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页眉毛一挑,“真不错。”
“不错吧?风哥说了,这个名字可不是谁都能叫的。”苏青竹得意地说道。
苏页点点头,由衷地说道:“还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了!”苏青竹把小团子抱起来,亲昵地蹭蹭小脸蛋,“团子有名子喽,就叫夏至,虞夏至!”
小家伙蹬着有力的小腿,“咯咯”直笑。
苏青竹一脸得意,“哥,你看团子多喜欢我,干脆把他送给我得了。”
“行,送你了。”苏页毫不犹豫地应道。
苏青竹嘻嘻一笑,抱着小家伙上下颠,“夏至,小心肝,听到没?你爹爹把你送给舅舅啦,以后就跟舅舅一起过好不好?”
小家伙“啊啊”地叫着,露出光秃秃的小牙床,就像在欢呼似的。
逗得苏青竹哈哈大笑,心里的喜爱满满的都要溢出来。
这家伙兴许是把所有的热情和灵感都用在了夏至身上,以至于当他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之后,便非常敷衍地起了个“慕瓜瓜”这样的名字——因为当时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西瓜。
实际上原本想叫“慕西瓜”来着,苏页把他骂了一顿才作罢。
至于慕风——这位大元朝最年轻的御史大夫、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只要媳妇不带球跑,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意见。
——
时间进入八月,枫叶行宫终于建成。
这些天村子里渐渐热闹起来,时不时便有客商前来借宿,冬瓜每日早出晚归、异常忙碌,河对岸时刻都有兵士巡逻——这一切都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皇家秋猎。
八月初八,天朗气清,诸事皆宜。
开国皇帝萧珩的銮驾终于抵达枫叶宫,稍稍休整之后便是祭天地、拜山神,射出秋猎的第一箭。
八爪山物产丰富、猎物肥美,狩猎第一天便收获颇丰。
苏页好歹担着个御厨的名号,有幸享受晚上的“庆功宴”。
皇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巨大的铜鼎,笑盈盈地说道:“臣妾听闻古时贤明的君王以鼎为炉,与臣民同食,如此喜庆的日子,陛下何不效仿古人,与民同乐?”
这话表面体贴,实际却夹枪带棒,仿佛萧珩不同意就是不“贤明”似的。
萧珩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地回道:“皇后有心了。”
当着皇亲国戚、文武官员的面,皇后可以没有尊卑,他却不能不顾脸面。
皇后勾唇一笑,对身边的女官耳语两句,女官随即退下。片刻之后便有留着长髯、身着道袍的方外之人来到厅内。
皇后状似无意地说道:“道长,你先前不是说有绝活么?那便使出来吧,若是能为今日之宴助兴,本宫重重有赏。”
长髯道士微微颔首,当场便燃起铜鼎,开始炼丹。
看着他往炉子里一样样丢东西,苏页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一块黑乎乎不知道什么属性的矿石抛入铜鼎之后,铜鼎中突然冒出浓重的白烟,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厚重的炉鼎突然炸裂开来。
萧珩与皇后所在的位置离炉鼎最近,皇后似乎早有准备,第一时间被心腹带离。
樊铭也留了一分心眼,他怕这个老道出什么幺蛾子,一早就站在他身边戒备。
谁都没想到铜鼎会突然爆炸,众人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时代没有火药,语言中根本就没有“爆炸”这个词。
鼎中之物飞溅出来,巨大的铜鼎也被反冲力震飞,直直地朝着萧珩压过来。
众侍卫来不及反应,樊铭站得远,即使插双翅膀也赶不过来。
眼瞅着萧珩就要被巨大的铜鼎压住,霍达突然扑身而上,将他紧紧护在身下。
“达子!!!”殿内回荡着年轻的帝王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铜鼎厚重的耳朵压在了霍达的背上,霍达一口鲜血喷在萧珩前襟,尽管如此,他依旧死死地撑着手臂,护住萧珩。
萧珩疯了,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快来人!”
护卫们纷纷围上去,合力将铜鼎移开。
樊铭小心地把霍达扶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懊恼、担忧,还有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脸承认的庆幸。
萧珩疯狂地大喊,“太医!太医何在?” 霍达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接连呕出好几口血。
萧珩颤着手去给他擦,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达子,别说话,不会有事的,表哥不会让你有事!”
霍达握住他的手臂,试图露出一个笑脸,然而表情却因为巨大的疼痛而变得扭曲。
萧珩真的哭了,“太医——太医!!!”
太医还没有到,苏页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他扶住霍达的身体,颤着声音说道:“陛下,请先不要动他,要让太医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断。”
“好、好!”萧珩跪在地上,听话得像个孩子。
太医馆距离大殿尚有一段距离,苏页担心来不及,干脆撕开霍达的衣服,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由于雪娃的关系他特意向章老学了几分手艺,应付这样的外伤不在话下。
大殿内有片刻的混乱,之后又被冲进来的禁军镇压下去,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异动。
白胡子道人在被禁军锁住的那一刻就服毒自尽了,皇后见行动失败正要趁乱溜走,却被樊铭一脚踹到了地上。
萧珩看到她,满心的担忧、愤怒和懊恼终于找到发泄口,他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狠狠地掐住皇后的脖子。
“放开……我……”皇后瞪大眼睛,脸迅速涨红起来,她抓住萧珩的手,死命地挠抓。
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萧珩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