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吴襄问她。
余榕点头,她回到房里就把头发散开,有点憔悴美。突然听到吴襄轻笑,“明儿多睡会,她们都是晚上才一起吃饭的。”
“娘子,我们也初七就走吧,我听三哥说今年跟往年不同,临安新建了统一的学舍,凡是在附近读书的,都可以去那儿去住,若是去的晚了那就没了。”吴荣没钱,也不想花钱打牌,这就是苗氏不喜欢吴荣的地方,玩不开,总是小家子气。
这也是余榕第一年在婆家过年,吴刘氏给每个人发了一百个大钱的红包,然后就去缝制衣裳了,听说是吴慈柔怀了孩子,所以吴刘氏要做小衣服给吴慈柔的孩子。各种人情往来都由钱氏操心,走亲访友也不过几天,余榕就开始准备去临安的东西了。
张氏专门过来了一趟,给了许多她自己灌的腊肠,腊肉,趁吴襄不在,还特地嘱咐余榕,“你一向不用我操心,只是你这个孩子看着结实,实则虚胖,不管到哪里伙食要弄好。你哥哥也常去临安,我会让他带点东西给你,去了临安先跟我们带个口信,要什么东西只管托你哥哥。”
“娘我知道的,您在家也好好保重身子才是。”余榕不舍道。
“初七我们来送你,不要舍不得家里人,日后你出息了,娘也跟着沾光。”张氏笑道,谁舍得女儿,可是夫妻俩人分隔两地肯定是不好的。俩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说不定明年就可以看到外孙了,绵延子嗣这是大计,要知道吴家现在还没个嫡孙。
63.第 63 章
</strong>送走张氏后,吴襄跟余榕俩人一齐到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屋里挤满了人,葫芦一下不知道怎么地就窜到前面来, “三爷, 老太太要喊您去问话呢?”吴襄皱眉不再做声,他不比老太太毕竟是个乡下妇人, 像葫芦这样没眼色又上蹿下跳的, 他十分看不惯。
老太太下首坐的袁氏跟苏氏儿媳, 袁氏正说起送吴达去读书的事情, “苏氏年轻,又不懂事,我先跟着去照顾。我们老爷那里我也安排了人伺候, 您在家安心, 若有什么事就喊我们老爷便是。”袁氏很担心苏氏这个性格, 爱抢风头,这进门还没一个月就把妯娌全部得罪光了, 儿子以后是要走仕途的,像她这样的怎么能成为贤内助。
余榕抬头一看三老爷旁边果真站了个年轻的妇人, 穿戴的也鲜亮, 只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见吴刘氏皱眉,她也干脆:“襄儿他们自有打算我就不掺和了。”
老太太看了吴襄一眼,觉得不妥,又想起姑太太的话,不免笑道:“你这个做娘的也不知道心疼儿子,余氏又年轻身边又只有个小丫头能做什么?你看我身边的葫芦怎么样?若是可以这次跟着去临安,襄儿身边也多一个伺候的人。”
葫芦?余榕看了立在吴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垂着头的女孩子,她心里很愤怒,她本来以为吴家是书香人家,这种事情应该不多的,可是现实却是这样,但凡有点闲钱的人家都要坐享齐人之福,而且旁边的人不觉得有一点不妥。她看向吴刘氏,想看吴刘氏如何回答。却没想到吴襄直接道:“我可不要什么丫头伺候,如今在无为书院,山长最喜规矩之人,连他家都是四十无子才能纳妾。我上无功名,下无累财,就开始如此享乐。本来书院人人都为了得夫子青睐恨不得每日装相,您偏偏如此,我怕老太爷知道了,都要从坟里跳出来……”指桑骂槐的倒是把三老爷跟袁氏说的把脸偏在一旁。
好吧,余榕从来不知道自家像个翩翩君子的夫君竟然这么毒舌,谁都知道吴老太爷最喜家中读书人,最注重门风清白的。吴荣瞪着眼看吴襄,他自己倒是吓个半死,吴老太太一个乡下老婆子哪里又知道这些,气的想发抖。
“娘,您别生气……”吴老爷在一旁道:“襄儿他不是那个意思,您也知道这读书人总要讲究个规矩……”他是越解释越糟,吴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就这么跟我讲话的。”
吴襄却不怕死道:“本朝无官无职本就禁止纳妾,我才刚成亲,祖母就咒我生不出孩子?还破坏我读书人的规矩,难怪老太爷生了三子却没一人身有功名的……难不成日后走上仕途因为这个污点,让旁人笑我难怪乡野出身,不懂规矩。”
“襄儿……”吴老爷却被成功忽悠了,还劝吴老太太:“娘,还是让襄儿好好读书吧。”
吴二老爷笑道:“襄儿怎么这么轴啊,该不会被你媳妇拿捏住了,故意编这些话哄老太太的吧。我看人家钟家都有妾的,也没怎么样啊!”
“钟家还要被怎么样?被人都赶到这个地步,钟家子弟连京城都进不了。谁会对付一个没有价值的人,那不是杀鸡用牛刀。所以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你看看钟家少爷,连无为书院都进不了,还好意思跟我提钟家。”吴襄彻底开挂,这下钟氏脸色都不好了,但也不敢反驳,钟氏填了不少钱给钟家这也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看吴二老爷都被镇住了,吴老爷心里莫名一阵畅快,平时吴二老爷跟吴坤父子二人压制他,看他没有帮手,这下儿子揭开这些,倒是戳了二老爷一记窝心脚,可他又转过头看看大儿子,看他装作跟没事人一样,不由得摇摇头。
吴襄大杀四方后,然后带着余榕先走了,余榕在心里真的都为吴襄鼓掌,这下她才知道张氏本来不同意吴襄的,后来又同意,吴襄跟张氏性格还真像。
俩人走进房里,余榕才发现当日在客栈挑剔的吴襄才应该是真正的吴襄,自家的夫君是个厉害的人呀。吴襄看余榕不做声,以为她被吓着了,便道:“年年都是如此,你看老太太怎么不跟吴达送人,还不是看不惯我是童生,吴达不是,便想找个人监视我,顺便坏我前程。”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余榕不可置信道:“都是孙子,何苦如此。”
吴襄苦笑:“不怕你笑话,老太太那个人是最重利的,三叔他们年年孝敬的多,她自然偏心她们。而我娘则把钱都给大妹了,平时也不会主动给老太太好处,所以老太太这是帮着三房对付我罢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余榕很是心疼,她把吴襄的脸拉下了用自己的脸蹭着他,无声的安慰。她就说吴襄怎么这么奇怪的,明明家里的钱也是够用的,可还是自己出去跑路子,爹娘对他也冷淡至极,以后她会好好对他的。
这么温馨的时刻却被吴老爷打破了,他常年在外面做行商,最近又开始跑船,对家里的事情不大清楚。可对吴刘氏那是十分信任,且大女儿确实聪慧端庄也贴心,对比起吴襄来更是要大气许多,今天若是大女儿在的话,是绝对不会出这样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