他裸着上身,摸着猫的毛皮,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叹口气,道:“杀了我吧,越珩。”
毋庸置疑。
对那个曾经让整个江湖仰慕其声名的绝世剑客来说,现在的样子,也未免太过狼狈。
越珩看他的神情,宛如被窸窸窣窣的白雪所覆盖的针叶林,凛冽而冰冷,与那份让人从心里散发出寒意的美丽外表分外不符,声音生涩:“我可以封你为后。”
路日就并未回答。
对这如剑之人来说,荣华富贵与世人的爱慕憎恨来说,都同样毫无价值,他若是被折断,那就当真一去不回。
“那……”越珩终于放弃,“你可以等待下一次轮回。”
他渐渐在梦中梦到那些多余的事情,那些与他人生命脉相似,却未曾发生过的事,一件件都分外清晰。
越珩渐渐明白,为何路日就一心想要脱离轮回,他们都置身于重复无止的天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