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又是一愣,没回答霍去病的问题,反而是转头看了眼许涵,轻声问他:
“你这兄弟,真的不懂马?”
许涵被问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应该是不懂吧。他之前骑马没跑几步就摔了呢。怎么了?”
赵师傅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我看他相中了这匹卡巴尔德马,他很会挑啊。这马性格很温顺,步子也稳,对于新人来说,是很合适的马。”
许涵听完,有点儿恍神。
要说地瓜自己说他会骑马,许涵是打死也不信的,毕竟之前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可赵师傅说的话则不同,作为一个有着20多年骑龄和马场管理相关经验的老行家,他说出来的话,绝对是有分量的。
许涵疑惑地眯起眼睛,忽然想起昨天中午霍去病和他说的那些话。
【信我。我真的会。】
敢情那时候霍去病不是妄想或逞能来着?
……
赵师傅打开那匹马的马鹏的门,霍去病收敛气息,慢慢靠近了那匹高大的卡巴尔德马几步。
这匹马原本是低着头正在懒洋洋地吃草料,忽然听见马鹏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也就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向来人,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掩藏在浓密的长睫毛下,炯炯有神。
它深棕色的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闪闪发亮,非常漂亮。
霍去病向它靠近了两步,之后伸出一只手,将手背缓缓抬起,凑到它鼻子旁边停了下来。
那匹漂亮的卡巴尔德马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霍去病的手背,之后轻轻喷了喷鼻息。
赵师傅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霍去病的一举一动,更加怀疑许涵之前说过的话了。
这小子在让这匹马熟悉他的气息。
他盯着霍去病的动作,放轻声音问他:“你怎么会挑这匹马?”
霍去病见这马已经接受了他的气味,这才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马的脖子,肯定说道:“它应该挺温顺的。”
赵师傅挑了挑眉头,好奇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
霍去病简短回答说:“看眼神,看体态,看骨骼。”
赵师傅朗声笑了起来:“好小子。你挺会挑的。这马确实适合新手骑。”
霍去病转头看他,坦然的眼神中透出一丝高傲:
“我不是新手。但我现在体力还不太好,不适合骑太烈的马。这马性子温顺,也不容易受惊,适合现在的我。”
赵师傅越听霍去病说话,越觉得他有意思,特别是他笃定的口气,让他很想要刮刺他一下:
“哦?那等你体力恢复了,会挑什么马?那边那头勇悍的蒙古马,还是擅长长途赛跑的阿拉伯马?或者是高贵的纯血马?”
霍去病并没立刻回答赵师傅的问题,想了想后才认真说道:“那要看,我用马要做什么了。”
直到这回,赵师傅才认认真真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心底不由得有些佩服他。
很多来学骑马的年轻小伙子,都是血气方刚的,仗着有马术教练在一旁,挑选马匹都很任性,口头上也喜欢逞能。
可眼前的这位却不一样,不骄不躁的,面对他刚才语气中暗含的挑衅,完全没接茬。
该怎么说话,该怎么挑马,都是按照客观情况来。
很实在,也很稳当的一个年轻人。
赵师傅不知道的是,霍去病并非对挑衅无感,但是那得看是谁挑衅,挑衅的又是什么事情。
在霍去病看来,有些微不足道的挑衅,他还不放在眼里,所以干脆不理。
……
华阳俱乐部的跑马场地面积不算很大,但格局相对比较完整,分了专用跑道,练习场,障碍场和放牧场几大片区。
这家俱乐部骑马项目的设施和配置,已经算B市很有规模的跑马场了,时常会有专业赛队过来训练,或者举办一些半专业的小型比赛。
虽然霍去病称自己不是新手,可赵师傅到底还没亲眼见过眼前这小子骑马,不了解他的水平,为了谨慎起见,他不敢掉以轻心,一切都按照对新手的安全规则来操作。
按照赵师傅的要求,霍去病换了俱乐部里出租的马裤,带了头盔和手套,穿好防护背心,做好了一切防护准备。
赵师傅才将霍去病挑中的那匹马牵出马鹏,来到练习场区。
在等待霍去病时,许涵看见被赵师傅拉过来的那匹深棕色的高头大马,不禁睁大眼睛,露出了一脸傻相。
许涵这辈子就没怎么见过马,更别提骑马了。
他记得上次见到马,还是在十多年前,初中春游时,在某游乐场里,被同学们推着勉强骑了一次。
当时那匹马看上去懒洋洋的,又瘦又老,自从他骑上去以后,就没怎么跑过。
好不容易被马工拉着,慢悠悠地在一块草坪上溜达了两圈,就算草草了事。
这就是许涵对于人生中唯一一次骑马的有限记忆。
可盯着眼前这匹皮毛水亮,身姿矫健的高大马匹,许涵才真的意识到霍去病马上就要骑这匹马了。
高大的卡巴尔德马站在许涵面前,将他视线中的阳光遮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