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城将视线转开了,压根不再往周良鱼那边瞥,周良鱼孔有一肚子的话要用眼神表达,结果对方不鸟他?
哎呦他这小暴脾气。
赵誉城同焦堂宗谈了一些详细大荆国的情况,周良鱼则是站在一旁一会儿搂一搂木人,一会儿趴在上面,最后干脆脑袋搭在木人的手臂上,怨念得瞧着那两人: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赵誉城视线不经意看过去,挑重点选了几个问题询问了之后,结束了话题,直接喊来赵管家送焦堂宗去新整理出的院子。
“等、等等,不对……说起来我还没说,我打算跟焦糖一起住过去。”周良鱼看焦堂宗要走,迅速跟过去。
“你确定?”赵誉城凤眸幽幽一眯,扫过去,看的周良鱼小身板一僵,有种被威胁的错觉。
“确、确定啊,怎么了?焦糖一个人住进去,万一燕帝怀疑派人查怎么办?我要是住过去,就当我一个人,不就行了?”周良鱼觉得他想的简直天衣无缝,突然冒出一个人不合理,但他住进去,假装焦糖不存在,这就合情合理了!他太聪明了。
“所以……公主是打算在我们在燕帝面前假装‘恩爱’之后,立刻就分房?嗯?”赵誉城不知何时靠近了,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呼吸拂在肌肤上,周良鱼忍不住觉得怪怪的,迅速往旁边一躲,搓了搓耳朵: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这……这……可让焦糖一个人住也不妥啊?”
“怎么不妥?公主若是担心小竹那几人,尽管放心,本王派了十个侍卫守着,他们不会知道的。反倒是公主住过去,才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赵誉城直接一锤定音,焦堂宗虽然知晓公主对他没别的心思,但男女到底有别,也是同意的。
“公主,王爷说得对,还是我一个人住在后院即可,差点忘了,稍后还有一个人要过来,公主再住在一起,怕是不妥。”焦堂宗朝着周良鱼解释道,昨日见到公主太过激动,差点把那个人忘了。
“嗯?还有一个人,谁啊?”他不记得焦糖还认识珏太子之外的人啊?
“……是师父的盟友,公主可还记得当初师父误会公主强逼我入府,当时说过当年离开的时候,我若是有难可去找鲁沣。这个人就是鲁沣的主子,唤作黎彦弈,说名字公主应该不知是何人,不过王爷应该听过,江湖上有个神秘组织,唤作一刀阁,这人就是一刀阁的阁主,鲁沣是一刀阁的副阁主,也是师父的义兄。这次鲁大哥去大荆国帮师父了,所以是黎阁主送我过来的,他受师父所托这段时间护我周全,他如今去处理一些私事,过两日会再来誉王府。”焦堂宗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周良鱼就懂了,眼睛瞬间亮了,小碎步朝赵誉城挪了过去。
“喂喂喂,一刀阁什么,听着好牛逼,那阁主武功是不是比你还厉害?”周良鱼激动的搓了搓手。
“怎么?出师了,想换个人?”赵誉城淡定地抬手,掌心不经意搭在一旁的木人手臂上,轻轻一掰,嘎嘣一声,木人成了独臂木人。
周良鱼:“……”威胁!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
周怂怂蔫蔫跟着赵誉城回了主院,那怂哒哒的小模样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瞧得赵誉城既好气又好笑:“你可知一刀阁是什么组织?”
“不知……”周良鱼来了精神,本来已经滚进了床里面,迅速挪到床边,探着头眼里求知若渴。
“这一刀阁之所以叫一刀阁,因为这阁楼里的每一位,一出手只一刀,即可取人首级,绝无二刀,所以……被称作一刀阁。”赵誉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周良鱼身上,清楚地看到对方本来还巴巴的小眼神,迅速瞪圆了,怂怂地将床幔扯了扯,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烛光映在眼底,仿佛在发光,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周良鱼一双眼生得当真是好看。
赵誉城发现自己思绪有些飘,迅速收回来,低咳一声:“还想学吗?”
“不、不用了……我对杀人没兴趣。”感情是这样的一刀阁啊,不就是杀手阁么,他还以为是什么刀剑宗派。
周良鱼打消了念头,很快睡着了,赵誉城躺在他身侧,昨夜未睡,却依然毫无睡意。
他想了一夜,才终于梳理出一些头绪,周良鱼昨晚上醉酒把他当成了美人儿,强亲了一下,他当时恼羞成怒之后,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并未感觉到任何不悦,甚至……
他早就该想到,他如果真的讨厌周良鱼,就不可能会答应这桩婚事,到底还是……
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人有意思,可随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朝夕之间,他耐下心思帮他改变,费尽心思为他铺路,为他的以后着想,一步步劳心劳肺,这一切……本就超出了他平日的所作所为。
周良鱼……
赵誉城枕着一条手臂,轻叹一声,闭上了眼。
赵誉城刚隐约有了些睡意,就感觉怀里突然拱进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迅速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就发现不知何时周良鱼睡得迷糊中,整个脑袋拱进了他怀里,大概是觉得姿势不舒服,还手臂整个环上来,搂住了他的腰,大概是睡梦中觉得搂的腰不够纤细,胡乱咕哝了一声:美人儿,你怎么粗壮了?
