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这么看一个男人,是挺奇怪的,也难以理解。
绯樱舞却好像理所应当,眸光越来越炙热,祖母绿越来越深,终于再也忍不住,将毫无防备的姬清,揽着腰身,一把捞到她的马背上来。
鞭子一抽,就策马奔腾而去。
姬清顺从的坐在她的怀里,被她牢牢掐着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脸上只有淡漠。
到山上的小树林,一把拽下他,绯樱舞柔软精致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推到树干上。那手指干干净净的,指甲剪得很短,一点也不像一个女人的手。
绯樱舞的神情,是怒火中烧的。同一张脸,在爱丽斯那里,是美丽清纯到圣洁,叫人怜惜。在绯樱舞这里,因为她的气质神情,连轮廓线条都显得冷硬、高贵,不可直视。
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极其着迷喜欢的,然而反馈出来的情绪却是截然相反的愤怒厌恶。仿佛越是迷恋,就越是不能自已的憎恶。
是不是,很有意思?
姬清的衣服被这一通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稍有凌乱,他的神色却还是冷冰冰的优雅。
纤细的长眉微蹙,那双少年般清透明媚的眼眸,略显茫然乖顺的睁着,眼角的薄红,仿佛是快要哭一般的脆弱单薄,又因为凌厉冷漠的气质将将逼退。
绯樱舞的马鞭,冰冷的抵着他完美无缺的脸颊,但她眼中越痴迷,脸上的寒意就越深,控制不住的发抖起来,就要当头抽下,彻底破坏这造物主偏爱的奇迹。
“哥哥,你为什么想要打我?”
绯樱舞愣了一下,喉咙微微鼓动,面色越发的暗沉,岩石一般不可动摇的残虐却稍稍舒缓。她冷漠沙哑的说:“我是个女人,还有,你应该叫我主人。”
姬清声音平静,不为所动:“哥哥,你是男人,你只是逼迫自己,当一个女人。因为,你使用的是一具女人的身体。可是,那不可能的。因为——”
姬清修长冰冷的手指,碰触到他的额头:“这里的核,所思所想,运行下的所作所为,都是男人的方式。你不承认又怎么样,总有一天,会把你逼疯的。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姬清的神情,平静而冷漠,在这张少年明媚清澈的脸上,仿佛无情无爱又神圣纯粹的天使,降临祷告,指引迷途,无谓善恶。
绯樱舞感觉一直纠缠在他心头的阴影,无时无刻不叫他陷入黑暗暴虐的恶魔,在镜子里露出了真面,那是他自己。
他笑了一下,阴冷的,凌厉的,张扬的,完全属于一个强势的男人的笑。
可笑,嘲弄,又放肆,自由,恍然大悟:“是,我是一个男人。”
他掐着姬清的下巴,祖母绿的眼睛亮的惊人,冰冷强制的吻了上去,彻彻底底的,随心所欲的,去侵占这个纯洁少年的唇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多么可笑。
三叶集团,高贵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是个众所周知的精神病。
人格分裂,一个是白痴一样,沉浸在童话乐园的纯洁无瑕的小公主,一个,是无时无刻不充满暴虐破坏欲望的女王。不,应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最可笑的在于,他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
但绯樱舞早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不喜欢穿裙装,偏好雌雄莫辩的中性服饰。他渴望掌控手里的每一个人,对权势、力量,野心勃勃。
直到,他第一次看上一个男人。这才叫他更为痛苦。
他看着他们,心里的热切肆意蔓延,女人身体的酥软臣服,却叫他怒火中烧。
不该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但他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只能用冷酷的暴戾,来抗拒这种不可抗力,叫他自我厌恶的情感。
像一只困兽,日渐疯狂。
直到,这个新出现的,最为叫他满意,也最为叫他痛恨,充满想要毁灭破坏欲望的玩具,叫他:“哥哥。”
原来,我是个男人!
仿佛上帝的恶作剧,在他的眼前捂住了这个出路,像触摸不到的天机,终于被人戳破。
这具身体很早很早以前,就没有了主人格。仿佛从一有意识开始,就是绯樱舞和爱丽斯。他和她都觉得自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导致,他一叶障目,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是个男人。
所以,他想做的,从来不是被称作大小姐,不是像女人对男人一样,得到他看上的每一个男人。而是,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支配他们。
可这具女人的身体限制了他,他没有这个选项、条件,他不能。
但,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个男人了。
男人想要得到、征服另一个男人,不一定是需要亲自来的。
若要姬清来说,其实,女人也一样可以的,只不过,绯樱舞太缺乏想象力了。
姬清站在高处,俯视着,从头到尾一身男式的黑西装,依旧扎着长发的绯樱舞,游刃有余的调情。
绯樱舞的爱慕者与藏品向来不少,姬清或者说原主,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他蹙着纤细的长眉,就这么平静冷淡的看着,漠然又无情。
那不是个适合在下面的纤细少年,反而身材健壮,甚至有八块腹肌。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三十多岁,可以叫做大叔。
五官硬朗严肃刻板,不算英俊,但有一种禁欲沧桑的气质。似乎不再精力充沛,显得力不存心,丧失欲望的禁欲。
但现在,却在笑容惑人好整以暇的绯樱舞的面前,被变得极具性感魅力。深邃的眼中痴迷爱慕的目光,叫他整个人显得动人至极。
绯樱舞漫不经心地抚过男人的脸,俊美优雅的脸上,有欲望满足后懒洋洋的愉快:“宝贝儿,我走开一会儿。你自便。”
那男人就像是最为虔诚的信徒,对着他的主人,顺从的碰了碰他的手背,毫无违背。
姬清目不转睛,看得认真。
绯樱舞却已经走上来,站到他旁边。
他仓促的洗了个澡,换了身纯白传统的武士服,头发还有些滴水,轻松闲适的站在他的旁边,就和任何一个纨绔子弟的贵族少爷一样。
“怎么样,这个藏品?他是我第一个武士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