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招福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放眼整个京城,能把苏铎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而且那天苏铎说的话,只有我们知道,你是怕他揭露什么真相,所以找人干掉他了?”
魏尧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唇:“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你自己猜的?怎么猜的这么没有边际呢,那天晚上我一直在茶庐没离开过,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没关系。”
“哈,你要杀人,还要亲自动手嘛,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云招福观察着魏尧的表情,明确感觉到他在心虚。并且是那种,并不太想隐藏的心虚。
魏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云招福:
“那我问你,如果真的是我,你会怎么办?要去大理寺告发我吗?”
云招福白了他一眼:“然后我们俩一起去把大理寺的牢底坐穿吗?”又不是傻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嘛。
“那不就结了,你又不打算告诉大理寺,那就别问了,知道不知道的,没什么差别。你只需记着一点,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咱们好。”
这一点,云招福的确不会怀疑他,魏尧至今还没有做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呢。
“我又不是说你对我不好。只是提到了这个话题不是,苏铎虽然讨厌,但在安乐心里,却是个好男人。就是想知道,他还回得来吗?”
云招福今天势必要把这件事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魏尧被逼的无奈,只能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其他便不再多说,云招福也不敢再多问,想起苏铎这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惆怅的吧。他一生追求的就是名利双收,可到最后却落得个死了都找不到尸首的结局,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对他不择手段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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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尧回来第二天,宫里便宣他入宫去了。
皇帝现在沉迷炼丹,就连太子遇刺都没能让他移步去东宫探望,每天就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道袍,在炼丹房里坐镇。
魏尧去给他请安时发现,皇帝比上一回他见的时候更加神志不清了,回头看着魏尧的眼神中,似乎还有很多的不理解,似乎一下子想不起来魏尧是谁的感觉。
从炼丹炉出来,就去了淑妃那里。
淑妃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让魏尧坐下吃一些,昭哥儿乖乖巧巧的喊魏尧一声三哥,魏尧伸手在他头上抚了抚,这对年纪相差很大的兄弟,互动起来总归没有同龄的顺畅。
淑妃坐在两人中间,笑着将一碟子卤牛肉放到魏尧面前: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时候,咱们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本来今天应该把招福也喊进宫来的,她来了之后,咱们才算是团聚了。”
魏尧浅浅一笑:“她昨儿睡的晚,这个时辰只怕还没起,回头我带些东西回去给她就行了。”
淑妃点点头,对魏尧道:“卤牛肉,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魏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碗里,小咬了一口,他倒是没什么记忆,自己小时候喜欢吃这个,看一旁的昭哥儿吃的开怀,魏尧对一个劲儿给他们夹菜的淑妃说道:
“别光顾着给我们夹菜,你自己也吃啊。”
淑妃抿唇一笑,也拿起了筷子,轻声问了句:“岭南的事情原本也未必要你亲自去的,只是事关重大,非你出马不可。招福这段日子在京里,过得挺无聊的,接下来你就多陪陪她,剩下的其他事交给我们来办就好。”
魏尧低头吃饭,听了淑妃的话后,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又吃了两口,魏尧就放下筷子,淑妃看向他:“这就饱了吗?还是说饭菜不和胃口?你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再做吧。”
魏尧没有说话,昭哥儿倒是开口了:“母妃,我还想吃白糖糕,甜豆包。”
魏尧听了昭哥儿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昭哥儿的脑袋,温和道:“昭哥儿,不能吃太多甜的,会牙疼的。”
昭哥儿眨巴两下大眼睛,转头看向裴氏,裴氏无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三哥说的对,不能吃太甜,牙会疼的。”
“不嘛,我就要吃,我不怕牙疼。”
昭哥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这饭厅中显得格外可爱,魏尧从凳子上站起来,淑妃也跟着站起来,似乎想让他多坐一会儿:“这就走吗?回来咱们还没怎么说过话呢。”
“该说的我都跟外祖说过了,事情办的还行,各方面都没出岔子,表面文章也做了,应该不会被人察觉到的。我其实刚起来吃了些早饭才进宫的,现在不是很饿,下回吧,等招福也在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吃。”
魏尧说完这些就要离开,被淑妃喊住,两人停在廊下,淑妃压低了声音对魏尧问:
“听说你这次去岭南,还特意去看了好些船,你看船做什么的?”淑妃对魏尧这样问。
魏尧做出恍然的神色:“哦,原来母妃是想问我这个呀,直接问我就好了,何必准备那些菜呢,怪浪费的。我去看船是因为本来想从水路回京,没想到京里发生了大事,这才弃了水路,从陆路赶回了京城。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为何母妃会知道?难道说,母妃和外祖在我身边也安插了眼线吗?”
第208章
魏尧的质问, 让淑妃调转了目光, 语气略微受伤的说:“你此去岭南肩负重任,我和你外祖是派人暗中保护你,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该这样想我们的。”
魏尧嘴角微动,犹豫了片刻后,才对淑妃躬身行礼:“儿臣狭隘了。母妃若没有其他事询问, 那儿臣告退了。”
淑妃上前一步, 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但见魏尧垂着目光, 并不与她对视,只得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魏尧未做留恋, 走出了饭厅,小昭儿虽然年纪小, 却也能感受到母妃和三哥之间气氛不对, 魏尧在的时候, 都不敢上前,现在魏尧离开了, 他才敢上前拉住了裴氏的手,裴氏低头看来他一眼, 在他头顶轻抚了两回,小昭儿便眉开眼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裴氏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魏尧,那个时候,裴家还没有倒台,她还是宫中那个无人能够撼动的淑妃娘娘,她生下了一个健康聪明的皇子,皇后有太子,薛贵妃有二皇子,她在她们后面,成功生下了三皇子,那个时候,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想让魏尧事事都比太子,晋王要强一些,所以每天都监督那孩子读书写字,半刻不敢停歇,就是生病了,也得先把书背完,字写完才行,印象中,那孩子似乎就没有昭哥儿这么随心随意的时候。
现在她年纪大了,经历了太多事情,心态自然变得不一样了,她对昭哥儿,只想多点宠爱,多点爱护,想让他事事顺心,事事高兴,今后当个无权闲散的王爷,无忧无虑过一生,对于尧哥儿,她则想尽一切努力,为他谋取这天下,让他成为这天下至高无上的主人,这是她这个母亲,能给他的最大礼物。
魏尧走到淑妃院中,往东南角看去,那里有个烟囱,烟囱里冒出了滚滚黑烟,便是丹房所在了。
张口大大的吐出一口气,魏尧感觉胸口难以言喻的压抑,脚步加快,迅速离开了这座华丽的牢笼。
云招福刚刚起床,昨天晚上她怎么也睡不着,缠着魏尧问东问西的,把他不在京里这段时间,京里发生的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他,一直说到很晚很晚才迷迷糊糊睡着,果然今天早上就起不来,连魏尧什么时候起身去宫里她都不知道。
本以为魏尧这一去,至少得下午才回来,可没想到,自己早饭刚上桌,魏尧就回来了。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招福扶着腰站起来,魏尧快步上前扶着她又坐下。
“没什么事情,就回来了。”
坐下后,手很自然的在云招福肚子上摸了两下,云招福给他另外盛了一碗粥:“陪我再吃点吧。”
魏尧点头,拿起粥就喝了两口,云招福看着他,笑眯眯的问:
“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这次从岭南回来,你就有心事,说起来你到底去岭南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