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笑容的弧度加深,看着他呢喃:“水仙花吗?有趣的名字。”
叫贺羽尴尬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手里的喵咪发出一声可怜的叫声,抗拒的在他手里扭动,拼命想回到姬清那里。
就像一个突发戏瘾,上演被拆散的生离死别的戏精。
贺羽心很累,然而还是要微笑,宠溺无奈的点点那只蠢猫的头:“喂,你这样是想诬陷我是骗猫贼吗?”,贺羽失笑看向姬清,“看来,那喀索斯很喜欢你啊。”
热衷艹人设的主人和一只戏精喵,可以说是很配了。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在主人手里抢戏是不可能的。
姬清垂眸,脸上似笑非笑:“大约是因为相比较人,动物对欲望的反应更为直接坦然。喜欢就靠近,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绕过一系列因果直接去追逐结果。善变是理所当然,不需要逻辑和道德说服自己。”
贺羽遗憾的摇头:“然而这并不能叫它幸免于惩罚,它的善变伤了我的心,作为饲养者我有权决定,它今晚没有罐头吃!”
姬清颌首,所有所思:“你说得对。时候不早,贺师兄晚安。”
“等等,你是住在这边吗?改天请你吃饭,作为答谢。还有就是,可能今后那喀索斯还会拜托你。”贺羽眉眼暖融,非常有亲和力和感染力的笑容。
姬清止步回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像一个显而易见的秘密。在他脸上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的笑容里,显得暧昧奇异又危险引人:“嗯,我住在这。朋友的房子。”
朋友,是什么朋友?还能是什么朋友。
“真巧,我也是。”
贺羽抱着猫,望着他神情怔怔。有那么几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贺羽回到房间抱着猫呆坐,许久抬头去看镜子。镜子里的人,眉眼的神情似乎极力抑制着沮丧低落,却失败了。
贺羽还没想好在姬清的面前,自己是个什么人设好。猝不及防却发现,对方可能做了跟自己的新人设一样的选择。
在姬清眼里,搞不好他们两就是一对自觉怀才不遇,接受了金主潜规则的妖艳贱货,一不小心,还彼此心照不宣了。
贺羽不觉得尴尬,只觉得心塞难受。
那样的少年,完全不应该被人这样对待。那个房子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怀里被迫不能逃离的黑猫无聊的喵了一声,贺羽却已经没心思惩罚它了。
想到那个少年,也可能因为不乖被人像宠物一样惩罚……
贺羽摇摇头摆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次开了两个罐头给那喀索斯。
“如果你的主人对你不好,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
贺羽去剧组的拍摄很顺利,除了听说女主也换了一个新人演。
谢云缺入戏的速度,对剧情的掌控力,超乎所有人意料。就像是所有的故事都在他的心里了,心随所动,自由调阅。
跟他戏外石头一样冷漠坚硬的表情性格一比,简直就像是开挂的天才。
拿到完整版剧本的贺羽,对自己扮演的人物也感兴趣起来了。
他半蹲到谢云缺面前,刻意放低姿态,可以说是很符合乖巧懂事的金丝雀了。像对着一个掌控生杀大权的老总,生怕一言不合就被对方怎么了似得。
“谢先生,请问,我扮演的这个角色本来叫什么名字?”
年纪轻轻就被人煞有介事的恭敬,剧组其他人即便知道了谢云缺也是投资人也是老板,但投来的目光还是有些怪异。
谢云缺毫无所觉也不在意,他除了对戏时候,一直在想姬清在车里对他说的话。
“傻云缺,好好演,仔仔细细的感受清楚,换了贺羽跟我有什么区别。我等你杀青。”
即便没有姬清的话,谢云缺也会仔仔细细的感受,换了贺羽和当初的姬清比较,到底有什么区别。
听到贺羽的疑问,谢云缺语气平平:“谁饰演了他,就叫谁的名字。”
谢云缺有意把故事里的那个人和姬清彻底撕裂,也不想叫任何人知道那个人本来的名字。也许正是因为当初姬清和那个人拥有一样的名字,才会有之后人戏不分的错认。
贺羽迟疑犹豫:“可我听说,这个剧本是由一本古早的漫画原著改编的。”
谢云缺看他:“担心收视率?这是投资人关心的,你只要负责演戏。”
贺羽像是紧张了一下,仍旧温和的笑:“我只是想更多了解一点,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原著的话……”
谢云缺目光一瞬冷硬:“不需要你了解,剧本讲得就够了。如果你想演得像一点,在剧组的时候就试着入戏,你现在的样子的确一点也不像。”
贺羽脸上的神情依旧维持着金丝雀的人设,眼底却是暧昧的意有所指:“如果我在戏外也一直是角色的样子,谢先生就不怕自己人戏不分?”
谢云缺直直的看着他:“不会。”
致命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贺羽笑着退走,你看,就是这样有趣。
这位谢师弟,就好像爱着那个角色一样,容许别人喜欢,却不容许太喜欢。不能好奇,不能接近,只属于他。
贺羽虽然扮演着这个角色,谢云缺也似乎满意他的表演,但是戏里的感觉不会骗人。
谢云缺入戏时候,眼里没有贺羽,跟对戏的人不在一个时空似得。
贺羽和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在现场演戏,谢云缺的神魂在那个故事里的世界;
贺羽在对谢云缺说话,谢云缺自己在对故事里的那个人说话;
贺羽的存在就像一个通灵的媒介,只负责勾连谢云缺和那个世界。
诡异而奇妙。
对戏的人演技如果稍差一点,就很容易形成被谢云缺吊打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