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气恼的声音。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抓着头发,气呼呼地从那棵多少有些诡异的花树之后走出来。
那是一个有着绝色之姿的少年,眉眼鼻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艳。
明明只是身穿颜色暗淡的粗麻布衣,披头散发,光着脚连鞋子都未曾穿,也难掩他的貌美。
只可惜,他生的倒是一副倾国倾城,貌若谪仙的样子,行为举止看上去,却与寻常人家的少年郎并无两样。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那是我的猎物——我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先偷吃啊?!”
只见他一手撩着自己的头发,一手叉腰,骂骂咧咧便一脚提到了树干之上。
说来也怪,他话音刚落,那棵花树竟如同养得驯熟的动物一般,簌然轻颤,抖落一片鲜红的花雨。
而后便见着一根白中带绿的树根慢吞吞地从沙地之下探出一点头来。
“噗——”
一只鸟羽零落,体无完肤,满身是血的鸟尸被吐了出来,落在了少年的脚边。
“哇啊啊啊啊——”
那少年看着那团已经被消化了三分之一的尸体,顿时尖叫了一声,单脚跳着连忙往旁边躲了两步。
“我靠,你*&%……%……是故意的吧!”
一连串的南疆土话从他口中迸出,其中不乏骂人的脏话。
“林茂!”
然后,那少年便听到了一声冰寒彻骨的呼唤。
“呃?!”
一瞬间,他整个人便僵住了。
(该死……)
背对着身后那人,那少年……或者应该说,林茂,做了一个痛苦不堪的鬼脸。
顿了半晌,才挤出一脸干笑,慢吞吞地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身后的冷若冰霜的中年人。
那是一个眼神幽深的男人。眼角和嘴角都已经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却依旧难掩他的风姿与英俊。
而当他这样板着脸看向林茂时,一身气势便显得格外的吓人。
“宁紫哥哥……”
林茂的笑容在龚宁紫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僵硬。
“那个,我今天……”
“你今天的功课没有做,当然,武功也没有练,祸害了后山那一窝七彩蛟新生的那个小家伙,还偷偷在飞鸽传书里夹带了一张话本单子——”
龚宁紫冷淡地打断了林茂所有的借口,最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林茂弟弟?”
已经清楚地知道了,面前的小少年也只有在求饶,装可怜的时候才会这般可怜兮兮地唤一声“宁紫哥哥”,所以在这句话的最后,龚宁紫干脆也皮笑肉不笑地加上了最后那个称呼。
林茂咽下了一口唾液。
“呵呵,呵,宁紫哥哥你好聪明……”
眼神乱转的样子,若是落在普通少年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吧。
然而这娇弱纤细的绝色少年露出这般神色,却让人情不自禁地心头一软。
只可惜,龚宁紫看上去,却并不像是那个会心软的人。
“还有,刚才那些脏话……谁教你的?”
龚宁紫冷冷的问道。
这下,林茂脸上的干笑彻底地消失了。
明明是平平常常的一句问话,林茂却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嗜杀之气。
“也,也没有……谁啊……”
几根树枝慢慢地从他身侧的花树上探出来,貌似无意地,在林茂的后腰上戳了戳。
林茂背过手去,用力地将那几根树枝拍开了。
“别闹!小心你被砍了当柴烧!”
他侧过脸,咬牙切齿地小声嘱咐道。
再回过头,才发现龚宁紫的眼神,仿佛又更冷了一些。
“唔,其实,其实……”
“是姚仙仙。”
没等林茂开口,龚宁紫已经冷冰冰地说出了答案。
“……”
林茂脸上顿时溢满了懊恼之色。
“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跟他来往?”
龚宁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