赵誉城:“……”他枕在脑后的手掌咯吱咯吱捏响了,结果怀里这个作死的,脸蹭在他胸膛上更欢实了,又嘀咕了一声:嘻嘻,像赵誉城那家伙的……
还顺手捏了一把,不知睡梦中又梦到了什么,露出一脸的惊悚,抖抖抖整个将脑袋埋进了赵誉城的里衣里。
赵誉城:“……”
翌日周良鱼清醒的时候,第一直觉就是这一晚简直身心俱疲,不知是不是昨晚被赵誉城那掰断木人的那一吓给惊到了,晚上他做梦本来梦到小美人娇滴滴依偎过来让他埋胸,他捏着小美人的小细腰正想调戏两句,结果,小美人瞬间变成了赵誉城:吓死他了……
周良鱼迷瞪了一下,这才按照惯性深了一个懒腰,只是伸的时候感觉……有点怪,难道他又将枕头抱过来了,这手下的触觉……有点硬啊?
他本来是半趴着的,忍不住伸着爪子摸了摸,等摸着温热的如同肌肤一样的触感,周良鱼闭着眼吞了吞口水:为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时……更不祥的是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道低沉还带着睡意的声音:“看来公主是醒了,要不要本王脱了给你摸?摸得会更顺手?嗯?”
周良鱼迅速将爪子收了回来,继续装睡。
但被赵誉城这厮这么盯着,周良鱼苦大仇深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半夜不知何时滚进了赵誉城的怀里,这也就算了,自己那爪子竟然还胆肥地伸进了人家衣服里……他这作死的爪子,他不要它了!
“哈,哈哈哈……王爷早啊。”周良鱼迅速滚进了里面,锦被一裹,在里面摸了摸,发现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松了口气。
“早?已经巳时一刻了,公主再睡会儿可以直接用午膳了。”赵誉城坐起身,动作极为淡定地将敞开的衣衫穿好了,淡定直接下了床榻,周良鱼迅速捂住了眼,生怕看到辣眼睛的。
结果偷偷张开指缝,发现对方的里裤还穿得好好的,拍了拍胸口,幸亏自己还没这么禽兽。
赵誉城回头就瞥见他这庆幸的小眼神,挑眉:“还不起?”
周良鱼迅速点着头嗯嗯要爬起来,只是爬到一半:“诶不对啊,王爷你今天竟然也醒这么迟?”这不正常啊?想到赵誉城先前彻夜不归,周良鱼摸着下巴,嘿嘿暧昧的笑笑:“王爷你是不是……偷偷去私会佳人了?”
“是啊,有位‘佳人’大晚上扒着本王死活不撒手,让本王着实、头、疼,公主说……怎么办才好?要不要晚上直接给捆起来?这样才会老实?”赵誉城不为所动,淡定回击了回去。
“……”卧槽,这厮怎么突然道行提高了?
周·佳人·鱼默默低下头:算了,是他爪子先“调戏”了人家,怼两句他受着也就是了,谁让他就是这样心胸宽阔的周鱼鱼?
赵誉城瞧着他那怂哒哒的小模样,转过身时,眼底却浮掠一抹笑意。
周良鱼等用完了不是早膳的早膳,终于知道赵誉城这厮今日休沐,怪不得睡到这会儿才起,被赵誉城盯着训练了一会儿,才趁着赵誉城不注意,偷偷去找焦堂宗去了。
赵誉城是背对着他的,只当是没看到,赵管家看到了,欲言又止:“王爷啊,那焦公子……跟公主感情很好吗?”
“还可以。”赵誉城边往外走,回头看了眼不远处一蹦三尺跳的人,他以前到底是怎么从未怀疑过对方这模样到底哪里像女子了?
“那王爷你……就不在意?”赵管家更纠结了。
“嗯。”赵誉城完全不担心,周良鱼是男子,如果两人真的有事,早两年就出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赵管家望着赵誉城的身影,靠着墙捂着心口:竟然王爷真的跟公主……不是一对,王爷你怎么就能这么不上心呢?公主多适合当娘子啊。