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正坐在床上,身影隐匿在黑暗中。
惊喜中带着一丝丝害怕,许涵等了一会儿,没敢走近那人,就缩在卧室门口,扒拉着门框,伸着脖子朝里望。
奇怪,这是我自己的屋子,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做贼?许涵被自己的胆小惊到了,刚想跨出第一步,却被屋里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个人的一双眼睛在幽暗的屋内闪闪发亮,根本不像长久昏迷刚刚醒来的人应该有的混沌和迷茫。
许涵定了定神,就这么和那人隔着黑暗对望着。约莫过了能有半分钟,许涵紧张的情绪才缓缓平静下来,意想不到的喜悦忽的涌上心头。
这棘手的家伙可当真是醒了。如噩梦般预想的奴隶生活不会成真了。万岁!
许涵朝床上的地瓜先生露出微笑,轻轻走过去,站在床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人微微张了张嘴,但由于昏迷太久嗓音干哑,第一声没能发出来。之后,他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说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许涵捧着一颗火热的心,带着殷殷期盼,眼神瓦亮地望着他。
那人的嗓音沙哑低沉,有些破碎,却藏不住其中蕴含的力量:“你是谁。”说完这句,那人怔了一下,眼神一闪,似乎也被自己所说的话给惊着了。
许涵顾不得他的反应,愣了几秒,忽然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擦!继受伤昏迷之后,这回是烂俗的失忆梗嘛?!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子的独居生活,即将结束!
明天发新章时间:上午10:30~
☆、鸡同鸭讲
许涵这边还没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呢。罪魁祸首倒是比他先一步缴械了。
这家伙语出惊人之后,没过多久就再次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卧室里一时静的可怕,仿佛连客厅中挂钟的滴答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许涵呆呆地跪坐在床边,等到智商再度上线,才发现那人又瘫软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好嘛!原来不是失忆,是诈“尸”了……
不知道等会儿他会不会再次诈尸?
许涵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和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才从地上站起来,给那人把被子盖好,又回了厨房捞他煮的面。
经过这几分钟,面已经有些发涨了,糊在一起,活像一团扯不开的棉絮。
许涵管不了这许多,把面条带汤水唏哩呼噜快速吃完,将筷子和锅拿到水池边冲洗干净。
不能怪他如此不雅的吃相。
地瓜先生既然能醒,就说明情况大好了。许涵估摸着他过一会儿就得再次醒来,到时候肯定又是手忙脚乱,所以他才如此神速地解决了五脏庙问题。
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没等到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卧室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床单摩擦声。
人才刚醒,躺了那么多天,血液流动放缓,手脚机能肯定会受点影响。万一地瓜先生再从床上不小心摔下来扭伤哪里……许涵简直不忍心再想下去了。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就跑进卧室。
担心这位先生在黑暗里呆得太久,眼睛还没办法适应光明,许涵进了卧室后,连灯都不敢打开。
“你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许涵在床边蹲下,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微微光线仔细观察地瓜先生的情况。
地瓜先生看起来很虚弱,躺在床上呼吸不稳,额际渗出虚汗,仿佛刚才稳稳坐在床上的那人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他此时瞧着十分羸弱,可许涵能感到他现在处于戒备状态,因为他能从地瓜先生微微耸起的肩膀看出他在尽量和自己拉开距离。
“还认得我不?我是给你来B市应征工作时的担保人——许涵。此恩此德你必须给我牢牢记住咯。”许涵半开玩笑着说,希望能减缓他的紧张情绪。
许涵猜测地瓜先生第一次醒过来时,脑子还很混沌,一时不认得自己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两个只见过一次而已。
但地瓜先生这回再度醒过来,许涵从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意识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
地瓜先生嘴唇动了半天,总算用破碎嘶哑的声音说了句话:“%%¥&*&@X”。
许涵:“……?”
瞪着眼睛反应了半天,许涵确定自己没听懂地瓜先生刚才说了些什么。
那人又尝试说了几句,神态中的戒备少了些许,可眉头始终蹙着,仿佛在忍耐什么。
耐心等他又说了两句,许涵终于彻底被弄糊涂了。这话就和鸟语差不多,嘀哩咕噜的,许涵明明能听出他说的应该是中文,可自己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这下子许涵有点懵逼了,抓了抓头,屏息凝神,拿出面对高考时的注意力集中程度仔细分辨地瓜先生说的话……
一分钟后,许涵终于有点着急了,扒了扒头发,拧起了眉头。
这位老兄……在说啥??
“听不懂啊好汉!您能说中文吗?不,您能说普通话吗?我怎么听着您这话像是某个地儿的方言呢?”无法和对方交流,导致许涵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急躁。
地瓜先生听许涵这么说,便也安静下来不再开口,只带着些微戒备的眼神仔细打量许涵,停了几秒,他似乎放慢了语速,又尝试着说了一句:“%%@A#*”。
“……!”不是做梦……他真的是……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许涵彻底懵了。怔愣半晌,总算明白过来:继“数日昏迷”、“猛然诈尸”之后,这位霍先生是……语言功能丧失吗?
许涵认真盯着地瓜先生的脸,冷汗渐渐从他自己的背上渗了出来。
他记得有个医学名词叫啥来着?——运动性失语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